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你去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了南天。”庚桐小心翼翼的窥探着色小七的表情。要知道,自那件事后,南天变成了色小七世界里的禁语。
觉得色小七的反应没有预料的那么大,庚桐又小心翼翼的往下说:“跟他一起的,还有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看上去跟南天关系不错。”
色小七的脸色蓦地刷白……“有个女的?”失魂落魄道。
庚桐明显觉得小色瘦弱的肩膀都在颤抖,庚桐抽了自己的嘴巴几下,十二万分后悔道:“算了,当我没说,当我没说,也许是我看错了。”
一顿饭,色小七吃得索然无味。刚回到办公室时,总经理秘书便来催促她:“色小七,新的总监上任了,你去和她做些交接吧。”
色小七噢了声,便离开座位径直朝楼上的总监办公室走去。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时,旁边的楼道里忽然闪出一抹祈长的伟岸的身影,虽然一晃而过,却让色小七整个人都如被电击中。等她回过神来时,那个人已经走了下去。色小七忽然发狂的追了下去,“南天,南天……”
她声嘶力竭的呐喊着,然而那个人影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径直走出了公司的大门。色小七的脚步忽然就停滞了,她神情荒芜的呐呐道:“怎么会听不见呢?这么近啊!南天,南天……”
色小七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她很想他,可他想她吗?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意气风发,英姿勃勃。然而她,却活在暗处,见不得光一般。
南天,南天!
色小七无精打采的步行到四楼,驾车熟路的找到总监办公室,还没开门,却从门缝里望到总监座位上坐着一个长发飘扬的妙龄女子。虽然是背对着她,然而她太熟悉她了,因为她们是一母双生的姐妹。只是,老天似乎更加眷顾她的妹妹,她生来便平凡,长相一般,容颜普通,不似妹妹,自幼便被父母捧在手心里,众星捧月般呵护着,她倒也争气,成绩好不说,样样都比她强上一百倍。
色小七苦笑了下,原来取代她的是她的妹妹林小七。她跟父亲姓,而她随母亲姓,奇怪吧?
色小七在门口顿了一小会,终究是没有勇气敲门。而是落落转身离去。走在楼梯过道上,色小七忽然就遐想联翩了,蓝天刚才出现在这儿不会就是从总监办公室出去的吧?
一股凉气从脚心冒到头顶,色小七顿时凌乱了。
回到职员的座位上,色小七觉得自己手心出奇的冰冷,六月的天,可是她忽然觉得寒冷。好冷。一个下午,色小七都是在冰窖里度过的,直到下班,所有职工都三三两两的离去时,色小七才稍微有了点意识。
步履蹒跚着走到窗户前,下班高峰期,走廊电梯上到处是人,她不想见到任何人,所以情愿等他们走后再出去。她觉得自己是一个躲在龟壳里的王八。活的卑微可怜。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庚桐给小七发来短信,大概内容就是她今天有事外出,顺便下个早班。让小七别等她了。色小七估摸着外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也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办公室。
站在电梯门口,色小七按了向下的按钮。然后静静的站在门口等着电梯降临。下班高峰期已过,电梯很快下来,电梯门慢慢滑开,当色小七看到里面的人时,整个人懵住了。
电梯里有三个人,分别是林雨成,蓝天,和林小七。都是她最亲的人啊,此刻却用比陌生人还不如的漠然眼光瞪着她,没人主动的为她阻止即将掩上的门。
色小七怔怔的杵在哪儿,目光落在沉着脸的蓝天身上。他一只手,竟然挽着林小七?
“你们……”色小七简直惊呆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目睹这一切。
林小七紧了紧挽着蓝天的手,一脸倨傲的盯着自己的姐姐,傲慢道:“色小七,你的债务还清了吗?”
色小七明亮的瞳子被刺痛,忘记了进电梯,任由电梯门将他们阻隔。
泪,簌簌而下!
那三个人,可都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林雨成,她的父亲,林小七,她的亲妹。而蓝天,是她爱到骨子里的未婚夫。如今,她被他们忽略了。
回家的路,色小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当她开门进屋时,花千树见到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你被打劫了?”花千树躺在床上瞪着了她问。
色小七坐在沙发上,哀哀的神色,眼泪不听话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花千树丢了手中的书,一骨碌爬起来坐着,怔怔的望着她。“喂,你怎么了?”
色小七掩面痛哭,根本无法言语。花千树只看到她瘦弱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就像悬崖上的野花一般在风中飘摇着。
“喂,去帮我做饭,我还没吃饭呢?”
花千树忽然提高大提琴音嚷嚷道。
色小七总算有了点反应,睁着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瞪着花千树河东狮吼道:“不是给你煮了面条的吗?你还要怎样?”
花千树摸着空憋憋的肚子,没好气的嘟哝道:“喂,那是早上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我的中午饭,晚饭都没吃,你就是这么照顾伤患的?”
色小七站起来便往厨房走,花千树偷乐了一下,可是转眼色小七又气呼呼的走出来回到沙发上,怀抱双手,直直的瞪着花千树。
花千树一愣,这个死丫头不会是这么快就聪明起来了吧?“喂,你不想要钱了?六十万噢?”花千树利诱道。
色小七一副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表情,“花千树,我告诉你,钱,我不要了。你以后休想用钱来要挟我。”
花千树笑道:“转性了?不爱钱了?”
色小七白了他一眼,落寞道,“有钱没钱都一样,该失去的还是都失去了。”
花千树居心叵测的叹了口气,扬起色小七忘记带走的手机,“唉。这么说,明儿来讨债的人你也不怕了?”
色小七惊呆的望着花千树高高扬起的手机,脸色青紫,呐呐道:“谁……谁要来?”
花千树佯装漫不经心道:“不知道,一个男人,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每次都是催债。喂,区区六十万,你可以跟你家里人借啊,搞得自己跟被通缉的逃犯一样,这样的日子你也过得舒坦。”
色小七脸色黯然,“我没亲人。”语气十分沮丧,花千树看到她的眼睛再次潮湿起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色小七忽然朝花千树梦扑过来,激动纷呈的抓住花千树的手问:“你把地址告诉他了?”
花千树怔怔的望着色小七,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小手冰冷,而她的身体,几乎大半都压迫着他,花千树调侃道:“色小七,换个姿势,这个……不太好吧?”
色小七看着他,又看看自己的姿势,呃,暧昧不明,色小七顿时羞得脸红起来,赶紧直立起来。这时花千树笑道:“这样才对嘛。”
色小七急于知道答案,见花千树拖拖拉拉半天也没个正经,色小七抓狂了。“对你妹,赶紧是不是你已经告诉对方我住的地方了?”
花千树白了她一眼,“我会这么蠢?”
色小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色小七……”花千树忽然装可怜。
“干嘛?”色小七站在床头,两手叉腰,气呼呼的问。
“为我做晚饭吧,我好饿。”
色小七看着花千树,嗯,连说话都柔弱无力,看来是真的饿了。好吧,她就帮他一次吧。“花千树,我可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明儿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你自找出路。”
花千树乖乖的点点头。反正能混一顿饭是一顿饭,明天的事明天再想也不迟。
没多久,色小七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花千树看到面条头都大了。有气无力的摊软在床上,“又是面条?”
色小七没好气道:“有荷包蛋啦?”
花千树稍感兴趣,爬起来接过碗,看着面条上浮着的金灿灿的荷包蛋,好奇的问:“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色小七坐在床头上,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然后一个劲唉声叹气。最后冷不防说了句:“千树,我不能照顾你了,明儿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别把生活过得跟我一样糟。”
花千树一愣,沉默了。只是埋着头一个劲扒面,一碗面吃得精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