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鹫一时楞在了当场,只见自家体内一道黑色气息从天灵飘出,也向着那片墨色雾霭飞去。
溪鹫只觉浑身一轻,像是久病不愈的身子顷刻间复原了一般。他把双手一摊,见自己那皱纹密布如是鸡皮一样的肌肤正以肉眼可以发觉的速度慢慢更新。万年枯木又逢春,期盼半年得自身。
“终于,终于摆脱它了!”溪鹫不由地兴奋一喝,全然忘记了此刻的境地。
他舒心一笑,才回过神来,忙大喝一声道:“小心,莫要被那黑色气息潜入体内,否则定要受它的支配了!”
秦渊一愣,见自家周围已是黑压压一片,哪里还能摆脱。
他把剑光一撒,聚成了一片密集的剑网。可那些黑色雾气根本就不避让,任你剑气凛然,犀利无常,它就是无动于衷。待得剑光劈过,它却顺着剑光就往秦渊身上扑去。
“不可妄动!那些黑气雾气专寻活物,你快些屏住了呼吸,守住心神,莫要让它察觉出来!”溪鹫再次提醒,他把双拳紧紧一捏,试图捏起自家法诀来,却是一道虚弱的真元稍纵即逝,无法成形。他暗叹一声,自家这法诀已是几十年都不曾使用,此番那黑魂铩羽离去,他虽是身躯获得了重生,但那些失去的法力却一时难以恢复。
秦渊得了溪鹫的提醒,哪里还敢再做举动。他见这些黑气雾气诡异万分,便是自家剑气也是奈何不得,若是被它染身,侵入骨髓之中,定要夺了自家神智。
他忙屏住气息,就连心跳也骤然停止。却是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小子,莫要以为你隐了气息,我就逮不住你!”这喝声刚完,便见那雾气之中凝结出了一个亮点,定睛看去却像是一只眼睛。这眼睛四处一扫,自然是发现了秦渊所在。
便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嘶鸣弥散四周的黑色雾气皆然向着秦渊涌去。秦渊心中一怔,本就倍觉不妙,心想若一直不能动弹,隐去生气,也不是一个制敌之策。却是见那诡异而又令人心中生寒的黑气一股脑扑来。秦渊哪里还有退路,眼见铺天盖地的黑气就要将自己吞噬,他本能地将剑芒一舞,却是被那些黑气顷刻间湮灭。秦渊浑身只觉一阵阴冷,那些黑气吸附到了他的身躯之上,便如吞噬灵魂的恶鬼,直往气穴之中渗入,眼看就要侵入经脉了。
“啊!”秦渊暴吼一声,把体内所有的真元全部运转。他双眼一瞪,青色的真元如热浪般聚于他那双厉眼之中。但见一阵轰鸣,铺天盖地的厉芒从秦渊眼中迸射而出,只把这片天地映得耀眼无比。
气浪滚滚,回音不绝。只见光芒之中一缕黑气气息疯狂一窜,终是摆脱开来,它痛苦地吼了一声,随即飞速向着天边遁去,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溪鹫却是难以睁眼,他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见黑魂铩羽幻化出来的黑色雾气往秦渊身上一裹,他心中正焦急万分,可是却束手无策。正无奈时,又是铺天盖地、如那明月迫近的厉芒射来。令得他双眼无法凝视,只得远远避开。
待得光芒褪去,他忙往那边看去,却见秦渊浮于空中,面容狰狞,双眼怒斥。他忙四处张望,确定黑魂铩羽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才开口问道:“你杀死了它?”
秦渊听罢,甚是吃力地回道:“只差一点,还是被它逃走了。不过,它元气大伤,怕是难以再凝成肉身了。”
溪鹫心中一怔:“黑魂铩羽不死,终会再来祸害世人!”说罢,他双拳一捏,现出了隐隐杀意。他被黑魂铩羽控制了几十年,过活了几十年的傀儡生活,怎能不对它恨之入骨。
秦渊突然一愣,见溪鹫只片刻便如换了一人一般,不但容貌变得俊朗,便是肌肤也变得白皙光泽,整个人看上去却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你怎会变作这样?”秦渊不解地问道,身躯却是一震,好在他勉力一撑,才没有跌落下去。
溪鹫自是察觉到自家变化,淡淡一笑道:“这才是我本来的面貌。只是我被那黑魂铩羽控制之后,才成了原先的那副丑状。”他说罢,又把白皙娇嫩的双手摊开来摊开去的看了一番。
秦渊见他有着重获身心的喜悦,也不去打扰。他此刻体内真元已差不多用尽,便是维持身躯浮在空中也显得吃力。秦渊微微定神,试图催动丹田之内的两枚丹丸,却是浑身一痛,几乎晕死过去。
溪鹫这才发觉了秦渊的虚弱之象,他把真元运起,只道了声:“多谢相救!”便要越过秦渊,去寻释空尽前来。
秦渊哪里肯让他就这般离去,用尽全身力气喝道:“休要走,有我在此你一步也别想离开。”
溪鹫一愣,见秦渊已是举起手臂,欲要拦住自己。他失了黑魂铩羽的控制,心性自然也少了份杀伐气息,况且秦渊可是救过他一命,他哪里肯对秦渊下手。
他把手臂一摊,对着秦渊道:“我虽法力未能恢复,但你也是强弩之末了,未必就能挡住我。还是快些让开,我也不愿伤到你!”
秦渊冷冷一笑,这溪鹫与他之间竟是莫名其妙生出了一份情谊,不过事关幻海生死,他又怎能就此罢手。只叹道:“你我各为其主,我若让你离去搬来了救兵,便是幻海的罪人。我不愿看到幻海众弟子死难,纵是一死也要拦住你。”
溪鹫听罢,甚是无奈,只能把手一挥,放出了一道流光。这流光形似一只猎鹰,呼呼一动,已是消失在了天际。
溪鹫自叹一句:“但愿这音讯可以被掌门收到。”可是他也清楚,这法诀只能将些许音讯传到天河畔亦或是其他据点。若是释空尽大军已动,便是接受不到了。这也是为何,释冀图要让袁桐亲自传讯。否则,两道音讯一发,倒也省去了这些麻烦。
秦渊却是不知这法诀的底细,眼见一道流光而去,他忙把手臂一挥,已是一道剑光抛了上去,欲要将那流光截住。
可他本就体内真元告急,有这般发出了一道剑光,不觉眼前一黑,跌落了下去。
溪鹫见状,忙上前把他一抓,才止住了他的坠势。否则,他这么跌落下去,定会身躯受损。
“嗯,竟是把真元耗尽了!”溪鹫细细打量了一番秦渊,自寻了一处落脚之地把秦渊放下。他知秦渊只是一时真元耗尽,心力交瘁,昏厥过去了,并无性命之忧。这才把遁光祭起,一闪已是向着天河畔方向飞去。
“你不愿看到幻海弟子死去,我也要灵兽谷的弟子们着想!”溪鹫自叹了一句,消失了在天际之中。
这边释冀图让袁桐去寻释空尽速速前来,却是被幻海瞧出了意图。易云天、云若翻二人各持阵法袭来,顿时将灵兽谷五六万之众击散开来。而墨清远又与释冀图缠斗到了一处,这才给了秦渊追过来的机会。
释冀图见秦渊追去,心中自感不妙。他知晓秦渊的道行,担心袁桐一人怕是敌不过秦渊。好在,溪鹫心领神会,丝毫不犹豫也追了上去。释冀图这才放下心来。
而幻海众人却是一颗心紧紧提起。只是此时阵中再也无法再分出一人去相助秦渊。虽然他们齐力一击,令得灵兽谷阵型散乱,不过饶是如此,风清弟子想要越过那五六万之众,也是不可能的。故而,那些想去援手一把的弟子们,只能是望而却步。易如晓本想追着秦渊而去,只是她见易云天在阵中突杀,又怎能放心得下。那释冀图的道行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易云天出了意外,而她又不在身旁,她便是死也难以瞑目了。
易如晓见秦渊遁去,只得心中呼唤一声:“秦师兄,万事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那三人先后离去,不消多时便是传来了一阵轰鸣。轰鸣之后又是剑击长空的龙啸。众人听得清楚,心中也是越发做紧。
可是,不能亲眼看到,他们又怎能猜出那边的战况呢?只能凭着那四溢而来的真元,断定他们是否还活着。
只是最终,一阵耀眼的光芒袭来,这边对阵双方都是一怔。
幻海众人更是心惊,那耀眼的光芒乃是秦渊厉眼所迸射出来的。每每他用此招,都是被逼到了绝境,无可奈何才会如此拼命。
“莫非渊儿他?”易云天不敢多做猜想,只把真元一聚,将天霁剑阵把持得越加凌厉。
“秦师兄,你到底怎样了?”易如晓一颗心已是提领起来,再也难以平复。
那些与秦渊有着交情的幻海弟子,也是心中担忧万分,只欲立马过去查看。可是,双方大战,岂容他们多做妄想。
而灵兽谷那边,同样也是各自心中做紧。释冀图眼见幻海阵法已是将灵兽谷弟子逼入了绝境,而自家又苦于墨清远的缠斗,只得心中默念道:“大哥,快些来也!”
可是,即便是溪鹫已经去寻,便可以将释空尽寻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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