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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谈判桌上的较量(1 / 1)

“……我第二次见到白泽的时候,正好是英国远东舰队炮轰海口的那一天,当时我们是在一起得知这个消息的。得知这个消息后,白泽像疯子一样在行辕里的狂砍竹子,还一边砍一边流着泪,期间却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半小时后半亩地的湘竹全都被他一个人砍倒,而他自己也直接虚脱倒地。而就在那片被毁了的湘竹林里,白泽让我代他出使欧洲,当时我完全不知道怎么的就答应下来了。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因为当时他脸上的泪痕吧……”

——节选自《辜鸿铭回忆录》

多年以后,当辜鸿铭的个人回忆录被其后人出版发售,人们才知道当天白泽的心情是如何的沮丧和疯狂,要不是有那半亩湘竹,天知道白泽当时会做出什么惊天地的事情来。

但在此时此刻,事态的发展正如白泽预料的那般,英国舰队在继续炮轰着南方的沿海城市:

4月22日,英国舰队炮轰了汕尾半个小时,造成一百多人死亡、三百多人受伤,房屋被毁百多间……

4月23日,英国舰队同样炮轰了汕头半个小时,造成一百五十多人死亡、四百多人受伤,房屋被毁百多间……

4月……

从4月21日起直到4月29日双方谈判结束,英国舰队9日内总共炮轰了南方7座城市,超过1500人丧生、3000多人受伤,被炸毁的房屋超过1000间,在建的炮台也被尽数摧毁,幸好那四家炼油厂因为离城区比较远,而且建得很慢,可能英国人觉得其没有太大的价值,所以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

4月22日,白泽向嘉托玛提出会面要求,但被嘉托玛以驻华公使华尔身正在前来汉口的路上为由拒绝了,直到4月24日英国舰队炮轰了汕头后的第二天,英国驻汉口领事馆才通知白泽说华尔身到了,同意第二天与南方政府展开谈判。

4月25日,双方在武昌黄鹤楼举行谈判,谈判的双方分别是南方政府理事长白泽、英国驻华公使华尔身。本来以白泽的身份来说,并不应该由他参与这场谈判,而是应该由一位与华尔身身份相等的人来与其谈判,比如外交司司长。但白泽考虑到最后做决定的人还是自己,而且谁也说不准英国的舰队还会炮轰几座城市,所以白泽才决定直接上场谈判,尽可能快的结束这件事情——或许在英国人眼里,白泽这个理事长的身份并没有白泽自己认为的那么重要,可能也就跟非洲一个小部落的土酋长差不多。

一上来,华尔身就提出英方的条件。白泽接过华尔身递过来的文件,打开一看发现用的是中文。看了看,除去那些无关紧要的,英国人的条件主要有7点:

1,此次事件为南方政府所引起,所以南方政府必须为此次事件负全责,被烧毁的教堂、海关外籍人员住宅由南方政府出资修复,共计20万元;

2,此事件中被查封的教堂即刻起解除封条,南方政府必须释放所有被关押的神职人员,并赔偿每人2000元;

3,南方政府必须严惩此次事件中的所有涉案人员,罢免芜湖市长、警察局长等人;

4,南方政府沿海、沿江之所有炮台必须全部拆除,并承诺以后不再修建任何形式的炮台;

5,南方政府所修筑之铁路必须与英方合办,另大英帝国有权在南方政府辖区内独资修建铁路,铁路沿线二十英里范围内为英方租借地,中国人不得居住、耕种等;

6,南方政府必须为此次事件向大英帝国赔礼道歉,并赔偿大英帝国1000万元,

7,割让明溪以南、九龙以北地区给大英帝国;

白泽看完,又将文件递给了陪同前来的严复、辜鸿铭二人后,闭上眼重重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虽然在开始前白泽就已经料想到英国人会狮子大开口,但看了这份文件后,白泽还是很气愤,但现在却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压制自己的愤怒。

良久,白泽睁开眼,不过并没有说话,而是拿过地图,寻找第7条中所说的是哪个地方。当找到后,白泽才发现,这个所谓的“明溪以南、九龙以北”的地方就是前世香港的新界。

看完地图后,白泽闭着眼睛一边思考着,一边用右手的食指敲打着桌面,直到华尔身快失去耐心了,才开口说道:“第1、第2条没有问题,第6条也可以谈,但第3、4、5、7,这4条不可能,没得谈!”

华尔身听后轻轻一笑,眯着眼睛说:“理事长阁下,这不是谈判,而是大英帝国对南方政府的要求,你们必须按我们说的做。”

白泽也眯起了眼睛,冷冷的说:“芜湖市的官员只是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处理事情,所以在我看来并没有过错,就算有那也应该是我这个理事长的错,与他们无关。铁路以及铁路修筑权事关国家主权,不容相让!至于割地,只要南方政府的军人还没死绝,那就不可能!”

“理事长阁下,希望你能明白,你这是在拒绝大英帝国的善意!”

“如果说割地、出卖国家主权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善意,那这种善意我们宁可不要,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白泽毫不相让的回答道,“我知道你们的舰队还停留在中国海域,随时都能炮轰南方的沿海城市,如果贵国提出的是这样的要求,那大不了海岸线以内50公里的土地我们不要了,你们想要,那就自己派兵上岸来拿吧!不过你们要做好在中国南方失去一切特权的准备,或者还包括雪山南边山脚的某些地方。”

“理事长是在威胁我们大英帝国咯?”

“不敢!英国是世界上的第一强国,我们只不过是没什么见识的土鳖,哪敢威胁你们啊!就算是给个水缸我做胆,我也不敢威胁大英帝国啊!”白泽开启了自嘲模式,但那神情给人的感觉与他说的意思完全相反,“不过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就是说人穷活不下去的时候,往往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我想现在南方应该还有些人是不怕死的吧。”

不专业的白泽已经开始耍起无赖来了,一副我光脚不怕你穿鞋的模样,对华尔身那能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眼看谈判有可能就要破裂了,旁边陪同前来的嘉托玛忙出来救场道:“公使阁下、理事长,鉴于双方分歧较大,我建议我们还是暂时休会,明天继续谈,如何?”

白泽对次不置可否,虽然他很急,很想尽快结束,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谈好的,所以白泽同意了嘉托玛的提议。而华尔身想了想后,也点头同意了。

双方的第一次谈判到此结束,离开黄鹤楼后双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督府后,辜鸿铭问白泽:“为什么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理事长还是那么强硬,难道就不怕英国人将沿海都轰个遍么?”

白泽告诉他说:“如果不强硬,那英国人只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到时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比现在的要多得多。至于轰遍整个沿海,辜先生,你以为我说的放弃海岸线以内50公里的话只是说说而已么?不,我可不是说说而已!如果英国人真的逼得我失去了这50公里,那我也绝对敢派人到缅甸去、到印度去把失去的都拿回来。”

就在这天下午,拥有十几艘战舰的英国远东舰队炮轰了莆田,又造成了数百人员伤亡。

第二天的谈判还没开始,白泽就向华尔身提出,要求英国舰队在谈判期间停止炮轰行为,结果华尔身却说:“你我双方的谈判尚未达成一致,现在停止军事行动是不符合国际惯例的,只有当我们签订协议后,我们才会停止军事行动。”

这话让白泽听后咬牙切齿,狠不得把华尔身生吞活咽。

这次谈判英国人的条件还是和昨天的一样,大概是以为经过一次新的炮轰后南方政府会有所妥协,不过可惜白泽却是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白泽很明确的告诉华尔身:“贵国提出的第1、2、6条我们可以全部接受,但其他的就不可能!”

而华尔身也很明确的说:“这是大英帝国的要求,南方政府必须照办,没有商量的余地,否则军事行动将会一直进行下去。”

结果是这天的谈判再次无疾而终。虽然双方都不肯相让,但谈判却一直在进行着,而在谈判期间,英国舰队先后炮轰了3座沿海城市,每次都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可是在谈判桌上白泽还是毫不让步。

就这样,时间在双方争吵、扯皮中到了4月29日。这一天双方的条件终于是达成了一致,并且在德、法、美三国领事的见证下签订了协议,因为签订地点在武昌,所以称为《武昌协议》。

英国提出的第1、第2条南方政府完全接受,第7条则将赔偿金额提高到2000万元,而第3条,南方政府承诺所有的涉案人员都将按南方政府的法律进行审判,至于芜湖市长、警察局长则降职留用。而第4、5、7这三条英国选择了放弃,但同时南方政府承诺除了现有的炮台外,南方政府不得再在沿海城市修建新的炮台,而且现有的炮台也不得进行改造升级。

白泽并不知道,英国人之所以放弃了第4、5、7条,主要是因为嘉托玛对华尔身所说的话:“南方政府的理事长白泽,是一位很年轻的掌权者,很容易就凭借着自身喜好去做决定,根本就算不上一名合格的政治家。这次的事件会发展成现今这个模样,无不说明白泽是一个不成熟的掌权者,容易冲动。如果我们相逼得太紧,很难说他会不会头脑一热,真的派兵进攻缅甸甚至是印度,虽然我们不怕他,但我们也得付出不少的代价。而且如果他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放弃了南方沿海地区,那我们强大的军舰拿他也是无可奈何。若是派陆军来,现在的南方政府可是有40万的军队,我们得派多少人来才能消灭他们?所以我建议帝国见好就收,能拿多少好处就拿多少。同时我们可以支持北方的清廷政府,让他们来对付南方政府,想必他们也很愿意夺回长江以南的省份。”

这几天的经历使得华尔身对此表示赞同,随后其发回国内的电报也提出了这样的建议。英国首相、议会商议过后,同意了俩人的提议,见好就收。这样才有了这份《武昌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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