柯子尘淡淡叹了口气,起身一把拉起旁边的越苡君,准备往街上而去,“走走走,小爷我买糖给你吃去!”
“吃什么糖,吃个娃娃菜!”越苡君一把抹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拿看怪胎的眼神看着跟前的人。
“你莫不是忘了?”他迈着步子走到她旁边,探过头缓缓凑到她的耳边呼出一股热气,惹得跟前的人一阵发慌,只听他淡淡道,“你答应我的事?”
她是很努力地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不出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相对一望,所指之事了然于心。
罢罢,既然她答应他了,她便说到做到。
“哎,往哪走啊?”柯子尘一把拉住往将军府回头的她。
“我回去换身衣裳。”
“用不着。”话音才落,他便拉着一身茶色劲装的她往街上走。
被他这么拉着走了一路,越苡君觉得甚是别扭。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这目的地总算到了。
所立之地,乃衣香坊。
南安城专为名门大户裁布制衣的地方,花样款式应有尽有,但这坊中有一个特点——没件衣裳都是量身定做,没有现成的衣服给人试穿,且只做一件,世间绝无二件。
越苡君坐在茶桌边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给柯子尘挑选的布匹出着主意,好不悠闲。
只见柯子尘挑了一匹粉色的,问她如何。
“太艳,下一个。”
“那这个灰色的呢?”
“人家是及笄,不是出家。”越苡君吐了吐瓜子壳,毫无表情地说着。
“那这绿色的呢?”
“太俗气。”
柯子尘深吸一口气,捏着手里的布匹不知该如何所以。
他算是看出来了,桌前的这小妮子是在给他鸡蛋里挑骨头,存心没事找事,哪是给他出主意。
“小——姐!”一声呼喊从衣香坊外传来,话音才落,只见一身着鹅黄色丫鬟衣裳的女子站在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小丫鬟才刚踏进门口时,本是一脸的笑意,怎么目光打到他身上时,这笑意竟不翼而飞?
他柯子尘是什么瘟神么?
“小姐?”柯子尘放下手中的布匹,淡淡开口,他转了转眼珠子看朝一旁的越苡君,似是在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穆苏,”柯子尘唤到,上次在扶月宫,越苡君告诉他自己名为穆苏,至今,他都还未发现——此穆苏非彼穆苏。
“哎!”越苡君忙应声。
“啊?”穆苏被唤得不明所以,挠了挠头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柯子尘。
一声穆苏出口,店内竟有两人同时应着声。
他挑了挑眉,握着折扇走到越苡君跟前,微微侧头问到,“你朋友?”
越苡君知道,柯子尘不傻,看他这反应,应该是看出个什么由头来了。
越苡君心里一叹,隔着柯子尘瞪了门口的穆苏几眼。
穆苏自也知道自己方才犯了大错,这才刚准备一跪二叩三认错呢,就见桌前的自家小姐拔着腿大步来到她跟前,两手一握她的肩,道:“小姐,您怎么到这来了,看你这身行头,定是又扮作丫鬟偷偷溜出府来了吧。”
越苡君边说着,边朝穆苏眨眨眼,示意她好好地配合自己。
“哎呀,我也是难得出一回府,‘穆苏’你就别说我了。”不得不说,穆苏朝别人称呼着自己的名字,还真是莫名的不习惯。
柯子尘见跟前的两人如此,倒也自顾自地坐下,左手支着头,右手斟着茶,一脸的悠闲自在,也不打破跟前两人的嘘寒问暖。
良久,他才站起身来朝越苡君走去,准备拉她继续挑选布匹花样颜色。
“越姑娘,不介意我借你的婢女用一会儿吧?”
“介意!”越苡君一口咬定。
“我问你家主子,又没问你,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他抬了抬眸子对上越苡君的双眸,她顿时只觉一股压力自跟前的男子传来。
穆苏听这话,神情一愣。
跟前的人,可是有着皇室血脉的人,这若是惹得他哪不高兴了,怪罪下来她人微言轻的,她有几个脑袋也扛不住啊。
于是乎,穆苏连连摇手,“不介意,不介意。”
这话才一说完,穆苏又惹得越苡君一阵瞪,话都到嗓子眼了,又被柯子尘打岔。
“听着了吗?你家小姐说了,不介意。”
越苡君刚想挣扎几下,但又想起这是答应了他的事,便不能出尔反尔。
谁知,柯子尘竟让店家给她量尺寸。
“三殿下,奴婢这身粗布衣穿得挺舒适的,用不着你为奴婢这么破费。”
“谁说是买给你了?”
南安城里有谁不知道,这衣香坊的衣服,是量身为人定做,想忽悠她?柯子尘这莫不是脑子被车碾了?
“柯棠与你一般大,自然身形也差不多。”
越苡君神情愣怔,这什么鬼的逻辑?
“本殿就是打着柯棠的幌子给你做身衣裳怎么了?”柯子尘正了正身子,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仿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越苡君扬起手指指着柯子尘,穆苏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穆苏倒是很识相,趁忙活着的两人不注意,转身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衣香坊。
先是衣裳,后为其它玩物,手镯,项链……
“哎,你说,像柯棠那样的女孩喜欢什么样的簪子?”柯子尘走在前头,越苡君一脸不满地走在后头。
“喂,你怎的还闹了情绪,不说话了?”
“哪敢啊?三殿下如此盛情,奴婢我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呢。”越苡君侧了侧目,没好气地道。
柯子尘瞅了身后的人一眼,倒是有着认真道:“海棠簪子,如何呢?”
自上次在扶月宫的海棠树下见她那般欣喜的模样,他便有着了然于胸。
她,喜欢海棠花。
越苡君一听海棠二字,轻咳了一声,淡然道,“还不错。”
柯子尘嘴角一勾,白齿一露,扭回步子走到她身边,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走,本殿带你陶冶情操去!”
就知道她要拒绝,他顺手牵过路旁的一匹红马,一把将她抱起上马,还不忘给马儿的主人道了一句“借”。
两人一马,便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