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1941—1952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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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博独自一人坐在纽约男爵旅店的办公室里等待接见肯尼迪的竞选基金筹措人。按预定时间已过二十分钟。阿博不耐烦地又用手指敲击起桌面来，这时秘书开门而入。
“文森特·霍根先生求见，先生。”
阿博从椅子上跳起。“请进，霍根先生，”他说着用手拍了拍已进屋的长相标致的年轻人的后背。“你好吗？”
“我很好，罗斯诺夫斯基先生。很抱歉我来晚了一会儿，”他以绝对标准的波士顿口音说。
“这我倒没注意到，”阿博说。“霍根先生，先喝一杯好吗？”
“不啦，谢谢您，罗斯诺夫斯基先生。现在我每天都要见很多人，还是尽量不喝酒的好。”
“完全正确。那我就自己来一杯，想你不会介意，”阿博说。“我今天不计划见很多人。”
霍根赔笑起来，他完全明白这一天要见的别人也都会像这样拿他打趣。阿博斟出一杯威士忌。
“喏，我能帮你什么忙，霍根先生？”
“噢，罗斯诺夫斯基先生，我们希望我们党能够再次获得您的支持。”
“霍根先生，你知道，我一向忠于民主党。我支持过弗兰克林·罗斯福，哈里·杜鲁门，艾德莱·史蒂文森，尽管艾德莱的竞选演说有一半我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两人又尽情地放声大笑一阵。
“我在芝加哥时就帮助过我的老朋友迪克·戴莱，并且在１９５４年自年轻的爱德·马斯基参加竞选缅因州州长之后我就一直支持他——你知道，他是个波兰移民的儿子。”
“过去您是我党的忠实支持者，这是无可否认的，罗斯诺夫斯基先生，”文森特·霍根说，口气里表示出按照一般常规说闲话的时间已过。“我们知道，民主党人——不仅仅是前众议员奥斯本一个——曾给过您特别的优待和保护以示报答。我想我没有必要详细深入地谈论那件因州间航路公司问题引起的令人不快的小事了。”
“那即使不能算是历史，时间也不短了，”阿博说，“而且我早已将它置于脑后。”
“这我相信，”霍根先生说，“虽然绝大部分自我奋斗出来的亿万富翁都不愿意让人当面深入透彻地谈论他们个人的问题，但，对于办事应当格外谨慎小心的原则，我看，第一个举手赞成的定会是您。因此您可以理解，我党候选人越是临近大选，就越承担不起任何个人风险。在竞选的当前阶段，对手尼克松最希望抓住我党的某一丑闻。”
“霍根先生，我们彼此已经互相看透。现在不必再谈了，你希望我为竞选出多少钱吧？”
“只要搞得到，多多益善，”霍根的话说得既简明又缓慢。“尼克松正在全国各地赢得大批支持者，要把我们的人推入白宫，必须在一场旗鼓相当的苦战中获胜。”
“我，我将支持肯尼迪，”阿博说，“只要他支持我。事情就这么简单。”
“他非常乐意支持您，罗斯诺夫斯基先生。我们全都意识到您是波兰裔社会的顶梁柱，肯尼迪参议员本人对于您代表铁募后面那些仍在劳改集中营做牛做马的波兰同胞奔走呼号的勇敢立场是十分了解的，更别提您在大战中所做的贡献了。我已被授权通知您，我党候选人已经同意在他巡回竞选期间可以为您在洛杉矶修建的新旅店剪彩。”
“这太好了，”阿博说。
“我党候选人对于您期望美国在对外贸易上给予波兰以最优惠国待遇这一点同样已记在心间。”
“波兰人在大战中做出了那么重大的牺牲，享受这种待遇是完全应该的，”阿博说，他停顿片刻。“另外，那件小事怎样？”
“参议员肯尼迪目前正在征求波兰裔美国人的意见，我们还没有听到有人反对。自然喽，只有在他当选之后，他才能做出最后决定。”
“那自然。二十五万美元能够帮他做出这项决定吗？”阿博问。
文森特·霍根没有吭声。
“那就定为二十五万吧，”阿博说。“霍根先生，这笔钱将在本周末送到你的竞选基金会总部。我说话算数。”
正事谈完，交易达成。阿博站起来。“请转达我对肯尼迪参议员的最好祝愿，当然还要补充一点，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够当选为美利坚合众国的下一届总统。自从理查德·尼克松对海伦·道格拉斯施用卑鄙手段以来，我就一直很讨厌他，另外我还有些个人的原因不希望亨利·洛奇担任副总统。”
“我非常乐意将您的意见转达上去，”霍根说，“并感谢您对民主党的继续支持，特别是对本届候选人的支持。”这位波士顿人爽快地伸出手来。阿博马上握住。
“霍根先生，经常保持联系吧。我出手这么一大笔钱，不会不盼望投资效果的。”
“我完全懂得，”文森特·霍根说。
阿博将客人送至电梯前，面带着微笑返回办公室。他的手指又开始敲击桌面。秘书再次出现。
“叫诺瓦克先生进来，”阿博说。
不一会儿乔治从自己办公室走过来。
“我想，我已经押标成功，乔治。”
“祝贺你，阿博。我十分高兴。如果肯尼迪当选为下一届总统，你最大的一个梦想就能实现了。弗劳伦蒂娜将会为你感到多么骄傲啊！”
阿博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脸上不由地泛起微笑。“你知道我的小疯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吗？”他乐哈哈地问，“乔治，你看到上星期的洛杉矶《时报》没有？”
乔治摇摇脑袋，阿博送给他一张报纸。一张照片被红笔圈画起来。乔治高声读出旁边的说明：“弗劳伦蒂娜·凯恩正主持她第三家商店的开业式，地点：洛杉矶。她在旧金山已有两个商店，并预期年底前在圣地亚哥开办第四家。它们统称‘弗劳伦蒂娜时装店’，该集团在加利福尼亚的威望很快就要赶上巴伦查加时装店风靡巴黎的程度。”
乔治笑吟吟地放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