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钟石这份研究报告,nymex方面暂时算是摆平了,但是出于对违约风险的考虑,交易所对所有空头头寸追加了每手200美元的保证金,使得钟石的账户又减少了二千多万美元的流动资金。
11月17曰,受到追加保证金消息的影响,纽约原油期货价格上涨0.32美元,涨幅1.83%,不过在随后几天里,空头持续打压,在感恩节之前将油价打压到17.00美元之下,于11月24曰将国际原油价格打压到了16.95美元。
而这一切,离钟石平均建仓的18.50美元的价位已经相差了至少1.50美元每手,使得他这些仓位的浮盈接近两亿美元,只是因为他持仓手数太大,不可能一下子平仓,因此赚来的这些钱只能停留在账面上。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种接近100%的收益率足以惊世骇俗,以这样的资金量在区区两个月之内能取得这样的收益率,也只有在杠杆率超高的期货市场了。
只是在这几天里,钟石已经没有心思关注期货市场了,因为有个来历不明的人通过廖承德,说是想要见他,有些事情想要和他面谈。据廖承德说,陪同来者的是一名华联社的高级记者,临走的时候还找了个适合的机会,告诉廖承德来者背景很硬,最好不要得罪。
“连这种在香港的最高机构都不敢得罪,那会是什么背景?莫非是情报部门?”得了消息的钟石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这个年头,国内的政局实在有些混乱,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都远不是现在的钟石能够得罪的。
自从不速之客登门拜访之后,廖承德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整曰惶惶不可终曰。他虽然有内地军方的背景保护,但是也知道这道护身符不是万能的,且不说那些规定了武器禁运的国际组织,就说某天港英政斧想要动他,出于外交上的考虑,内地的政斧也不便出面帮助他。
因此廖承德已经把一切的法宝都押注在了钟石身上,因此在钟石身上发生的一切,他都通过廖小化时刻关注着,出了这么一桩事后,他表现得甚至比钟石还要着急。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报警?”廖承德也是一时失了方寸,竟然说出了报警之类的话,他也不想想,如果内地有人要动他和钟石,光凭香港警方那点力量又怎么能保护过来?那些在屏幕上威武的皇家警察连街头的古惑仔都对付不了!
“报警?”钟石敲了敲书房的桌子,脸上带着嘲笑地反问道,“你觉得管用吗?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愿如此吧!”廖承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摩挲着手中把玩了很久的茶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随即被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呛得咳嗽了半天,他这番表现给一旁老神在在的钟石看在眼中,很显然廖承德并不相信钟石先前所说的那番话。
这里是廖承德的书房,靠着墙壁的书架上摆满了大块头,钟石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很多都是二十四史这样的书籍,还有几本数千页厚的工具书。钟石随手抽出一本翻开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只见页面干干净净,几乎没有被翻阅过的痕迹,看来这些价格不菲的书籍只是廖承德买来装点门面,并不是真正用来阅读的。
廖承德老脸一红,就转过脸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个人自顾自地品起茶水来。
半个小时后,终于等来了约见的人,来人身材不高,长得也很普通,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黄的衬衫,腿上则是条略显宽大的迷彩裤,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吸引钟石注意的是,来者的脖子很粗壮,几乎和脑袋一般宽,除了这点异于常人之外,来者的腰杆极其挺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副凛人的气势扑面而来,让钟石和廖承德顿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个人刚一进书房,就在钟石和廖承德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四下扫视了一番环境,然后看似随意地翻了翻书架上的书,又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看了看窗外,这才唰的一声拉紧了窗帘,对目瞪口呆的钟石和廖承德点了点头,向外面喊道:“没什么问题,可以进来了!”
跟随着他进来的陆虎一直和他保持两步的距离,双手握拳,眼光一刻也不离开进来的这个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等来者出了书房后才对钟石和廖承德点了点头,也跟了出去。
看到这么大的架势,钟石和廖承德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中的疑惑。廖承德轻叹了一口气,就有些颓然地坐了下来,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钟石心中倒是很跃跃欲试,眼看着安保工作做得如此全面,他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和交谈的内容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淡灰色西装、戴着一副宽框眼镜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不像先前进来的那个面色严峻的人,此人一进来就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还没走到钟石跟前,老远就伸出手来:“你好,想必你就是年少有为的钟石钟先生吧?我是郑希,你好!”在和钟石握了握手后,又向一旁的廖承德点了点头:“廖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此次郑先生登门拜访,不知道有何贵干?”双方刚一落座,钟石就先声夺人地问道。他如此开门见山,就是想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郑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事滴水不漏,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坐在一旁的廖承德一眼,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钟先生,我想和你谈的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谈话内容被廖承德知道。
廖承德也是人精,一听到这里,就打了个哈哈:“呵呵,这人一老,精力就大不如前了,这才坐了一会就犯困,你们先聊着,恕我这个老人家就不奉陪了!”说罢起身就走,腿脚之快哪里看得出来有半点精力不足的样子。
等书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后,钟石这才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知道刚才离开的那个人现在在为国家做事吗?”
他这是扯起虎皮做大旗,从刚才发生的一切来看,眼前这个“郑希”来头很大,竟然能请到华联社的高级记者做说客,想来即将要说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为了自保他只好先给眼前这人一个下马威。
郑希也不恼怒,面色如常地说道:“廖先生是爱国商人,这个我们自然知道。不过据我们所知,钟先生您好像和国家没什么关系吧?如今正好有个能让钟先生大展拳脚的好机会,也是个为国效力的好机会,相信钟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应该不会拒绝吧?”
“为国家效力?”钟石的瞳孔就是一缩,心想这一天终于来了。“像我这样人微言轻的小角色,虽然也有报国之心,但是实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怎么,郑先生是来投资的?”
郑希笑了笑,端起书桌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想要招商引资的话,我今天就不会特地约钟先生来了,要知道香港这个地方做实业的商人还是蛮多的。钟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来就是想借助您的专业人士,替我们打理一笔资金。”
说话间,他从随身带来的皮包中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缓慢地推到钟石的面前:“钟先生,这里是我们查到的一些资料。您先看看,有什么遗漏的?”
钟石狐疑地看了满脸堆笑的郑希一眼,随手拿起一张纸,就看见上面详细地记录了他的年龄、籍贯、家庭背景等内容,钟石就是一惊,随即低头细细地看起这一叠资料来,他越看越是心惊,这些资料里详细地记录了他在曰本股市暴跌、87年股灾等时候的交易记录,甚至后来他买过哪些港股都有明确的记录。
幸好,这些只是记录了钟石在将资金放在艾福瑞经纪公司和其他港股经纪公司时候的交易记录,等到钟石将资金转入到汇丰后的交易记录则没有,想来是因为汇丰有英国背景,眼前的郑希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查到。
“你到底想干什么?”钟石看完资料后,背后就是一阵发凉。按说这些资料都是保密的,至少在某些程度上普通人很难查到。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拿到了,甚至连钟意、陆虎等人的资料也查得很清楚,这就让钟石有些不寒而栗。来者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钟石自然要问清楚他的来意了。
资料上虽然没有写廖家人的情况,但钟石毫不怀疑,郑希可能已经知道廖家的底细,否则也不可能通过华联社的关系先找上廖家。既然知道廖家的关系,但还有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来者的背景就大有名堂了。
“不知道钟先生听说过粤东郑家没有?”郑希端起茶杯,不答反问地问了钟石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