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宁见安景翌一脸恐慌的样子,安慰道,“放心,我没事。”胳膊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他看眼自个儿不断渗血的伤口,苦笑道,“还得有劳安先生给我包扎一下伤口才行。”
安景翌经他一提醒,总算想起自个儿应该先给他止血包扎,忙对三心道,“三心,你快去屋里把药拿出来。”他们随身的行礼里,带得有伤药之类出外必备的东西。安景翌这会儿不敢轻易让萧淮宁动弹,只得让三心去拿出来。
三心得了令,忙转身向屋里跑去。二两赶紧也跟在他后面去帮忙,怕他一个人拿不了,或者漏了什么东西。
萧淮宁见安景翌六神无主的样子,抬起没受伤的胳膊起来,屈指轻弹下他额头,“我真的没事,别着急。”这伤口其实就是看起来吓人,但是割得并不深,并没有伤到要害。
安景翌盯着他,刚才开始一直混乱的脑子在萧淮宁温言安慰下,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安景翌帮着他扶着受伤的胳膊,哑着嗓子低声道,“你先别动。”
三心二两拿了几瓶药和包扎用的布巾出来。
安景翌接过三心递的药瓶,低垂着头给萧淮宁上药。然后给伤口缠布巾包扎,从始至终的一言不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被打掉了武器强行拽离的大秦和卢信义二人,则依然满脸怒火,不甘的看着正在上药包扎的萧淮宁,随时准备冲过去再战的样子。
二两三心警惕的站在萧淮宁和安景翌面前,防备的盯着他们。即使他们两个对大秦卢信义二人,毫无招架之力,可是却仍然挺直了脊背的站在那里。
好在那二人虽然心里不服,但是既然被拓跋亘强行阻止了,没有他的命令,便不会轻易再动手了。
可是这可是个难得的杀了萧淮宁的机会,就这么停了下来,二人心里到底不甘。
大秦皱眉问道,“大爷,你为什么突然把我们都拉开了?”还直接打落了他们的武器。
“若杀了宁王,便救不了二弟了。”拓跋亘抬眼看向正给萧淮宁包扎伤口的安景翌。
“人就在武夷山,他们解药不交也得交。”卢信义道。
“你们这些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难不成还想硬抢不成。”三心听到卢信义的话,怒气冲冲的吼道。
卢信义哼道,“那你们使出下毒这等龌蹉手段,难不成就是光明正大?”
这会儿安景翌已经给萧淮宁包扎好了,他让二两三心看着萧淮宁,走向卢信义几人,在他们面前站定。
安景翌抬眼看着他们,缓缓道,“此次来武夷山,是因我想到昔日与拓跋大哥相交之情,妄图以一已之力从中周旋,以避免一场恶战,也还南陲百姓一个正真的安宁。”
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也不管他们相信与否,只是接着道,“拓跋大哥的毒的确不是我们下的,而我们来武夷山的目的我也已经说明,至于解毒的解药,我们也已派了人快马加鞭的去盛京取来,一个月之内,解药便会送达。”
拓跋亘冷漠的脸上难得的带了点表情,皱眉道,“一个月?”
他并没说出后面的话,但是显然是觉得一个月太长了,而不满意。
安景翌淡淡的道,“从南陲到盛京,往返便要二十多天,更何况还不确定盛京的人能否顺利的从下毒之人手中夺得解药。”
“那好,便给你们一个月。”拓跋亘抿唇道。
“但是我有个条件?”
“武夷山可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插翅难飞,到时候解药你们不交出来,我们也有办法拿到手。”卢信义冷道。
安景翌看向拓跋擎。
拓跋亘眯眼打量他,“你说。”
安景翌扫眼卢信义与大秦,“在拓跋大哥解毒之后,你必须保证我们全都安全下山,不能有任何人对我们不利,特别是要确保宁王的安全。”
过了半晌,方才听到拓跋亘偷透着冷意的嗓子道,“好。”
听到拓跋亘的承诺,安景翌悬着的心里才落了地。拓跋亘这人,他虽然对他知道得并不多,但是也推测得出他绝对是个重信守诺的人。既然他答应了这个个条件,那么即使拓跋擎醒来之后,合作的事还是谈不拢,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可是听到拓跋亘的承诺,首先卢信义便沉不住气的质疑起来,“大爷,也不知道他话里到底几分真假,就这么放了他们走,岂不是纵虎归山?”
“无妨,先救二弟要紧”拓跋亘看向安景翌,“一个月期限,若救不了我二弟,你们到时也别想活。”他说完这句,便转身出了这院子。
二两紧张道,“这人就这么走了,要是再打起来可怎么办啊?”他虽然木讷,但是也看出来了,大秦和卢信义全都是碍着拓跋亘才会暂时停了手。这会儿看到拓跋亘什么交代都没有便走了,不由得一阵紧张。
三心和二两想的一样,两个人都紧张的看着卢信义和大秦,生怕他们会突然又动起手来。
“小路子,照常看着他们。”卢信义却是留下这么一句,便也出了院子。他走得匆忙,恐怕是担心再待下去,自个儿会忍不住动手。
大秦则是深深看了安景翌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便走了。他原本是想相信安景翌并没有与萧淮宁合谋的,可是没想到,安景翌为了救萧淮宁,会拿拓跋擎的命来威胁。
转眼间这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小路子一个外人。
小路子也不像往日一般的与他们嬉皮笑脸,而是肃着张小脸,“我劝你们好生待在院子里,没事不要乱跑,山里人可不知道你们谁是王爷,若是不小心伤了谁,到时候可没地儿给你们说礼去。”
小路子刚才从头到尾都在这里看着,自然也知道安景翌对拓跋亘提的那个条件。他这会儿这么说,显然是讽刺安景翌用解药要胁武夷山中的人不得伤害萧淮宁。
这会儿也顾不了小路子话里的冷嘲热讽,见危机总算是解除了,安景翌赶紧扶了萧淮宁进屋里去。三心与二两见状,也忙上去帮忙。
小路子倒是意外的并没有跟着他们进屋去,而是径直的回了他自个儿的屋子。
安景翌看着萧淮宁包扎的白色帕子染上的鲜红,便不禁皱紧了眉头,更加注意起萧淮宁来,生怕他受伤的胳膊会不小心被什么给磕着了。
见到房门关好了,萧淮宁才哭笑不得的道,“景翌,我只伤了胳膊,你们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扶着我。”那小心的样子,倒像是他受了多严重的伤似的。
刚才之所以没表现出来,反而装作虚弱的样子,完全是为了减轻小路子的警惕。毕竟他们一行人中,也就他一人会武。若是他受了严重的伤,小路子绝对会放松许多。
安景翌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下外面,从随身带的包袱掏出个纸包,对三心二两道,“你们去院里熬夜,顺便看着动静,若是有人过来的话便咳嗽提醒。”
这药还是安景翌给徐生采药时,顺便采了晒干装好以备不时之需的,有滋补的效果,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他主要是防着小路子,小路子明显对他们的态度变了,这会儿留下来估计就是为了监视他们。
三心接过药包,点了点头,“先生放心。”他大概也知道安景翌和萧淮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才会特意让他和二两在院里熬药,顺便守着门。
这会儿反正身份已经拆穿了一半,他们倒是不必装作是兄弟了,所以换回了先前对安景翌的称呼。
等到三心和二两出去之后,安景翌才走到萧淮宁的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他的受伤的胳膊,低低的道,“我重新上药包扎下。”刚才太匆忙,只是胡乱包了下,并没有扎紧,这会儿已经松开了大半。
拿了剪刀布巾和药,小心的剪开萧淮宁胳膊上缠着的布巾,然后再上药包扎。
萧淮宁握住安景翌正缠着布巾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冷,叹口气,“景翌,我真没事,你不必忧心,也不必自责。”
“若不是我提议探路武夷山,你也不会出事。”安景翌低声道,手挣脱出来,继续给他包扎。
“可是当初是我执意要入武夷山的,与你并无关系。”萧淮宁笑道,“难不成我还要责怪自己?”
安景翌总算包扎好了,收好桌上的药瓶剪刀之类的东西,并不说话。他现在更多的是心悸,想到萧淮宁的手被剑划杀满眼全是血红的那一刻,便不自觉的觉得浑身僵硬。
“我若是不想受伤,尽管可以叫暗卫出来,赤霄走了,并不代表所有暗卫就都撤走了。”萧淮宁再次拉过他的手,感觉他那凉意,不禁皱了下眉,揉搓了一下想让他暖起来。无奈这会儿只一只手能动,半天也不见效果。
他看着安景翌,“可我们并不是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而是争取合作的机会。”
安景翌抿紧了唇,他当然知道,所以后面才会与拓跋亘谈那个条件。但是,看到萧淮宁受伤,他仍是会忍不住会质疑,或许最开始他提出探路武夷山就是个错误。
萧淮宁握着他的手,笑道,“其实我很高兴,若是不受伤,又怎么会知道,原来景翌如此在乎我。”
安景翌整个人颤了下,心悸的感觉越发明显。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那么在乎萧淮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