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解,封潇潇才明白事实,可心中微凉。这桐城隶属清河县,而襄城隶属清源县,两县相邻,之间更是被一条宽阔恢宏的江河相连,正可谓是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这两县的状态莫过于这般。按理说道路不远,可事实却是纵横千里之外,就算夜以继日的坐马车也得长达半月之久。封潇潇既然计划回归红枫山庄,必定踏山越水,长途跋涉,个人吃喝露宿,就得需要一大笔的钱财,更别提租赁马车车夫需要的经费。
这云家可是富豪大家,下人们的月奉自然也比其他府邸多一些,可封潇潇翻箱倒柜的寻找几番后惊奇的发现,这沈星辰除了两件勉强瞧得上眼的衣裳,竟然无一件稍有价值的首饰!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有钱她又如何回到红枫山庄。封潇潇思绪千绕百转,在睡着之前已经打定主意,去向认识的人借钱,比如身为二房夫人的傅巧萤。
第二日,封潇潇喝了冬雪送来的汤药,以答谢为由,跟着她一起进了傅巧萤的居住之地。流萤居内,傅巧萤正站在院中池塘边上喂鱼食,许是久了,便差身边的丫头端了一个铺了绣垫的椅子悠然坐下。傅巧萤一眼瞧见沈星辰跟在冬雪的身后,一双柔美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在沈星辰越发走近之时,那一闪而逝的神色已经被温柔热情所代替。随即起身迎上,而对面的封潇潇也已经来到了傅巧萤的面前。
“真好,阿星你终于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从此都不愿意理我了!”
沈星辰受伤,傅巧萤心中也有丝愧疚,便将她安排在北苑那边好好修养调理着,而这一次是沈星辰自从受伤以来第一次进这流萤居。
面对这陌生的热情,封潇潇依旧不能轻易接受,尴尬的冲着她笑到打马虎眼:“怎么可能!”心中却在思量着,那傅巧萤身为小姐,对这沈星辰也太过用心了,真的是姐妹情深?
若真是这样,借钱的事看来多半是成功了。
封潇潇任凭傅巧萤的牵引,俩人来到池塘边的凉亭上,身边的丫头将手中的绣垫放在石凳之上,傅巧萤回头看了一眼石凳悠悠坐下,然后示意封潇潇做在她的身侧。
傅巧萤拉住封潇潇的手开始细细索索的询问了,而话题总归是离不开她身上的伤。
“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向夫人道谢的,多亏了你那生肌膏,我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嗯,好了便好,也不枉费我的心思!”
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景致虽美,可这初春三月还是耐不住去年旧冬的寒气。封潇潇感受到傅巧萤手掌的微凉,微微蹙眉询问。
“夫人手这么凉,怎么不多穿些衣裳?”
傅巧萤低头,伸手捂住的口鼻低声的咳嗽起来,旁边的丫头见状,立马帮她倒了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水。杯盏轻摇,茶香四溢,不同于其他的茶的清香,那茶香醇厚浓酽,有些刺鼻的味道。
傅巧萤喝了几口热茶水之后,急凑的咳嗽断断续续终于停止。
见封潇潇蹙眉盯着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
“这茶名为紫苏茶,我最近身体不适又特别畏寒,前些日子请了大夫说是体质差的缘故,这紫苏茶的气味虽然不大好闻,却能增强体质,改善我这畏寒的毛病!我虽不想喝却也是没有办法!”
原来如此!封潇潇抬头,发现一身翡翠绿衫裙的傅巧萤上衣套上一件浅色的跕毛小夹袄,立领上面雪白的薄绒衬得她圆脸更显可爱。封潇潇漫不经心的哦的一声,抬头看着冬雪还有傅巧萤身后的丫头,开始纠结着怎么样开口借钱之事。傅巧萤看了沈星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挥手摒退了两个丫头。
“阿星,现在没人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封潇潇在红枫山庄活了二十年都没向他们借过任何东西,可今非昔比,情势所迫,封潇潇一口气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小姐,我现在急需要一百两银子!”
傅巧萤听后却是一脸的焦急神色:“怎么了,难道又是你那个流氓哥哥来逼你拿钱的!这一次又是犯了什么事?”
沈星辰还有一个哥哥!封潇潇毫不知情也不想知道,反正借了钱她就要离开了。封潇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的事情,小姐若是不信任我,我可以写借据,事情解决以后我一定还给你!”
傅巧萤眼睑低垂,转身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池塘。想起沈星辰失忆的事实,柔声解释。
“婆婆的身体不好,云家内务的掌管权一直握在罗如雪手中,她向来不喜我,虽然明面上无所谓,可背地里没少对我下绊子,流萤居的费用,乃至丫头们的月奉都是我从自己的嫁妆拿出来的,而这一次你受伤请大夫的所有费用已经花费了我所存不多的嫁妆。我虽名为云家的二少奶奶,其实也只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偏房妾氏,比你们这些当丫头的好不了几分!”
罗如雪竟然如此蛮横霸道!封潇潇自知借钱的希望破裂,安慰了傅巧萤一番然后准备告辞离去。
“阿星,我虽然不知道你要银两做什么,这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上面的翠玉但是能值些钱,要不然你拿去典当了吧!”
傅巧萤将发间的碧玉簪子取下来,那簪子浑体通绿,色泽鲜艳纯粹,的确能值些钱。封潇潇却是道谢摇头拒绝了。人情债最难还,而且那是她娘的遗物。封潇潇告辞离去,傅巧萤目睹她出了流萤居,一双眼睛泛着锐利的光芒。
“冬雪,阿星以后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陌生!沈星辰自醒来之后便越来越不像她了。难道经历了罗如雪毒打事件后,已经让她与自己离了心,那她是否会站在罗如雪的立场上?傅巧萤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腰,任由冬雪搀扶着她回了房。
而计划失败的封潇潇出了流萤居后,心烦意乱的躺在北苑空旷的草地上。财从险中求,坑蒙拐骗偷,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
“姑娘为何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