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庄旺拍了拍手，显然是认可林野的这句话。
“没错，殷先生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在当时的灵时总局局长看来，公司就是遁去的那一线天机，更是无辜者的一线生机。”
庄旺说完，老刘回来了。
正好听到他这句话，老刘坐在一旁，将茶杯放下，笑道：“但是自从公司创建以来的一百多年里，有许多有能力的大英雄，总是认为公司是邪恶的，是凌驾于生命之上，视生命为玩物的存在。”
“他们前赴后继的，想要改变，甚至消灭公司。”
老刘像是感慨，又像是警告，摇头无奈道：“公司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对外发布工程，让大家伙来竞标呢？自己内部消化掉不好么？”
“那些义正词严，站在正义和道德制高点上的英雄们，从来不愿意深入了解公司。他们也不想一想，一旦公司没了，没人为灵时局背锅，他们完不成绩效，时间管理局出手，那可真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老刘摇头晃脑，一脸的惋惜。
这番话确实说在了林野的心坎上。
从一接触公司，到遇到路通知道了灵时扩增工程。
然后又经过庄旺刚刚所说，再加上观看视频了解到的信息。
林野内心深处确实动了想要干掉公司的念头。
只不过这种念头很小，小到了只在他心底一闪而过。
如今老刘说完这番话，这点心思算是彻底从他心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错，就算自己有本事灭掉公司。
那又如何呢？
公司的存在，确实决定了许多人的命运，收割了许多犯罪者的性命。
行为上，看起来是一群人决定了另外一群人的生存与否。
但性质上，却是为更多平凡无辜的人? 解决了罪恶。
虽然这些罪恶没有起到原有的更大的作用? 但总比时间管理局为了灵时局的绩效，直接插手? 以自然灾害的形式? 对无辜的人、有罪的人无差别打击要好的多。
也许是从林野沉默的表情上读出了他的心思。
庄旺笑道：“当然，时代在进步? 世界在发展。时间管理局无法改变，但公司上上下下全都是人? 是人总是会改变的。”
“所以这些年来? 公司为了完成灵时局绩效的法子，也在不断的改变。”
老刘则像是捧哏一样，插嘴道：“确切的说是进步，老庄? 该你出场了吧。”
庄旺哈哈一笑? 虽然想要极力的掩盖，但内心中的得意和自豪却溢于言表。
“还不到，还不到。”
他说着，指着屏幕道：“两位可以看下屏幕，这种会议室上靠勾选罪犯的方式? 就是一种改变。”
屏幕上显示的依旧是那个会议桌，桌子旁的人一直在变化着。
有的时候人多? 有的时候人少。
最初的时候，桌旁的人手里拿着的是笔记本和笔。
但是慢慢的? 开始变成了手机，后来变成了平板。
最后直接用投影仪? 采取举手表决的模式。
但不管用什么模式? 内核依旧没变。
就像庄旺所说? 依旧是一群人决定另外一群人生死的模式。
“这种模式，一直维持了将近一百年左右，是公司的一位前辈提出的方案，这位前辈曾经是警安局的警探，提出这种方案之后，中了当年的标。于是灵时扩增工程便由他负责了。”
庄旺从旁边拿起一把雨伞，用伞尖指着屏幕上一直坐在会议桌最中间的男子道：“这位就是那位前辈，后来他虽然去世了，但后继者一直让这项工程继续着。”
“那些年啊，听咨询师说，公司内部也好，外面也罢，反对的声音一直都没消停过。”
路通则提问道：“反对？为什么反对？反对什么？”
“自然是说公司没有执法权，却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性命，违背了大炎律法。”
庄旺说完自己都无奈的笑了：“公司又不归大炎帝国所管，大炎律法是无法对其产生约束的。”
“可公司的成员却是大炎帝国的公民，俗世的道德观一直让这种模式饱受诟病。”
老刘则跟着插嘴道：“而且，当年还有两个人，因为反对这种行为，直接把公司给灭了。”
“把公司给灭了？”
林野和路通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尤其是林野，实在是想不通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把为灵时局干脏活的公司给灭了。
老刘以为俩人不信，继续说道：“是啊，这俩人的身份到现在都是机密，当初参与这件事的老人，退休的退休，死的死，公司内部各种传言，唯一能够确定的，这俩人是两个男人，一个姓许，一个姓方。”
“一个姓许，一个姓方？”
听到这两个姓，路通倒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林野却一愣。
许和方？
难不成是许海幽的父亲和方老爷子？
老刘接着道：“然后关于这俩人，没人知道更多的信息了。公司被搞破产之后，不到一年，哎，这两位才发现，没了公司事情反而更糟糕了。于是又帮着将公司重新建了起来。”
“从那以后，虽然依旧有些正义感爆棚的正义人士对公司的工程指指点点，但却没人敢付之行动了。”
林野将心中的疑惑压下来，问道：“那么现在公司的灵时扩增工程，又是什么形式呢？”
老刘和庄旺对视一眼，老刘道：“这事啊，还得让老庄来说。”
“哎，也没什么。就是从被动变成主动。”
庄旺脸上的得意再次出现，他笑着说道：“公司既然帮灵时局办事，也得到了时间管理局的认可，因此还是有些特权的，现在的工程，恰恰利用了这些特权。”
“特权？”
“对，也很简单，就是可以将一个人的灵时，也就是部分记忆吧，从脑子里摘出来，然后放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这样，接受者就能拥有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
林野瞬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孙梦她们，就是这项工程的接受者！
自己果然来对地方了。
庄旺没有注意到林野的异常，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就像是器官移植一样，会出现移植排斥反应。只不过器官移植，如果匹配的话，不会出现这种反应，但灵时记忆移植，一定会出现这种排斥反应。”
路通听罢，像是想明白了之前一直不清楚的疑惑：“排斥反应的话，会，会发生什么事？”
林野则道：“猝死。”
庄旺点头道：“对，接受灵时记忆的人，和摘掉灵时记忆的人的生命会随时结束，最短一年，最长十年，平均下来，大约在五年左右吧。”
林野看着嘴角挂着笑容的庄旺，缓缓的问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提出这个方案，负责这项工程的，应该就是庄先生吧。”
“对，是我。”
庄旺没有否认，反而有些自豪的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