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之前，苏小鱼眼前挥之不去的是笑笑刚才突然失落的神情。她是怎么了？
盛世大厦楼下，刘明再次抬腕手表显示时间已是九点三刻，脸上浮现一丝焦急。他受命从八点就在楼下等着，可这都超过约定时间四十五分钟了，那条小鱼是在大海里迷路了么。
“让让、让让。”拥挤的人行道上急吼吼的女孩子声音一路逼近，刘明只又看了下时间再抬起头，叫嚣着的苏小鱼已经狂奔到了他面前。
“抱歉、抱歉，我睡过头了。”她弯腰喘着粗气，拔尖的小脸红得像天边的朝霞。
都怪顾笑那丫，起床也不叫她，她一觉醒来都8点了。起床随便洗漱好，做好早餐喂阿嬷吃下出门时已过了八点半。然后更悲催地是，她根本没听过盛世是神马，从王婶那儿打听来公交车号，居然是市中心。这一路，差点没跑死她。
“苏小姐，你腿上有伤，不用急着跑过来，时间还早。”刘明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我腿好着，没事。”苏小鱼摆摆手，她哪儿是那么娇气的人，一点擦伤就受不了。“你赶紧带我去上班吧。”
刘明松开扶住她的手，转身走在前带路。苏小鱼走着抬头一望高耸入云的墨黑大厦，有些不可置信，“盛世是在哪一层还是这整个一栋楼啊？”
听到她小声的嘀咕，踏上台阶的刘明笑着解释道，“苏小姐，这是盛世在本市的总部。”
本市的，这么说还有其他市的啰。苏小鱼猛抽了口气，她起初还以为盛世集团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真是瞎了她的鱼眼。
刘明带着她上了25楼，来到秘书处门前。
“苏小姐，因为你还不太了解公司其他科室的工作，只有先委屈你在秘书处跟着前辈们学习。”刘明脸带为难地说。
“不会委屈啦，我会好好工作的。”苏小鱼一点也不在乎，能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她就知足了。“对了，你帮我带句话给沈……”“沈洛北”三个字哽住喉咙，她敏感地改了口，“你帮我告诉他，我谢谢他。”
刘明自然懂“他”指的是谁，客气地笑道，“我会带到的，苏小姐……”
“你叫我小鱼吧，说不定你还是我上司呢，一直叫我苏小姐好别扭的说。”苏小鱼郁结地打断他的话，大家从来都小鱼来，小鱼去的，他突然杀来一个“苏小姐”总感觉怪怪的。
“那好吧，苏……呃小鱼，我先带你去见秘书处科长吧。”刘明旋身将门推开。
苏小鱼跟在他身后穿过格子间，走进单独的里间见到了秘书处的老大邹玫。在刘明和邹玫交代的时候，她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办公室。这些对于她来说，还是第一次亲密接触。
“小鱼，以后跟着邹主任多学学，记得要按时来上班。”刘明走之前不放心地叮嘱。
苏小鱼恍惚地点点头，像模像样地对着邹玫鞠了一躬，“邹主任以后请多多关照。”
邹玫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她笑着把苏小鱼拖到身边，故作生气地一瞪刘明，“你大特助的小妹妹谁敢欺负？你赶紧去忙你的吧，耽搁了**oss的事有你好受的。”
办公室里，看着刘明离开办公室，苏小鱼一回头，撞上邹玫细究的眼神忙殷勤地展上笑颜，“邹主任，那个我是不是……”
“你和她们一样，叫我邹姐就好。”邹玫口气淡淡的，精绘的眼斜斜上挑不屑地看着她。苏小鱼心一凛，直觉她对她并没有刚才说得那么友好。
“秘书处没有其他部门那么清闲，我们要处理全公司各个部门的文件，这里的每一个人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希望你的到来能真正替她们分担一部分的工作。”
她一番话莫名地刺耳，苏小鱼困窘地挠挠头，“邹姐，你放心吧。虽然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可是我一定好好学，每一位前辈需要我帮忙做什么我绝对会做好！”她用力地点头，也给自己打气。
邹玫不置可否地瞟了她一眼，仰起脖子气势十足地拍拍手，埋头格子间工作的职员纷纷抬头恭敬地看向她。
“这位是新来的职员苏小鱼，以后你们需要什么帮忙吩咐她去做就好。”
感觉好多束冷冰冰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苏小鱼眉眼弯弯笑着冲她们挥手打招呼，“嗨，大家好。”
没一人吭声，所有人漠然地看看她又将头埋下，敲打键盘的声音再度此起彼伏地响起。就连邹玫也要推门进她的办公室。
苏小鱼为难地开口叫住她，“邹姐，我的……办公桌是……哪里？”
“办公桌？！”邹玫不悦地皱起眉，在她的注视下，美目在办公室看了一圈随手往角落一指，“你就用那张白色桌子吧。”
她指的是角落里那张堆满了乱七八糟各种杂物貌似还瘸了一桌脚的办公桌……苏小鱼大眼眨巴眨巴，张大了嘴想问问邹姐指错了，身后已经是紧闭的门。
好吧，邹姐是老大，她说的都没错。
苏小鱼拖来垃圾桶，屏住呼吸将桌上的空便当盒、留有残渣的一次性咖啡杯各种垃圾呼啦扫进垃圾桶里。刹那间，呛鼻的灰尘飞扬。
她连忙捂住嘴鼻，往边上一躲。“我靠！”她们一个个衣着光鲜的，怎么还有收藏垃圾的嗜好？
“嗨，小鱼是吗？”
身后格子间冒出一张清丽的笑脸，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直发披肩，笑容充满书卷气。
苏小鱼尴尬地吐吐舌，“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女人趴在隔板上，紧张地望望邹玫办公室，回过头笑着对她挤挤眼，悄声问，“我叫艾婉儿，哎，小鱼你和刘特助是什么关系啊？”
“刘明吗？”苏小鱼嘿嘿傻笑，打起马虎眼，“他是我远方亲戚。”
“哦！”艾婉儿半信半疑，看着她莞尔一笑，“小鱼，我工作没她们忙，以后有什么不懂就来问我吧。”
没怎么混，就到了午休的时间。
办公室里其他女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吃便当，唯一对她友好的艾婉儿到了休息时间就没了影儿，被冷落一边的苏小鱼孤零零地坐在角落。
瞥瞥那聊的欢乐的一群，她提起包走出办公室。漫无目的地沿着长廊直走，只有楼梯间没人。
把包搁在地上，苏小鱼也往楼梯上一坐，掏出早上买好的面包几口啃完。趁着午休时间还长，干脆给自己换起药来。
过膝的牛仔短裤很方便就挽高了，之前被沈洛北处理过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虽然还残留一些很难看未凝固的血块。清清凉凉的药膏挤到血块上，苏小鱼吸了口气，指腹颤巍巍地轻轻抹匀药膏。不知不觉，嘴唇都咬得失了色。
尽管她是天下无敌苏小鱼，受伤也是家常便饭，可是对于疼痛她还真是没有抵抗力。曲起膝盖，她对着伤口轻呼了几口气。记忆中那个人在她跌倒磕碰额头的时候，捧着她的脸温柔地说，呼呼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