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站着包括那个二爷的几人全都看了过去,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安景翌。
大秦先前见过安景翌,这会儿便第一个开了口,“李光,这不是你那同乡小兄弟吗?”
严光禄敛了脸色,“虽是同乡,却是在盛京才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医术。”
安景翌看得出来严光禄此时对他十分不满,可是若那些患了热症的灾民不及时得到救治的话,是极有可能发展成瘟疫的。他虽不是大夫,但是关于医术方面的书还是看过不少,也费了心思钻研的。他这身体,注定不能如寻常男儿一般习武,平时也就看些兵法谋略与医术用药方面的书籍。
况且这些灾民此时并不相信朝廷,只怕下了山也会惶恐混乱的四散躲起来。宁王短时间内是很难把灾民聚集起来,统一安排的。若是时间拖得过长,处理不当,或许真会大规模的爆发瘟疫。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二爷,与南陲匪患之事关系密切。若能借此机会与他接近,劝服于他,于今后定是有莫大好处的。
二爷眼睛紧迫的盯着安景翌,沉声问道,“你说你是大夫?”
安景翌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点头。这个二爷面相意外的年轻,众人称呼他一声二爷,定与他自身的威望有关。此时站在他面前,安景翌更能切身体会他那高人一等的体格。深陷的眼窝下棕黑色的眼珠子,盯着人的时候,说不出的威严迫人。
二爷沉着脸盯着安景翌打量,似乎是在评判他这个人的可信度。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方才转过头去,对底下的灾民道,“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大夫,大家回各自的山洞去。”
可是却仍然有人发疑问,“那要是一直治不好怎么办?”
“对啊,一直治不好大家岂不是就只能干等着。”
“就是啊,说不定就是为了诓骗大家留在山上。”
“这总得有个期限吧,不能就这么等着。”
“是啊,对定个期限。”
“对,定期限,要不咱们这就下山,自己回南陲去。”
安景翌看到那二爷脸上明显带了怒气,看来他也并不会如何安抚着些灾民。自古以来民众都是最易被煽动,他们这会儿跟着别人闹得厉害,却并没想过,此时南陲正在闹旱灾,自己身无分文,该如何回去。
那二爷皱着眉头看向安景翌,猛烈人比普通驲国人五官深刻,此时他这么看着安景翌,便莫名给人一脸凶像的错觉。
安景翌心里估摸一下,若是普通热症,两三日也就退热了。可是据刚才所听到的,那些灾民是久热不退。安景翌此时不能确定,是由于没有得到救治而退不了热,还是灾民所得的其实是看起来像热症,但是却是会传染的瘟疫。
他只能摇了摇头,“目前我并不知道病情,也不知道山上能不能采到治病的草药,并不能确定。”虽然上山时,他有看到很多可用的草药,才是一道药方,即使缺了一道药材,那效用也会大不同,可能解药都会变成了剧毒。
二爷眼里黑沉,浑身透着冷意,“我给你七日。”
他嗓音平平的,安景翌却听出了里面的威胁,蹙眉道,“我此时站出来是为了生病的灾民,但若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二爷再怎样也是无济于事。”这二爷看来是个只适合上阵杀敌,却不会带兵的莽汉。
“七日后若不行,我先行下山与宁王谈判。”那二爷抿唇道。
安景翌一愣,看来这二爷是打算自己先去当靶子了。他不得不赞一声,这人还真是条汉子。让他想起前世在盛京街头匆匆见过一面的那人,他们猛烈人还真都当得起顶天立地大丈夫。
在二爷当众许下七日期限后,围观的灾民方才散了去。空旷的狮子岭空地,除却瀑布的水声,突然便安静了下来。这下子那二爷及其周围几个亲信,便都把目光放到了突然出现的安景翌与二两主仆二人身上。
“大秦,这两人你认识?”说话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同那大秦一样,也是满身的匪气。
大秦回道,“我倒是不认识,就先前见过一面,说是李光的同村。”
众人便把目光都看向了严光禄,严光禄此时虽然已被安景翌的突然挺身给打乱了计划,但是仍然面色不改,“这两个小兄弟是上山时遇见的,得知是我同乡,我见他兄弟二人可怜,平时便照顾着点。”
严光禄这步棋走得好,即使安景翌二两败露了,他也把自己抽身了出来,不至于全军覆没。他此时确实是非常恼怒安景翌的行为的,这人不明不白的说服宁王接下这不讨好的差事,还没头没脑的打乱了他全盘计划。
二两看向安景翌二人,沉声道,“这么说,你们是兖州人?”
安景翌心里打鼓,此时若承认是兖州人的话,若是他们让他与二两说两句兖州话,只怕立马便露了陷儿。安景翌一咬牙,面上带着愧色,躬身回道,“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是燕京人,就住在燕京城郊的李家沱村。”
大秦首先跳了脚,“我说怎么那天让你们说句话都不肯,这会儿子也是一口地道的盛京话,你们两兄弟就是满嘴的谎话,不一定包藏着什么祸心。”
安景翌低着头道,“朝廷封了城门口,我们两兄弟自小便无父无母,粮食被……你们抢光了,迫于无奈,才会跟着到山上来,讨口饭吃,也免得被朝廷的军队欺负。”
安景翌抓住了这些个莽汉对朝廷的仇恨心理,还有就是那所谓的兄弟义气。
果不其然,那大秦一听安景翌说是因为被他们抢了粮食才会走头无路,身上的气焰立马便消了去,一脸的理亏。
安景翌手揣着,等着那二爷发话,这人才是真正不好骗的。他刚才话里半真半假,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