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再次’是什么意恩？”凯特有点紧张地问。
威廉脸上露出微笑。“我亲爱的，我知道你已到旧金山去过不止一次了。近几年每当我出差不在家时，你总是打着探望母亲的旗号也离开了这里。自她去年过世后，你找的借口就越来越站不住脚。我们结婚二十七年了，到现在我对你的特点还有什么不了解。亲爱的，你现在还像我们头次相遇那天一样可爱，但我确信，你一个五十四岁的女人是不大可能去会情人的。所以我不难得出结论，你一定是去看望理查德了。”
“是的，我是去看他了，”凯特说。“可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过去不说呢？”
“我内心深处是高兴的，”威廉说。“我一想到他真要与咱们失去联系，也受不了。他现在怎样！”
“他们俩过得很好，你现在不但有了一个孙女、而且有了一个孙子。”
“不但有了一个孙女、而且有了—个孙子。”威廉重复道。
“是的，孙女叫安娜鲍尔，”凯特说。
“孙子呢？威廉第一次焦急地提问。
凯特把孙子的名字告诉他，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凯特的话只有一半是编的。
“好，”威廉说。“那么你就飞到旧金山去做做工作吧。告诉理查德，我非常爱他。”他再次想起多年之前另一位将要失去儿子的老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几年以来今晚是凯特最高兴的时刻。她给理查德打去长途电话，通知理查德下周她将飞到他们那里去住几天，并有好消息带去。
三个星期以后凯特返回纽约，威廉兴奋地得知理查德和弗劳伦蒂娜可望于明年初来访。这也是他们获得的头一个同时离开旧金山的机会。凯持滔滔不绝地向威廉介绍他们两个干得如何如何出色，威廉的孙子长得如何如何像他的祖父、以及理查德和弗劳伦蒂娜是多么盼望
回纽约来看望他。
威廉全神贯注地听着，不觉得也生出一阵喜悦和安谧之感。听到弗劳伦蒂娜的各种情况威廉也挺喜欢，不过他开始产生一种忧惧，如果理查德不能快些回家，他不但要失去对儿媳的好感，更有甚者，银行的领导权将会落入杰克·托马斯之手。威廉不愿想象这种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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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经过较长一段时间的休息已从第二次突发的心脏病中完全康复过来，现在心中也有了值得继续活下去的目标，于是在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一，他精神焕发地返回工作岗位。
“您务必要提高警惕，把工作节奏放慢一些，”精明的年轻医生嘱咐他，可是，威廉还是要重新确立起他的银行董事长兼总裁的地位，为的是给自己的独子铺平一条道路。他一到银行便受到看门人的欢迎、看门人告诉他，杰克·托马斯正在找他，刚才还在向他家里打电话。威廉向这位银行的老雇员表示了谢意——在整个莱斯特银行里，他是唯一一个比他这位董事长供职时间更长的人。
“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他这么迫不及待，”威廉说道。
“是的，先生。”
威廉慢慢走向董事长办公室。他打开门后，看到已有三个董事在室内开会。杰克·托马斯正稳稳地坐在威廉的椅子上。
“我离职的时间还不至于这么久吧？”威廉干笑一声说。“我不再是董事会的董事长了吗？”
“哪里，您当然是的，”杰克·托马斯说着迅速离开董事长的座位。“欢迎您回来，威廉。”
威廉对杰克·托马斯直呼他的名字简直感到无法接受。这新一代人也太爱套交情了。他们才相识二年，这小子最多也不会超过四十岁。
“什么事情？”威廉问道。
“阿博·罗斯诺夫斯基、”杰克·托马斯面无表情地回答。
威廉顿时感到肠胃深处一阵恶心，便在离他最近的一把皮面椅里坐下。
“他这次要干什么？”他厌倦地问。“难道他还不愿意让我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杰克·托马斯走向威廉。
“他要行使第七条款的权力，召开一次代理人会议，唯一的目的是将您从第一把交椅上赶下来。”
“他办不到。他设有掌握必要的百分之八的股份，并且银行章程明文规定，任何外来者若有可能掌握银行的百分之八的股份，必须首先和及时通知董事长。”
“他说他明天上午就能获得百分之八的股份。”
“不，不、”威廉说。”所有股票都在我的严密监控之下。不会有人卖给罗斯诺夫斯基。绝对不会。”
“彼得·帕菲特，”杰克·托马斯说。
“那不可能，”威廉得意洋洋地微笑着说，“一年前我就让第三者买下了他的股票。”
杰克·托马斯为之一惊，好长一段时间谁都设有讲话。
威廉头一次意识到托马斯渴望担当莱斯持银行下一任董事长的心情竟如此迫切。
“喏，”杰克·托马斯说，“情况是这样的，他宣称他明天即可拿到百分之八、从而获得在三个月内向董事会选派三名董事和阻拦任何重要决策的权力。这些规定正是您为了巩固长久地位作为正式条款加入公司章程的。他还打算通过广告向全国宣布他的一个决定。为了加重对我们的打击，他威胁说他要正式投标反向接管莱斯特银行，如果他的宣传计划遇到障碍，他将利用男爵集团为媒介发布这一消息。他请楚地表明，只有一个条件可以使他放弃整个谋略。”
“什么条件？”威廉问。
“那就是您交出银行董事长的辞呈，”杰克·托马斯回答。
“这是讹诈，”威廉说道，他几乎喊叫起来。
“可能是这样，不过、您若在下星期一中午以前还不辞职，他就要向所有持股人宣布他的计划。他已在四十家报纸和杂志预定了版面。
“这家伙准是发疯了，”威廉说。他从胸兜里掏出手帕，搌了搌眉稍的汗珠。
“他还有话儿呢，”杰克·托马斯又补充。“他同时要求，在十年之内不准凯恩家族的人顶替您进入董事会，并且您的辞呈不准以健康原因为借口，实际上是不允许您对您的突然消失做任何解释。”
托马斯说着把一份很长的、上端印着“男爵集团”的文件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