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命令很快就被执行了,而第二天英国驻汉口领事嘉托玛就到了行辕拜访白泽。
芜湖警察局释放被关押的涉案人员的事情,很快就被英国驻芜湖领事福恪林知道了。福恪林向芜湖市政府提出抗议但没有收到什么效果,随即福恪林就将情况汇报给了北京的驻华公使华尔身,华尔身则责令驻汉口领事嘉托玛直接向白泽提出抗议。
此时的嘉托玛正板着脸对白泽说:“理事长阁下,芜湖市政府的所作所为严重侵犯了大英帝国的利益,在此我代表大英帝国向阁下提出严正抗议:贵政府必须释放被关押的修女!必须严惩参与围攻英国领事公署的相关人员!必须惩处芜湖市的相关官员,尤其是警察局长!必须向大英帝国公开道歉并予以赔偿!”
嘉托玛一连四个必须,把本就在火头上的白泽弄得更为火大:“哼,那俩修女拐带幼童我还没向你们提出抗议呢,现在你们倒抗议到我头上来了啊!我告诉你,想要我处理我的人,门都没有!还有,那两个修女我是关定了!”
嘉托玛理所当然的说道:“理事长阁下,那两位修女是享有治外法权的,南方政府没有权利审判她们,贵方的行为是在破坏条约精神,是对大英帝国的挑衅!望理事长阁下慎重!”
“如果我不慎重呢?”
“大英帝国有自己的尊严,皇家海军有责任也有能力维护大英帝国的尊严与利益!”嘉托玛的脸上全是骄傲与自信。
“你这是在威胁我咯?”
“不,理事长阁下,我并没有威胁任何人,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理事长一定要这么理解那我也没办法。”虽然嘉托玛口中在否认着,但那语气、那神气,无不在明显的说着:我就是威胁你了,你能怎么滴吧,有种你来咬我啊!
白泽听了后反而平静了下来,说:“这是中国的内政,如何处置我们自有决断,不劳贵国操心,而且贵国也没有权利干涉。”
“理事长,希望不要后悔你今天的决定!”嘉托玛换了一副神情,满脸怒容说完后就转身离去了。
白泽对着嘉托玛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声。
刚过了两天,芜湖中级法院开庭审理修女拐带幼童案,嘉托玛又一次来向白泽抗议。这次嘉托玛直言:“如果南方政府继续损害英国的利益,那英国外交部无法保证能约束好皇家海军的行为,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届时所有的责任将由南方政府承担。”
白泽面对英国的战争威胁,顿时火冒三丈,对着嘉托玛怒道:“有种你英国佬就把军舰开过来,看到时谁后悔!”
白泽说完后即当着嘉托玛的面下令让军队进入战备状态,命令各地炮台进入防御状态,只要敌舰进入防御区即可将其击沉,同时还停止了原来与英国签定的商业协议。
现在的白泽并不知道,他说的话一语中的,英国人不仅很快就把军舰开了过来,还开了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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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复和辜鸿铭在安庆上岸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合肥,严复本打算给在合肥的李鸿章汇报完出访情况后就返回武昌的,但到了合肥才知道李鸿章已经被朝廷召回北京了,所以严复只得和辜鸿铭一起赶到了北京。
在北京,严复向李鸿章详细汇报了关于李翰章的情况后,提出了辞去北洋水师学堂总办职务的请求。严复意志很坚决,甚至说如果李鸿章不同意那大不了挂印而去。李鸿章考虑了两天后同意了他的请辞。
严复在等待李鸿章答复期间就开始了南下的准备,当得到李鸿章的应允后严复即刻就开拔南下,而辜鸿铭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也跟着严复一起再次南下。
4月21日,当两人到达武昌,正是南方政府与英国人顶牛的时候。而在抵达武昌的第一时间,辜鸿铭就找上门拜访了白泽。
“理事长,这次的事你办得孟浪了。”辜鸿铭一见到白泽连客气的话都没有唠叨,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句话,让白泽根本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见白泽是一脸的迷茫,辜鸿铭解释说:“理事长,关于这次英国人的事情你办的孟浪了,其实这事完全可以避免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的。”
本来辜鸿铭再次到来白泽还是很高兴的,但听到他这么说马上就变了脸了:“怎么,难道辜先生认为英国如此欺负我们中国人,我应该袖手旁观么?告诉你,这里是中国南方政府,可不是北方那个满屋软骨头的清廷政府,更不是英国的殖民地!”
辜鸿铭先是一愣,说:“我并没有说任由英国人欺负我们,我的意思是,理事长不应该把那些已经抓捕关押的人给放了!无论受害者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触犯了法律,本就应该走法律渠道,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现在却把他们给放了,这不是在践踏法律么?而且就算要偏袒他们,可这样也偏袒的太明显太露骨了,英国人要不发飙才怪呢。”
听到这里白泽才反应过来,同时也明白自己下令释放涉案人员的确是欠考虑了,亏自己还说要依法治国,结果还是人治。不过白泽对英国人发飙的事一点都不担心。
白泽呵呵一笑,说:“辜先生说的是,这事的确是我欠考虑了,不过他们先前被捕时都是留有案底的,现在想要把他们再抓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英国人嘛,辜先生但且放心,英国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对我来说英国也只不过是个稍微强壮一点的人罢了。”
“理事长……”
“辜先生,你可知道我是怎么看待英国的?”白泽打断了辜鸿铭的话头,说:“英国虽然先后打败了西班牙、荷兰成了海上霸主,又拉起了反法联盟把拿破仑给干趴下,成了当之无愧的世界霸主、日不落帝国,其国势可谓是一时无两。但是盛极必衰,在我看来,英国的强盛已经到头了。数量庞大、遍布全球的殖民地是英国维持其强盛的基础,可是现在殖民地对英国的支持已经没有五十年前甚至是二十年前的时候那么大了。我敢断言,最多十年,到时就不是殖民地支持英国本土而是英国本土得反馈给殖民地了。而且像德国这样的新兴国家,必然会威胁到英国的全球利益,英国的重心将会慢慢的放回欧洲,毕竟欧洲才是英国的根本所在。”
白泽说完,喝了口茶,继续说:“在未来,中国的敌人只有两个,一个在北方,另一个在太平洋的那边。其他的国家在我看来也就只不过算是个小麻烦而已,就算是法国也只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辜鸿铭少年时期在欧洲生活学习了十几年,对白泽所说的事情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在他的印象中,英国还是很强大的,以现在中国的实力根本就不会被英国放在眼里。现在听到白泽的这一番话,即佩服白泽的自信但又心生忧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辜鸿铭一看,只见白泽的那位漂亮的女秘书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手中拿一份电报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边跑边说:“理事长,不好了!英国的远东舰队两个小时前炮轰了海口市。”
此言一出,白泽、辜鸿铭都傻了!
俩人完全想不到,英国人会如此突然地就对南方政府的辖地开炮。刚刚白泽还在说着英国不足为惧的话,结果转眼就被打脸了,还是打得最狠的那种。
现在白泽的脑海中是一片的空白,“炮轰”这两个字仿佛充斥了整个空间,潜意识里根本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西门琳叫了好几声才将痴呆状态的白泽的魂叫回来。
“理事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西门琳问道,“海南省长来电报说,初步统计,炮轰造成海口市超过两百人死亡,四百多人受伤,上百间房屋被炸毁,而且新建的炮台也全部被炸毁。现在英国舰队已经离开了,但看他们的航向似乎在往广东沿海而去。”
“让海南省政府、海口市政府全力救助受伤百姓!电令各炮台,只要见到英国的舰队,马上就我开炮将其击沉!命令各地军队进入一级戒备!”
说完后,白泽整个人都跌落在椅子里。凭着前世的知识,白泽看到了英国没落的必然性,但他却没有看到,现在的德国还不是同盟国时期的德国,虽然其对英国有威胁,但这种威胁还不足以让英国无力处理欧洲以外的事务。而且现在的英国还不是英布战争后的英国,更不是一战后的英国,现在的英国还是处在其国力最巅峰的时期。想想前世的己未年,英国还在南非跟布尔人在开着片,但对清廷还是说揍就揍了。
白泽脑中思索着,知道自己这次得把这个耻辱背起来了。海口的炮台是第二批动工建设的,现在只不过是建好了基础而已,根本就没有安装岸防炮,像这样的沿海城市除了海口,还有汕头、莆田、台州、宁波等等。白泽有预感,英国人还会继续炮轰沿海那些还未建好炮台的城市,目的就是要威迫南方政府妥协,如果拒绝他们很有可能会一直的炮轰下去。而南方政府这边,在新式战舰还无法使用、而缴获的清廷战舰不堪大用的情况下,仅仅靠几个城市的炮台被动防御,对在海上游击的英国舰队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
虽然白泽拥有两艘能在太空航行的小飞船,但这两艘飞船本来就是作为母飞船的子飞船来设计建造的,可是一点攻击能力都没有的——除了撞击,但这样做的话小飞船也必定会有所损伤,到时谁的损失更大还真的不好说啊。
白泽是越想越气愤,不仅仅是气英国人,更是气自己的狂妄自大,总以为有了黑科技、开了金手指就天下无敌了,结果现在却被人啪啪的打脸,还连累了治下的百姓无辜丧命。
“啊…”白泽突然的大叫一声,像是疯了一样跑了出去。西门琳、辜鸿铭先是吓了一跳,但见到白泽的模样,连忙追了出去。
白泽狂奔到督衙的厨房,正在做饭的炊事班战士都很奇怪的看着这位不知道要干什么的理事长。白泽抢过一名正在切菜的战士的菜刀,未等其他人回过神来转身又跑了出去,这让战士们更加奇怪了。可后面追来的西门琳却吓得魂都要出来了,连忙惊呼让炊事班的人把白泽拦下来,但此时白泽都已经跑远了。
西门琳、辜鸿铭以及炊事班的战士追着白泽一路跑到督衙的花园中,众人就看到白泽正在竹林里疯癫的砍着竹子,不知道是菜刀太锋利还是白泽用劲很大,又或者是竹子太脆,手腕大小的湘竹一旦被刀砍着,就是刀过竹断的结局。西门琳想上前去阻止白泽,却被辜鸿铭拦了下来,辜鸿铭对她说:“他自己承担了太多的东西,也给了他自己太多的压力。别打扰他,还是让他好好的发泄一下吧!”
白泽一言不发,只是不断的手起刀落,像机械般重复着。半个小时后,小半亩的竹林被砍了个精光,随着一声大喝,但见菜刀完全镶在了竹林里的点缀的石头中,而白泽则躺在石头边的地上。
走近白泽后,西门琳发现他双手的虎口全被被震裂了,血正不停的往下流,身上还粘着些竹枝竹叶,脸上也全是泪痕。见此西门琳急忙叫人把医疗兵找来,就在边上给白泽包扎双手。
白泽任由医疗兵忙碌着,对西门琳说:“小琳,通知沿海各地,严密监视英国舰队的动向!英国佬只是炮轰了海口,不会那么容易就收手的,叫他们都注意着点,必要时就把市民都撤出来,只要不死人,城市、房子什么的咱们还可以再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帐咱们先记下,以后有的是机会跟约翰牛慢慢算!”
就算这次的事情是一只死苍蝇,白泽也决定先把它给咽下去。
见西门琳还在身边一动不动,白泽又说:“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对了,通知芜湖警察局把先前释放的人都抓回来吧……嗯,算了,我们还是不要破坏他们在芜湖市民心中的形象了吧!通知欧阳锋,这事儿还是让情报司来做吧。”
西门琳见他说话很清楚,问过医疗兵得知白泽除了手上的伤还有虚脱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大碍。再看看在不远处出现了北辰妍的身影,西门琳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传达命令。
白泽见西门琳走远,转向辜鸿铭说道:“辜先生,不知道我是否能相信你?”
“不知道!”
“为什么?”
“时候未到,难见其心!”
白泽听了辜鸿铭的回答,低头想了很久后才说:“我听说辜先生早些年曾在德国留学,那想必先生对德国甚至是对欧洲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所以等这次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希望先生能代我去一趟德国,替我拜访几位德国朋友。”
虽然辜鸿铭并没有投靠白泽的打算,但听到白泽的这个要求,辜鸿铭还是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下来,想想原因,辜鸿铭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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