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这几天过得很不舒坦,因为许道一在云家的缘故,云安接连好几天来流萤居报道了,可幸亏也只是调笑片刻就离开了,可是整个云家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神叨叨起来,特别是以傅巧萤为首,连带着冬雪,秋叶一开始还震惊得有些不愿意相信,大概这几天也被傅巧萤灌输思想了,也看开了好多,现在一开口也是‘三少奶奶’之类的话语。
至于珠帘,想到这个沈星辰内心也更沉重了。许道一的医术自然是不用怀疑的,那天晚上带了她去替珠帘诊治的时候,他竟然说出不会解三个字。
不会解……然后就被沈星辰用脚劝慰出了流萤居去复习绝世医书去了。珠帘的病,还有与云安子虚乌有的情愫,制止一人还能,可这么多张嘴,沈星辰不甚其扰,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天天独自窝在傅巧萤重新给她安置的一间大房子练功。今天晚上,沈星辰正在练武之际,听见窗户一声轻响,还没来得及思考来着是谁,窗户外窜进一个黑影,紧接着是一道欢快的笑声。
“前辈,您这大晚上的过来干什么”沈星辰快速的收手,忽然眼睛一亮,慢慢靠近问到:“莫不是找到能解珠帘身上奇毒的法子了。”
许道一挠挠头,嘿嘿笑到:“那个,没有。中毒那个丫头除了不会说话,许道一从她身上根本就探查不出任何的异常,若真是毒药所制,再厉害的毒药也绝对会在受药者身上留下那么一点点残留痕迹。现在根本就是无迹可寻,要么找到那个下毒者看她有没有解药,不过她都存心害人了必定不会有解药的。”
许道一分析的对极了,可就是因为这样沈星辰才会更失落,她双眼闪烁的光彩顿时暗淡下去,那一句‘那你来干什么’还没有说出来许道一有些讨好的补充到:“不过我们可以去找那个制毒者啊。”
春芽杀了继父又杀了亲娘,这会儿还被压在县大牢关着呢,县大牢可不是谁想闯就闯的地方,虽然对武功高强的人并不算难事。沈星辰眸中带笑看着许道一:“走,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许道一双眼发光,想也没想跟沈星辰一样换了一套夜行装备来到了桐城县的大牢。
夜还不是很深,可是对于蹲在大牢里面的罪犯或许根本就没有白天夜晚之分的。门口自然也有守卫,许道一两个小石子丢过去那两人顿时就躺下去了。
“切,这么弱,制服这两个渣渣老头子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许道一不屑的啐了一口,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老头子没看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县大牢吧。这里面可都关着杀人放火,穷凶恶极之徒,像江洋大盗啦,采花贼啦,老头子好害怕啊,小丫头你到时候可得保护我啊……”
门口昏黄烛光投射在许道一的瞳仁上,散发异常的光亮,沈星辰扯动嘴角,哪里是害怕,分明是兴奋激动的,掀开面巾,说不定容光焕发,更加年轻了。
沈星辰不再理会,大牢并没有复杂的格局,再者沈星辰上一次来过,也算有经验了,每每在有守卫者的地方将许道一推上去顶住就行了。牢房中的罪犯并不多,又是晚上大多都在熟睡,所以这就更方便两人行动了。罪犯有男有女,身材高低也更不相同,沈星辰按照这些条件筛选,目光忽而一亮,停在这件有些熟悉的牢房前。
“怎么了!找到那人了。”
沈星辰并没有跟他说明来这里的原因,但是许道一心中也有些眉毛知道她在找人,至于找什么人,应该是跟那毒有关系的吧。
“没事。”沈星辰总不能说这间牢房当初和韩之露一起居住过吧,想起那个她又恼又怜惜的女孩子,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声叹息。她愣了一下,便从身上摸出一根纤细的铁丝,弯腰在那粗壮的铁锁上鼓捣几下就开了锁。
“嘿,这挺好玩的。”
许道一嘿嘿笑到,一副兴致高涨的模样:“老头子已经也认识一个会开锁的匠人,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就死了,留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奶娃。不过小丫头看你这开锁的手法倒是跟那人很是相似啊,这谁教的你。”
爹爹壮年身亡,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奶娃应该就是就是明泉师兄吧。可手法,她学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这些啊。
“没有,自己无聊之时瞎捣鼓的。”云家是商贾之家,根本就听不到关于江湖之事,更别说千里之遥的江湖世家。沈星辰摒弃杂乱的心虚,目光看向那个蜷缩在稻草上熟睡的女子。她伸手拨开沾在女子脸上的墨发,入目的却是另外一张脸。
不是她,可整座大牢没找遍了不可能,沈星辰双眸一拧,难道是罗如雪恨心难平将她杀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
一道女声颤颤巍巍问到,一边眼神四下转动,一边缩着身体往后躲避。
“别叫,我们没有恶意,不过你要是不听话那就不好说了。”
沈星辰只觉得腰间一凉,眼前银光一闪而过,定睛看过去许道一将从自己身上摸出来的匕首架在那女人的脖子上了。这爷俩偷刀的姿势还真是整齐一致啊。
许道一声音沉稳有力并且凶狠,十分具有震慑力。女人果然不敢再动了,哆哆嗦嗦的回答了句是。许道一转头朝着沈星辰俏皮的眨了左眼,示意让她上。
沈星辰无奈靠近,按照春芽的形体面貌以及时间细细描述了一番,那女人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到有:“就关在这里牢房中,但是前几天被那些守卫拖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听说是罗大小姐的意思。”
放在春芽身上的希望在这一刻完全破碎了。沈星辰心情有些复杂的出了罗家大牢,许道一也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不停的喃喃着小丫头啊,救不了就算了,尽人事听天命之类的字眼。
沈星辰转身怒目相对,声音掷地有声:“无论性别如何,出身如何,有钱与否,是否健全聪明,但是只要是人,有了生命,来到这世界上就要一视同仁的。这是爹娘教我的道理。珠帘不趋炎附势,不会狗眼看人低,不会有害人之心,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些……”
说到最后竟然是没有声音了。她在鸣不公,可是为了珠帘,亦或者是为了自己,她什么都没干,却要落得流落异乡的下场,还要在这里充当贾公仪的爪牙,做着自己不愿意做了事情,对于红枫山庄的一切全然不知。面对她从没见识过的明争暗斗,面对她有家无法回归的折磨。她做什么了,做什么了……这一切真像是一种梦魇,一场似乎没有尽头的梦魇。
珠帘的事情像是一个***一样,瞬间将她埋藏在心底的伤俱全部都引爆了。这时候她不是沈星辰,她还是在父母亲娘下肆意撒娇的小女孩。
“丫头啊,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活着不易,快乐的活着更是不易。”
许道一难得的说了一回正经话:“或者有一人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