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涤魂魄的忘川河面平静无波,隔水连通外界与客栈的木质长廊上,安歌悠闲的端着长烟杆吞云吐雾着。
苏苏跟在安歌身后,银白的小尾巴一晃一晃的,笑眯眯的道:“妖君,老板下令关店三日休整,你带我去玩吧,先前你可是答应我了的。”
安歌斜睨向他,道:“你想去哪玩?可别忘了,我去哪里,身后都会跟着那蠢狗,哪还能玩得痛快?”
苏苏一撇嘴道:“妖君骗人!”
安歌无奈的摇摇头道:“本大爷心烦,等过几日再带你去玩。”他目光越过苏苏,看向长廊尽头,一双森寒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眯眼轻笑一声,道:“那小蛇妖就快气死了,你快去找他玩吧。”
苏苏自然感觉得到若华的存在,但却一冷哼道:“气死就气死,与我有什么相干的。”他一叉腰道:“我去地府找孟婆聊天去。”
安歌点头道:“孟婆确实长相不错,就是年纪大了些。”转而想想,轻笑道:“其实,大有大的好处,我就挺喜欢年纪大的女人,那种韵味,还真不是小姑娘比得上的。”
苏苏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若华半身被木廊遮挡着,突见苏苏飞了出去,赶紧冒头追了两步出来。安歌微笑着看着他,慢条斯理的道:“他寻孟婆聊天去了,你不追去么?”
若华咬咬唇,眸光又冷了几分:“你和他就那么多话聊?”
安歌扬眸笑道:“小东西很有趣,不过我对男妖没兴趣。”
若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他还小,不懂事,你别教坏他。”
安歌摇摇头道:“敢这么和本大爷说话,你真是嫌命长了。”
若华浑身一凛,才现自己在警告的究竟是什么人,他微微蹙眉,拱手道:“恳求妖王。”
安歌自鼻尖出一声轻哼,邪魅一笑,踏着安雅的步子缓缓走了出去。
他现在该做的是想办法给别暮重塑肉身,曾听商焕提起妖族秘辛,用玄武的骨头与精血,似乎可以塑肉身的。
可若是直接对玄武下手,未免太明显了,她仍在蛰伏等候时机,若因此是而被释天现端倪可就不妙了。
无论如何,玄武失踪都无法不引起关注,而他,真的要为她重塑肉身吗?
他垂目合眼,身子倚靠在栏杆上。
夜幕降临,一个黑影自纣绝阴天宫上空飞身而过。
酆都大帝猛然睁开双眼,他缓缓站起身子,透过窗棂看向不远处的竹林,一抹身影稍纵即逝,但他明显的感受到了这缕神识。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是天帝身边最受重用的...太白仙君。
酆都大帝微微蹙眉,胸口不住的起伏着,牙关咬紧,一纵身飞出房间去,只见他素白寝衣在半空翩然而飞,足尖轻点在竹子顶端,负手而立环视着,沉吟着。
天光大亮,6离收到了酆都大帝的传音符,独自一人来到了纣绝阴天宫,宫门口的守卫鬼差都是认识他的,也没拦着他,反倒直接将他迎进了内府之中。
走了不远,来到了那片葱葱郁郁的竹林外,随着清风而来,传来一声凡人排气的声音。
鬼差慌忙红着脸,连连摇头,将这几日的事都与6离讲来。
原来,这事起源于昨夜,酆都大帝偶然听见有人用竹叶吹奏小曲儿的声音,倒没觉得多好听,但这风雅情趣倒是十足的。酆都大帝一时兴起,便下令,命人在宫内上下寻找,最后却连一缕神识也没捕捉到。
众人都觉得是大帝听错了,许是风吹竹林出的自然之声,但哪敢和他明说。于是,酆都大帝迷上了用竹叶吹曲子。
然而,人家吹的是曲,他吹的声音却那么不雅,竹林中每日回荡着排气的声音,让林外的鬼差都纷纷红了脸不忍直视。
酆都大帝可是个很有毅力的人,越是做不到的事情,他反倒兴致更高了,对吹竹叶这件事的兴趣已经到达巅峰,整日的待在林子里薅竹叶、吹竹叶、薅竹叶、吹竹叶...
6离垂眸微笑道:“他无所事事,寻些新鲜事情去琢磨也好。”
鬼差啧吧啧吧嘴,低声道:“但求6老板赶紧让大帝学些别的新鲜事吧,那好好的一片竹林,都薅的没了叶。”
6离笑道:“我尽力。”
鬼差对着他的背影,拱手道:“谢6老板大恩!”
竹林间,酆都大帝盘膝坐在软榻上,身边散落了一地撕破了的竹叶,脸上的神情越的沉着冷静。再次将一片吹破的叶子扔在地上,他缓缓的拢着衣袖,伸手朝着竹子一抓,数片竹叶赫然出现在他手心。
6离远远的看了看他,无奈的笑笑走过去。
酆都大帝抬眸看着他,有些懊恼的道:“你会吹竹叶不?”
6离抿唇笑道:“从前顽过,不过不精通。”
酆都大帝却没有求教,只是将叶子放在身边的榻几上,缓缓的凝眸看向他,笑道:“你来找我一定有事。”
6离垂眸微笑,显得平和淡雅,回道:“斯年呢?”
酆都大帝扭脸看向八宝鬼楼,道:“拦都拦不住,偏要从头查看鬼楼里的犯人名册,一一对照过才算行。”
“哦。”6离淡然的长舒一口气,端坐在软榻上,身子如往日般的正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看来你是睡了太久,即便坐镇纣绝阴天宫,还有人敢闯进来。”
酆都大帝垂眸而笑道:“是啊,再这样下去,我这酆都大帝可就名存实亡了,他的手伸的太长了,我却都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你说说,怎么办才好呢?”
6离淡然的笑了笑道:“他派人来目的在什么?”
酆都大帝轻笑一声道:“总归就是自己本是叛臣,便一心的怀疑他人都与他一个心思,那人的眼睛,我还没想到好办法完全控制,他大概是不相信的。再加上前几日赔了一大趣÷阁款项,所以过来查查是否我骗了他吧。”
6离无奈的摇摇头道:“当初我劝她要有容人之量,却不想他的度量,就这么一点点,真是羞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