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常死其所不能,败其所不便,故用兵之法,教戒为先。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
士不先教,不可用也!
黑旗军正式建立之后,紧接着当然就是开始训练了。首先便是军纪、军法方面的训练,让这些不久前还是牧民、农夫、农奴、罪囚的人知道何为军法、军纪,知道令行禁止、军令如山,知道听从一切军令,知道违背军令者罚!
李三坚、姚舆等人均是认为这一条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
其次就是各种旗号、鼓号声的训练,教阅黑旗军士卒熟悉各种指挥信号,如旗、鼓、铎、铙、金、铃等所指何意,也就是其功用。
鼓之则进,重鼓则击。金之则止,重金则退。旗麾之左则左,麾之右则右,奇兵则反是。一鼓一击而左,一鼓一击而右。一步一鼓,步鼓也,十步一鼓,趋鼓也,等等等等。
李三坚还教授诸军一切特殊的号令,在这个世上从未有过的号令,如旗语和手语等等。
其次就是体能、骑、射、各种军械的使用等方面的训练。
其中的体能训练也是李三坚、姚舆、罗布瑞等人重点强调的,无论是何兵种,必须加强体能训练,枪扛不动,弓拉不动,如何才能杀敌?
“吼...吼...吼...”此日一大清早,数千黑旗军士卒大声喊着号子,在各部的将领的统领之下,排成整齐的队形,开出了兵营,踩着厚厚的积雪,向着旷野深处缓缓的跑去。
黑旗军的军衣样式与宋军军衣大体不差,可颜色却是以黑色为主,不像宋军军衣是以红色为主的。
厢军、乡兵、蕃兵的军衣本就是五花八门的,没有统一的制式,因此黑旗军如此并不算是违制,当然也不会引起当地禁军的注意。
冬季厚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因此黑色军衣与白雪相映,显得特别的显眼、醒目,引起了路人是纷纷侧目,不知道这是宋军的哪一支军队。
“我说今日是何伙食啊?”黑旗军骠骑营副指挥使为闵武炎故意大声问向一名火头军道。
“回指挥的话。”一名火头军大声笑着答道;“李军帅命小人等宰了五十余头肥羊,已经炖锅里了,额的娘哟,那香味,啧啧啧,还未吃额就流口水了...”
黑旗军军规,火头军也是黑旗军士卒,必要之时也要上阵厮杀,因此火头军、辎重兵等也要进行体能等训练。
众军闻言均是看着闵武炎,一副流口水的模样。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就连饭都吃不饱,肉当然是很少见过的。
“看什么看?还不加紧训练?”闵武炎见众军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于是笑骂道“今日跑不完十里地,谁也不许吃饭,跑慢了,就去吃别人剩下的吧。”
众军闻言均是更加卖力了,一些人跑得舌
头都吐了出来,黑旗军军规就是如此,一旦违反,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军法如此严苛,当然会有人受不了的,受不了就拿上三两钱回家继续为民了。
“李军帅?”黑旗军众军正跑得气喘吁吁之时,只见一名身穿同样黑旗军军衣的将领一溜烟的跑了过来,眼尖之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人就是黑旗军的主帅李三坚。
李三坚一边飞奔向前,一边向着众军招手笑道“今日何人跑到了本帅的前面,赏钱两贯。”
李三坚说罢,就一溜烟的就跑到前面去了,超过了所有人,三十余岁的人了,还是个书生,居然与二十来岁的青壮般的,是健步如飞,并且还是赤足奔跑,丝毫未见岁月刻下的痕迹,如此不禁令众军感到万般惊奇。
李三坚十数年如一日的跑步健体,早就练就了一双好脚板与强健的体魄,在这个世上,在跑步方面几乎无人可以超越他,除非有人能使八步赶蝉等轻功...
李三坚这些日子将秦凤路的政事全部甩给了费景阳及手下的一众官吏,并且吃住几乎都是在军营之中,与黑旗军将士们同吃、同住,一同流汗,一同训练,可以说是与黑旗军将士们同甘共苦。
山魁领着三百余名“亲兵”兼军法官,大呼小叫的追着李三坚而去。
众军闻言顿时精神大振,奋力奔跑,大声呼喊着追着李三坚而去,扬起了铺天盖地的雪泥,白茫茫的雪地也被踩出了一串又一串的黑色脚印,显得异常的杂乱不堪。
两贯钱可以买一匹好马或者两头牛羊了,众军怎不奋力追赶李三坚?追上并超过了他,便是发了一笔小财。
可黑旗军众将士们将吃奶的力气的使出来了,一个个跑得脸色通红,眼珠子似乎是将要瞪出了眼眶,舌头也是吐得老长,口中喷出的白雾足有尺许,也无人超过李三坚,只能跟在他后面吃土...
“哈哈!”跑得兴高采烈的李三坚,还好整以暇的回头看黑旗军众将士们得意的笑道“势如奔马,大概说的就是本帅吧?尔等跑得形同乌龟...岂能追上本帅?赏钱提高了,若有人超过本帅,赏钱三...嗯?”
李三坚笑声未落,忽然发现身后众将士之中,一个瘦小身影越众而出,急速的向自己奔了过来,身影是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李三坚了。
“来得好!”李三坚不怒反喜,回头扬臂迈腿,又开始急速飞奔,欲将此人甩开。
“蹬蹬蹬...”可无论李三坚怎么用尽全力飞奔,可身后此人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是越来越清晰,李三坚大奇,回头撇了一眼,只见一个黑影风一般的已经追上了自己,并且发出“呼”的一声响,便急速的超过了李三坚。
李三坚甚至都没看清此人的面目,便被此人越过,并且无论李三坚怎样奋力追赶,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到了最后,这个人就变成了一个黑点,远远的在前方飞奔,扬起了
雪泥、尘土足有丈许。
“好功夫...”李三坚见实在追不上此人了,于是停止了脚步,呼出口长气后赞道。
李三坚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远处的那个人也是停住了脚步,回头盯着李三坚,似乎是在嘲笑李三坚。
“此为何人?”半响之后,山魁、姚舆、闽武炎、周虎臣等将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于是李三坚有些不悦的问道。
你跑的快,如飞一般的,老子跑不过你,认输便是,可你总该跑回来请安领赏吧?站在远处居然还戏弄老子?你让老子这一军之帅的老脸往哪里搁?李三坚心中暗暗恼怒道。
刚才李三坚还在自吹自擂,势如奔马的,此时李三坚不由得感到有些脸皮微微发烫,势如奔马,用来形容此人是再恰当不过了,而不是说自己的...
姚舆闻言摇了摇头,随后回头看了看众将,众将盯着远处的那人,随后一起摇了摇头。
“这么些日子了,尔等居然不知手下之兵?将不知兵,这将看来是做到头了。”李三坚见状怒道。
“师叔勿急...”姚舆取出千里眼看了看后说道“此人身上的衣服非我黑旗军军衣,当非我部之人。”
千里眼制作简单,因此军器监已经制出了大量千里眼,分发给了各部将领,已经成为了黑旗军将领的标配。
“原来如此,起号旗,看看他的反应。”李三坚闻言点头道。
一名小校接令后,就取出两面小旗。高举过顶,发出了命其归队的旗号。
远处的那人看到旗号后,却无归队之意,并且似乎是不屑一顾的摇了摇头,转身拔腿欲走。
“捉他回来!”李三坚见状大怒,下令道。
此人居然如此戏弄老子及黑旗军?李三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欲捉住此人好好盘问盘问。
山魁接令后,挥了挥手,手下四名“亲兵”便翻身上了马背,拎着弓箭,纵马呼啸而出。
李三坚的“亲兵”是从众军中挑选出来的,个个虎背熊腰、武艺精湛、弓马娴熟的。
远处的那人见四名骑兵呼啸着急驰而至,似乎是被惊吓到了,于是拔腿飞奔而去,速度极快,李三坚等人几乎快看不到人影了。
不过那人跑的再快,又怎及奔马?势如奔马,并非就是奔马的。况且这四名亲兵的骑兵手中还拿着弓箭呢,数名亲兵纵马追近那人之后,便弯弓搭箭,各射出了一箭。
“噗噗噗噗...”四箭发出一阵恐怖的破空之声,随后插进了那人四周的雪堆之中,将他吓了一跳。
“兀那贼子,休得再跑了,我家大帅命你过来说话,否则下一箭就落在你身上了。”一名亲兵拎着弓箭大声喝道。
于是乎,四名亲兵穷凶恶煞般的将这个人押到了李三坚的面前。
“獐头鼠目的,定非良善!”李三坚看着此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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