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因为任汝嫣的出彩,场面变得尴尬起来,众人都不说话,连太后眼底里都压抑不住的震惊。毕竟,太后第一次看见一个姑娘这么快就把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做的完美剔透。
孔明锁之所以称之于此,便有很少人破解,现在,任青柠望着任汝嫣谈阔自如,面色平和的脸,不禁咬着牙,别人可不知道,她为了破这个锁,思考了整整几个时辰,从颜宗到夙薄,慢慢从中利用,吸纳消化,结果任汝嫣却慢悠悠的完成了。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她前期可一直都在站着啊!任青柠低垂下眸子,强压住自己的恼火,面容可憎。
这时,周宸妃缓解了尴尬的气氛,道:“西凉这辈可真是出有出才的人,估计这是祥兆,大庇我天矣!”
周宸妃扶掌,走到夙薄面前,赞叹:“夙公子也是人龙中凤,可真真乃我西凉之幸。”
夙薄不理睬周宸妃,摸着手中的琉璃灯,笑笑不说话。
周宸妃也不尴尬,只是转了下眼珠子,见众人的目光都望着夙薄,看向的表情,有羡慕之、有仰慕之、有敬佩之,唯一没有嫉妒这俩个字眼,周宸妃低下头,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后挥了挥手,淡淡:“竟然结果已出,娱乐也结了,是时候该赏花了。”
“是啊!是啊,今儿的牡丹花中之王估摸着早就等咱们等得不耐烦了。”
“那还不赶紧去,凉亭一会儿子去完了就没人了。”
众人立马起身,三俩结伴在一起,赶着过去了。太后正好到了换衣服的时辰,也便随着周宸妃走了,留下任汝嫣一群闺秀们。
任汝嫣还没来得及动身,便有好几个女子挤了上来,拦住了任汝嫣的去路,最中央的是太傅之女清小姐,她眸光微闪,波澜如鱼纹,端详了任汝嫣半天,才说:“你就是那个破了孔明锁的人啊!”
任汝嫣点头。
清小姐的眼睛更亮了,急忙道:“我父亲说这个锁头没有几个人能破,就连自己都要闭关不出三天,没想到你真的能完成我爹爹没有干过的事儿,可真是厉害!”
任汝嫣刚想动着唇蠕,说自己是侥幸,可谁曾想清小姐的热情更高了,甚至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后面的简玥扫了清小姐一眼,拉走了任汝嫣,淡淡:“去赏花。”
任汝嫣笑着应答了,那群闺秀们一看着任汝嫣走了,嘟囔着脸,跺了跺脚。
“什么吗?真是扫兴!”
清小姐安抚了那几个闺秀,不经意地对过夙薄那张脸,闪过一抹惊艳,脸颊不禁烧红,夙薄没有瞥清小姐,直接拍了拍镶边,跟五皇子说话去了。
五皇子正好要追简玥,夙薄也就一并跟着了,颜宗和颜钰没什么兴致,起了身,便回宫歇息了。
而颜宗,在走的一瞬间,望着夙薄,闪着一则复杂,心忖:这样的人,藏得可真是滴水不漏,这种孔明锁,可是九环,连自己练了好几年都没有那么快破解,看来是时候派人好好查查夙薄了…颜宗深邃的眼眸最后凝望着任汝嫣,目光灼灼。
任汝嫣回给颜宗讽刺的淡笑,一时间刺痛了他的眼。就这么不待见自己么?即使你如此聪慧,我也想把你的铮铮铁骨挫掉。
颜宗就是这么变态的人,找到了目标后,就一直进行到底,永远没有放弃的时候,直到对方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为止。
……
御花园
简玥找了个凉亭,便牵着任汝嫣的手坐下了,态度随意,甚至毫不客气,譬如任汝嫣是自家人:“饿了吗?我让我的属下给你做饭?”
任汝嫣拿着手的茶杯一顿,抿笑:“简家小姐的属下还会做饭。”
“他们是全能的。”简玥淡笑,十分正色地跟着任汝嫣说道。
“作弄玄虚!”颜刖跟在一旁,不分地跟着简玥顶嘴,连话都没说,直接挨在任汝嫣旁边,刚喝了一口茶,便不悦地蹙眉,喷了一下:“这是什么茶?真难喝!”
“您可以不喝。”简玥皮笑肉不笑,瞄了一眼端着茶盏正沏茶的属下。那个属下的眸底肯定是不甘的,轮烹茶技艺,自己可是从上战场就开始沏了,怎么可能会不好喝?
对于简玥直白的婉拒,颜刖压根没有放在眼里,鼓着一张脸,道:“你们可不知道,皇宫里的茶太难喝了,我特意去求父皇把一个会煮茶、技艺精绝的人带了上来,现在,也该露一手了!”
随后颜刖拍掌,只见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走来,巧然笑兮,姿色较为不错,素手端着茶壶,像个会跳舞的仙子,走步起来飘忽不定。
她先是给颜刖请安,便随着颜刖的指示,望杯里倒茶,动作娴熟,任何高难度动作都不在话下,任汝嫣眼睛一眯,若是别人看不出什么门道,可她是知道的,茶是修身养性,以静为主的东西,关键在于烹茶者掌握的火候和熟练程度如何,敢做这么高难的动作,一定是个佼佼者。
“天子可真是相当宠爱你啊。”简玥轻抿了一口,霍然眼底一亮,慢慢开口道。
“那当然了!”颜刖得意地昂着头,丝毫不对天子宠爱自己的事儿有隐瞒:“我可是第一个公主,自然是要疼的了。”
“呵。”颜刖轻呵一声,笑了笑,若不是那个第一,颜刖估计什么都不是。可惜,颜刖命好。
颜刖鼓着一张脸,听不懂颜刖为什么“呵”了一下,只是自己嘚瑟:“来,给她们秀一手高超绝技。”
随后,女子身姿婀娜,倾斜着身子,后腰一仰,笑的十分妩媚,茶水流淌,顺着女子的意思,乖巧地落入茶杯,女子的后脑勺更是低了,在表演着高超难度的同时,不禁又得到了简玥眼底的一丝赞赏。
正当众人都看得入神时,女子不知怎地,突然改变了方向,茶嘴控制不住地一歪,想呼声调解位置已经来不及了,茶水直接泼到了任汝嫣的方向,任汝嫣来不及躲闪,茶水“晃荡”一声,洒在了裙子上,像是绯红的海藻花,湿了半透。
女子脸色一白,跪在地下:“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您没事吧?”
任汝嫣缓缓皱着眉,瞧了女子一眼,摇了摇头微笑:“没事。”
“用不用去更衣?”简玥的小脸嘟囔着,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愧意,任汝嫣不禁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劳烦你了。”
“没事儿,毕竟我们侍女有错在先。”颜刖立马搀扶着任汝嫣,怒瞪了下侍女:“回来再收拾你!”
颜刖和任汝嫣刚走没几步,颜刖突然发现,她压根不了解哪里是给更衣的地方,常年千方百计的逃出宫,反倒对自己呆了这么多年地方,一概不知路线、方位,可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简玥见颜刖迟迟不动地方:“怎么?不敢了?”
“笑话。”颜刖不屑一顾,插着腰:“本小姐才不是不知道路,你等着,我现在就问丫头去。”随后,颜刖怕丢了面子,不由得一吼,恶狠狠道:“说,那个什么更衣的地方在哪儿?”
侍女被吼怕了,瑟瑟发抖:“奴婢…知道一个地方…可以更衣。”
“哪个地方?”
“西侧的厢房,那儿有专门更衣的地方…”侍女唯唯诺诺。
“嗯,走吧。”颜刖听完答案后,拉扯着任汝嫣便走了,侍女在一旁跟衬,因为那么多人去了,简玥也不好再掺和,也只能坐等她们。
走到山腰的一半,颜刖脚步停了停,看了一眼四周,树木丛生、百草丰茂,隐约有些偏僻,不禁问:“真的是这儿么?”
任汝嫣摇了摇头。
“是吗?”颜刖失望地转了转眼珠子,瞪着侍女,不确定道:“你真的觉得是在这儿?”
“奴婢不敢撒谎,那是以前周宸妃娘娘去过的更衣地方,奴婢记得应该是这儿的。”侍女低头,声音细弱如蚊。
颜刖不禁冷哼:“那就好,还不快带路。”颜刖桶了一下侍女,侍女一个激灵,往前开路。
刚开始,四周的景色都是一样的,颜刖和任汝嫣也没什么起疑,可到后来,发觉越走越蹊跷,甚至很多地方,连颜刖都没走过。
任汝嫣不知道为什么,有不好的预感,心中夹杂着一丝不安,诡谲的不安。
“你走的道是到更衣哪里吗?”颜刖冷下声,想制止侍女一下。可侍女的声音柔和,听着有三分毛骨悚然的味道,但还是极为耐心:“很快就到了,请六公主和任大小姐等一等。”
“喂,你可别唬我!”颜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气得涨红脸,别扭地说道,准备信这个侍女最后一次。
谁曾想,这个侍女突然停了下来,声音飘渺不定:“到了。”
颜刖一时没留意,磕到了侍女的背后,刚想呵斥一下,便见侍女突然转过头,直接拿着帕子把颜刖的嘴捂住。颜刖是习武之人,哪儿能这么容易中招,只是退后几步:“你干什么?”
侍女抬起眼帘,神秘兮兮的笑:“哦,我我望了,六公主陛下会武功——”侍女拍手,不等说完,树丛中突然窜出很多个身影,任汝嫣和颜刖被夹杂在中间,警铃大作,谁知她们不给反抗的机会,一个棍子糊上去,任汝嫣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任大小姐。”
再次醒来,听到的是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像个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任汝嫣的心扉闪过点点波澜。
任汝嫣眯着眼睛,视线由模糊到清晰,打眼便撞上了一个幽深的眸子,汪洋般吸引着任汝嫣,任汝嫣不禁呆滞一会儿,回过神来时,早就见夙薄懒慵地靠在一边。
“夙公子,你怎么在这儿?”任汝嫣好奇地打量着夙薄,皱着黛眉,她明明记得自己的裙摆湿了,去和颜刖更衣的时候,那个侍女有同伙,直接一个棒子就打昏了自己,等醒过来便不省人事了。
“树上。”夙薄很自然地回答了任汝嫣。
任汝嫣一个激灵,立马打量四周,见自己在一颗参天大树上,枝叶茂密、厚实,尖尖的树顶插入白亮的夜空。和煦的日光一时让任汝嫣睁不开眼。
任汝嫣不禁一问:“我怎么…”
“你确实在树上。”夙薄吊着一颗青草,狭促地眯着眸子。
任汝嫣一噎,心下气恼,自己又不是眼瞎,怎么能看不到这是树上,她就是想问自己为什么在树上?为何夙薄又突然冒出来,和她在树上聊天?
夙薄貌似猜到了任汝嫣的心思,抿笑,哑声:“看看底下。”
“底下?”任汝嫣一怔,刚想问底下有什么,霍地一愣,底下正巧是那个打晕自己的侍女,她鬼鬼祟祟地,正跟着一位绝色女子商谈些什么,右手间正好是酣睡在一旁的颜刖…
“颜刖怎么在那儿?”任汝嫣一时想不通,心里思忖:这个侍女为什么要打晕自己?任汝嫣和六公主跟她都是无冤无仇,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过节的。可这女子二话不说就打昏了自己和颜刖,还带来了那么多帮手,难道…
“背后另有持棋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夙薄突然插话,却一语道破天机,任汝嫣有些疑惑,低视下头,眯着好看眼睛,再看了一下树…发觉侍女的旁边还能是谁?不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任青柠吗?
任汝嫣刚想说些什么,这时,夙薄竖起食指,对着任汝嫣缓缓一笑,示意让她安静。
“任二小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侍女突然在树下开口说话了,望着任青柠靓照动人,带着几分慑人心魄的光芒,和煦的日光,更让任青柠显得神秘莫测。
任青柠先是“嗯”了一声,然后道:“办事成了吗?”
“是的,奴婢按照您的做法,把任大小姐给绑了,其中六公主跟着掺和进去,奴婢拦不住,也便把六公主护送回宫了,这样——是任大小姐。”随后,侍女把黑布拖至任青柠面前,缓缓开口。
“是吗?”任青柠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喜气,可算让她抓到任汝嫣了,这个贱蹄子,抢风头抢过瘾了,非但不收敛,还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任青柠就说,只要别人跟自己斗计,是不会赢过自己的。
任汝嫣终究是一个将要名声败裂,衬托自己更加昳丽动人的苦瓜罢了。
任青柠眼底闪过一丝癫狂,随即挂着一抹温笑:“有劳你了,这是三百俩银票,走人吧。”
侍女一诺,便退了下去。
任青柠望着天空,一时间觉得无比的蔚蓝,喃喃:“任汝嫣,你还是斗不过我。”随后扬长而去,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和侍女商议,早被夙薄她们听了个大概。
任汝嫣低下眸子,心底一冷,原来如此,这就是任青柠的目的?她先是安插侍女到傻里傻气的颜刖手里,又把茶壶摆到简玥她们该坐的桌子,然后再让侍女制造一个“巧合”,把任汝嫣拐卖了,之后任由任青柠处理,自己拿着钱财走人。
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秒啊!不禁把自己这个祸患除了,又找到了合理解释的理由。
任汝嫣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点,霍然开朗,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任汝嫣眯眼,抬起眼帘,突然问:“夙公子,你救了我?”
夙薄也不否认,只是淡笑:“美人自然是出手搭救。”
夙薄明明说的是纨绔子弟的话,可在他的口中却变了另一个味道,似乎是今天吃了什么一样,颇为随意。
任青柠,终究是留了后手。这一次,她不仅策划自己被江宁侮辱,还要重重一击才罢休。
任青柠的算盘,她似乎是了解了。
任汝嫣虽然是聪慧,虽然破了孔明锁,但只要是死了或者失去忠贞,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丑,那就不是什么聪慧不聪慧了,而是嫁不嫁出去的问题。至少这点,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若是解释得当还好,若是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出去,天下百姓也只是会惋惜一个女中诸葛先年早讯而已。任青柠的心思还是那般的毒辣。
任汝嫣垂下眼帘,睫毛微微扑闪,轻声:“夙公子,你为何会在这儿?”
夙薄不可置否,只是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远方,笑了笑。
任汝嫣一时摸不准他的心思,望着自己与树的距离…任汝嫣嘴角一抽,刚想说些什么话,让自己下去,后头的夙薄轻声微笑,像是悠扬的乐章,此起彼伏。
霍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任汝嫣眼睛一晃,不知怎地,瞬间落在了地上,右手边的夙薄则是靠在树干旁,墨色的发飘荡,漫不经心地扫了了任汝嫣一眼,任汝嫣知道,自己欠夙薄一个人情了。
任汝嫣行礼,目光如炬,微笑:“多谢夙公子出手相救。”
夙薄点头,淡声:“可别再丢了命。”
任汝嫣一愣,心下知道,夙薄只不过是惋惜自己,若是真如任青柠那般先年早讯,倒是真的会叹息。
不由得,任汝嫣心中有一股失落,继而代之的是眸光中的阴沉,微微一笑:“多谢夙公子吉言,嫣儿不会死的。”大仇未报,她又怎会先比他人死一步?若真死,必定是先见到仇人的尸骨。
夙薄望着任汝嫣娇小的身影,一时间,挂着一抹温笑,若是这个小东西,能创就出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色,倒也不错。
……
任青柠刚来到凉亭,就面露惊慌,四周左右乱串,口中道:“有没有看见大姐姐?有没有?有没有?”
众人以为任青柠疯了,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嫌恶地退开了几步,纷纷窃窃私语。
“这任二小姐是不是疯了?怎么说自己的什么?什么没有了?”
“你个笨的!貌似在喊任大小姐。”
“什么?任大小姐?”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一时间让刚回来,换了身襟衣的太后和相携在一旁的周宸妃,缓缓皱着眉。
太后淡淡:“发生了何事?”
众人脊背一僵,听这声音是太后,不禁跪倒在地,等待太后挥手,这才站起身道什么都不知。
太后微眯着眸子,见任青柠一脸张皇,四处寻找着什么,用眼神递了一下小幺子那边,小幺子会意,一把拦住了任青柠,又命人安抚任青柠的暴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后见任青柠一停下动作,就失声大哭,梨花带雨,睫毛扑闪,别有一番风韵,不禁威严地问出了声。
可谁知任青柠只顾着哭,连来人了都不自知,甚至,连刚刚和皇后相谈,刚回来的老夫人,也是眼底带着一丝困惑,心下不喜任青柠的无理取闹,不由得走到任青柠面前:“柠儿,发生了什么事?”
“祖母…”任青柠鼻子一酸,白晢的脸也哭花了,慢声:“大姐姐不见了,从刚刚开始就没看到…”
“什么?”老夫人心下一惊,甚至连手中的佛珠,皴裂了都不自觉,只是看了一眼任青柠,凝重:“嫣儿一定是去玩了吧?”
“不可能的。”任青柠带着哭腔,掩着手中的帕子:“刚刚…柠儿去找大姐姐,想让大姐姐过来一下,待会儿一起去赏花…可谁知道,柠儿刚去寻大姐姐,大姐姐的身影就没了…柠儿找了将近一个御花园,都没看见大姐姐…”任青柠蓄着泪,一时没开口说话。
周宸妃这时皱了皱眉:“任二小姐,你确定你没有漏过御花园的哪些地方?”毕竟,这里不是普通的官家,而是诺大的皇宫。一个小小的御花园估摸着,也要找个半天才能找到,有可能真是漏了什么地方。
太后认为有理,觉得不应该排除这个想法,点了点头,端庄地看一下老夫人,发觉她愁眉不展,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什么。太后不禁叹了一口气,安抚道:“任老夫人,哀家会给任家一个交代的。”
“多谢太后娘娘。”任青柠和老夫人异口同声,皆跪拜在地,缓缓道。
太后即刻命人去查,派了很多有搜寻能力的人,为的就是找到任汝嫣,连一个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可几波队伍都出了去,还是没有任汝嫣的消息,仿佛任汝嫣人间蒸发了一般。
老夫人听了,退后了几步,一时间颓废地弯起了本来就不直的腰。
任青柠这时急忙扶了上去,低垂下眸,又哭丧着脸:“祖母…”
“再去找一找!”太后望着老夫人和任青柠,心下觉得,若是不给任家一个交代。即使一个小小内阁中书的火焰,她们虽能承受得起,但消耗的人力也太大了。
毕竟,任家可是文官之首,朝中应该有很多中儒之士都受到过任老爷的照顾,所以,即使太后,宁愿再辛苦一点,也必须把任汝嫣找出来。
周宸妃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故也派着人马去了,全御花园的搜捕,不由得让众人的气氛变得怪异无比,连看着任青柠,都是退避三舍的。
“看到没?看到没?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是啊!你们可不知道,任大小姐估计是遭报应了,你们想想,前些日子里,任大小姐就传什么命中有水,闹得任家人心惶惶的,我看真是遭天谴了。”
“哎呀!那还不赶快离任家远点儿,就它们一家子,年年不消停。”
“你们胡说!”清小姐站了出来,颇为愤怒:“任大小姐可是亲自破解了孔明锁的人,怎么能是遭了天谴,就失踪了呢?”
“那你说说,不是天谴难道还是别人暗害,谁会没事儿闲的,自己家里的没管好,跟一个无冤无仇的人斗来斗去?”一个贾小姐突然站出来,看不惯清小姐那副脸子,出言讥诮。
“你!”清小姐一时间哑口,说不出什么话来,反倒是贾小姐,哼哼地得意着,看着倒有挑衅的目光。
这时,任汝嫣的消息还是全无,急得任家火上眉房了。老夫人年迈,受不得这种三个女儿,一个女儿死了,一个女儿失踪的打击,不由得头发花白,更加显得衰老。
任青柠噎着一抹泪,心底里却得意无比。死吧,死吧,都死了才好。叫你们为了偏袒任汝嫣而对付我,反正你们死了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无论怎么找,任汝嫣现在在她的手里,她们怎么可能会找得到?
任青柠微勾着唇,点点笑容放大,似乎很是得意。
太后和周宸妃最后一波人马回来时,答案还是不知道。这让太后不禁眉头一皱,好端端的人,凭空消失在御花园,这谁能相信?
“一帮饭桶,再去找!”太后勃然大怒,直接甩脸,一把又命人把暗卫叫来,一定要把任汝嫣找出来给任家一个交代。
这时,旁观了很久的简玥,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说:“不用找了——”
“嗯?”太后的目光不禁一转,问道:“简家小姐知道任大小姐的行踪?”
简玥也不否认,因为她刚刚收到了夙薄的信鸽,看了一下内容后,抿嘴一笑,淡声:“本小姐知道任家大小姐的行踪,你们不用找了。”
“那嫣儿现在在哪儿?”老夫人消瘦的脸,一瞬间亮堂了三分,手指握着佛珠的力度加紧,缓缓开口。
简玥望着老夫人的鬓角,几乎花白,心间不由得升起一丝愧疚,面色却严肃:“任大小姐刚刚裙摆被弄湿了,正和六公主去更衣呢。”
“六公主?”众人一愣,不知为什么会谈到六公主,转头看着简玥,略有迟疑。
“六公主不见了!”六公主的贴身侍女,突然一喊,来到太后面前跪下。
“什么?”太后和周宸妃的脸色剧变,长长的指甲似乎都撅断了,阴测测地看着贴身侍女:“你确定么?六公主真的不见了。”
贴身侍女被吓怕了,只是诺着头,一点:“是的…刚刚奴婢环视了一下,发觉六公主不见了…明明刚刚还在呢…”
“啪!”太后直接掀起了桌子,朝着太监阴沉,道:“去找,赶快去找,全宫搜捕,若是你们找不到,就提头来见!”
太监被太后生气的样子给吓到了,大气不敢喘,直接低头,急忙去找了。
任青柠这时候面色骇然,心中“咯噔”一下,那侍女不是说了把六公主送回来了吗?按照她的说法,怎么可能会不在呢?
本来事情的原本计划,就是让任汝嫣名节不保,可这已经越来越偏离轨道,到达了无法发展、无法预测的地步,就连持棋的任青柠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下,惊慌的不知所措。
这时,简玥的眸子和任青柠对视,任青柠见她有一种把自己看穿的感觉,心下凉透衣襟,暗暗责备自己被一个匹夫给吓怕了,立马撞了撞胆,心下认为只不过是偏离了一点点,根本没有什么大事的。
很显然,任青柠这次错了。
等太后找到任汝嫣时,发现她在一个小木屋里,那儿偏僻寂寥,昏暗潮湿,荒草萋萋,时而有乌鸦的叫声。而任汝嫣正吊在树上,紧闭着眼睛,微微颤抖着睫毛,似乎因为右手被捆而挣扎不开。
任青柠第二个进去,看到了任汝嫣,眼底已经掩饰不住的震惊了,她怎么在这儿?不是应该被黑布捆住,送往青楼的路上吗?
不,这不可能!
任青柠充斥着不可置信,而老夫人见到了任汝嫣,心下松了口气。太后她们一见到任汝嫣,先警惕地望向四周,发觉空无一人,立马松了一口气,命太监把任汝嫣放下来。
任汝嫣刚被放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救、救…”
“救什么?慢慢说。”太后拍着任汝嫣,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微抿,心下一阵刺痛,继而道:“这儿都是宫中的人,慢慢说。”
“救…六公主,屋里、屋里…”任汝嫣咳嗽了几声,哆嗦的用手指指着屋子。
“什么?”太后眸光微闪,便命太监直接砸开了门,直冲进里头。见俩个女子正面红耳赤的坐在穿上,气息微乱,头发早就散成一团了。
只见颜刖最先倒在地上,被蒙住了脑袋。而那个女子也是被蒙住了脑袋,俩个女子互相对坐,压在对方身下,似乎在打架…
众人被这震撼的一面给愕住了,甚至看着颜刖,都有几分怪异。而任青柠更是石化在场,脑袋卡壳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然,没给任青柠吐露心声的机会,太后便立马拉开了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把俩人的黑布拿开。
而任青柠当场愕然了,脸色青紫交加。这哪是什么陌生人啊?不就是那个会懂茶的侍女吗?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令任青柠变得不知所措。
颜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被绑了起来,旁边还跟着那个打晕了她的侍女,不禁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你丫的,本公主到底是哪点对不起你了?敢这么对本公主?”
随后,颜刖直接踹了侍女一脚,侍女闷哼一声,便磕到了后脑勺,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一见着这么多人在这儿,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甚至夹杂着几分不解,她不是领完银子走人了吗?怎么还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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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感冒了,思绪混乱,努力想写到一万还是没写成。哪天补上,不好的地方明天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