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冥君脸色铁青,冷冷道“那两人你都不能碰,否则今日我就叫你做个真正的鬼!”
铁树冥君胸中怒火郁积,却是不敢冒动,只甡甡道:“想必你对化去体内禁制已经有了方法,那两人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却是要助我去除禁制。”
冰山冥君哼了一声道:“你这算是命令我?”
铁树冥君亦是冷冷应道:“凭你的本事,便是几大冥君在此,也不敢命令你。只是,我劝你事情不要做到绝处。你可要明白,我等身后可都有着依仗。”
冰山冥君狰狞一笑,“若是能够成功化解禁制,我自然不会不顾大家。”说罢,他长袖一挥,扬长而去。只留得铁树冥君,一阵雷霆大怒,却是不知该往哪里泄。
他仰天一喝,大声吼道:“冰山小厮,总有一天我让你不得好死!”
却听一阵讥讽的笑声传来,令得铁树冥君越恼火。他也不回头去看,只挥手一摆就是一道暗光射出,直扑身后而去。
那暗光犀利,破空而去,被铁树浑厚的法力一迫更加势不可挡。却是一股更为强横的气息袭来,只将这暗光一按,便将其卸去。
铁树冥君一惊,自家那法力区域已是被压倒近身,这种气势他却是甚少遭遇。他举目看去,只见一位白面书生,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一幅乐得其所的模样。
“原来是孽镜兄!”铁树打个哈哈,却是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之处。他四处张望,却是茫茫天地,也只有孽镜一人的气息。
孽镜冥君笑道:“铁树兄,这是受了谁的气呀?”
铁树冥君冷眼看去,哼道:“我倒是听说孽镜兄,前些时候也受了一场恶气!”
孽镜冥君本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见铁树冥君提及他的伤疤,不禁怒意显现。好在他强自压住,对着铁树冥君道:“好了,废话也不多于你说了。我这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和你斗嘴。”
铁树冥君亦是笑道:“这我自然知道。你当你有那样的本事,可以压制我的法力区域。”
孽镜冥君哼了一声,上一次他被铁树冥君夺了月夜这个分身,正心头不忿。现在,终于看到不可一世的铁树冥君也吃了苦头,心头才稍稍舒畅。他白了一眼孽镜冥君道:“且随我来吧!”
铁树冥君也知晓轻重缓急,便随着孽镜冥君而去。二人遁出铁树地狱,飞驰一阵,却是茫茫虚空,一望无际。
铁树冥君心中疑惑,便开口问道:“孽镜兄,你要带我去哪里?”
孽镜冥君笑道:“大人想见你,自然在哪里都能见你。不想见你,便是你寻遍了冥域也见不到大人的背影。不要废话,快些走吧。”
铁树冥君听罢,不免郁闷。他哪里不知道那大人的秉性,可是也并非如孽镜冥君所说。若是那大人不愿见自己,又为何让孽镜冥君来寻自己。这其中分明有着某种蹊跷。
他正寻思,却见身前那无尽的黑暗一闪,露出一道倾满光芒的裂口来。铁树冥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强劲的气息一招,丝毫没有抵挡之力就被拽了进去。
他一阵惶恐,只觉那股强势到无可形容的力量,穿透了他的心底,令得他不敢仰望。他怯怯上前,躬身道:“铁树冥君拜见青髯大人!”
……
话说秦渊遁出了铁树地狱,又有冰山冥君为他断后,故而他没有丝毫阻拦,只将自家法力区域皆尽施展,接连运转空间扭转之法,这一路遁飞,便是飞到了不知多少万里之远。
月夜被他一路拖拽,不禁叹道:“这才月余不见,秦兄道行可是突飞猛进。”
秦渊笑道:“不要说我,你不也是突破了虚境,我也只是步你后程而已。”
月夜摇头,苦笑道:“我本以为突破了虚境,就可以傲视这世间,哪里知道在冥域之中,我竟是毫无反手之力,连自家兄弟的仇恨都报不了。”
秦渊一怔,忙问道:“可是在黑魇城生了变故?”
月夜面色微微凝重,“黑魇城此刻就是一座鬼城,早就成了冥域一隅。我朔月入内,便被冥气禁锢,缠斗之中巨日和炽目都去了。”
秦渊虽然对朔月有着血海深仇,但听月夜提及炽目与巨日的死讯,却是心情难以平复。也许,这茫茫冥域之中,就只有他与月夜二位是凡人间之人,故而这才生出了怜悯之情。他也不知如何去宽慰月夜,只说道:“逝者已去,且让他们安息吧!”
月夜也是道心清透之人,这等事理怎能看不明白。他轻轻笑道:“我一心想要除去泊戟,夺到天曦,却是不知冥域如龙潭虎穴,不是我等可以擅自闯荡。”
秦渊见他已经释然,倒是轻舒一口气道:“不过,此刻你若是想脱身不顾,我却是不乐意了。这冥域之事,还非你我来管了。”
月夜听罢,不禁疑惑道:“冥域与凡人间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世界,你又为何这般执着。即便黑魇城成了鬼城,也只是天地一隅,根本不足挂齿。再说,这冥域之事,自有冥王去定夺,我等何等身份,哪里可以僭越。”
秦渊缓缓摇头,叹息一声道:“你我若是不管,恐怕凡人间也不复长久了。”
月夜听出秦渊的话里深意,忙问道:“秦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渊面色肃然,将冥域即将应劫之事,以及六位冥君、中央不动明王趁机反叛之事都一一道来。只是其中中央不动明王那难以令人捉摸的举止,却是没有提及。
月夜听秦渊说罢,脸色不禁大变。他骇然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等原委。看来,此处你我是躲不过了。”
秦渊却是笑道:“这事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总隐约察觉到暗处有人相助,并不是我等孤立无援之态。”
月夜点了点头,突然察觉到什么,便说道:“我虽也是虚境之境,但在这冥域之中,却是受到冥域压制,一身法力也只剩下十之一二可以御使了。可为何你却是恍若无事,轻松自如?”
秦渊也不去说自家收了那蚕食冥域的混沌之气,只笑道:“我受了那郦姬的一记冥符,生死都由他一念操控。可却也因此,自家气息与冥域相符,倒也不受它的排斥了。月夜兄,若是也想与冥域相融,我可去与冰山冥君说叨说叨,让他也给你打入一记冥符。”
月夜听罢,也不生疑,只叹道:“这样岂不是受人于柄,还怎能与他们去斗?”
秦渊也不明说,嘻嘻一笑,便不再提这话茬。却在这时,冰山冥君已然追了上来,只将身形一落,对着秦渊、月夜笑道:“二位可是给我惹出不小的麻烦来了!”
秦渊见他一脸漫不经意,便笑道:“冰山冥君谈笑自若,自然是不会被这些琐事烦身。”
月夜本见到冰山冥君追来,心中还甚为惶恐,却见秦渊如此淡定,这才暗自笑道:“我怎就如此丧了胆识,这可不是自家了!”
冰山冥君也不争辩,只与秦渊道:“这人你也救出来了,此刻最要紧的还是化解体内的禁制。天劫已然开始了,我们所剩时日也不多。”
秦渊亦是知晓天劫降临,并且正在自家丹田之中缓缓将冥域侵蚀。他不动声色,应道:“冥君所说的变通之道可筹备完毕了?”
冰山冥君笑道:“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中,我们只需回冰山地狱静候就是了。”
秦渊见冰山冥君胸有成竹,也不多想。此刻在冥域之中,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身边多了一位月夜,万事也都可以商量一番。
三人遁到冰山地狱,却是被冰水冥君领着向着宫邸而去。十八层地狱,每一层地狱辖管冥君便是这地狱的主宰。故而,那宫邸也如凡人间帝王宫殿一般,只是冥域毕竟是魂魄归所,故而比起凡人间就要萧索万分。
冰山冥君吩咐了随从,将秦渊、月夜二人领下歇息。自家却是漫步到了一处幽深的大堂之中。这厅堂百步方圆,全由黑色石块铺就,彰显出一幅压抑的气息。大堂之中,一处篝火,却似陡然燃起,没有炭火,也越的炽旺。
冰山冥君慢慢走向那篝火,探手轻弹,便有一缕气息打入那篝火之中。赤红的火焰,瞬间变作幽蓝色,泛出诡异的色彩。
冰山冥君望着那幽蓝色的火焰,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贪婪的兴奋。他轻唤一声:“诸位冥君,现身吧!”
却见那蓝色火焰之中,一股躁动微微传来。原本就摇曳不息的火焰,竟是分出了十七道火苗。这十七道火苗呼呼一窜,便飞舞到空中,在那大堂之内四处飞窜。
冰山冥君虚睁双目,也不在言语。只待那些火苗坠落,慢慢凝结,化为十七个人形。
那十七个人形落定,朝着冰山冥君一拜,却是一幅赫赫气势俨然呈现。冰山冥君见那十七个人形凝结,诡异一笑,只将手臂再次轻摆。那十七个身形见状,纷纷一扬,再次化作团团火苗,悄然而去。
“哼!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冰山冥君轻咛一句,面色却是狰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