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南方政府理事会将驻地从武昌搬离,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作为理事会前驻地,虽然仅仅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却也能让武汉的百姓多了些饭前茶后的话题。
作为一座同样是依长江而建、同样也具有悠久历史底蕴的城市,武汉相对于南京来说,武汉所差的就是,武汉在历史上没有过一次成为都城的经历。
不说洛阳那样的十三朝古都,也不说西安这样的十朝古都,单单说一说在武汉下游的南京。南京在过去曾被称为建康、金陵,历史上的孙吴、东晋、刘宋、萧齐、萧梁、南陈,共六个朝代在此建都,由此南京才有六朝古都的称谓——当然,北京、开封同样也是六朝古都,前者分别是后燕、辽、金、元、明、清,后者分别是魏、后梁、后晋、后汉、后唐、北宋。
说实在话,当知道南方政府决定将理事会驻地搬到长沙的时候,武汉百姓的心里是矛盾的。不管怎么说清朝的统治都已经持续了两百多年,不论这近一年来南方政府做了多少工作、工作如何出色,北方清廷政府对中国百姓的影响绝不是区区一年时间就能完全消除掉的。所以现在南方的百姓对于南方政府是接受与抗拒并存的这么一个矛盾状态。体现到武汉百姓身上,就是当知道南方政府驻地要搬离的时候,他们的内心既是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感到一份失落。
相对于居住在天子脚下的那一点点道不清说不明的虚荣心而言,远离危险显然更实际一点。当年长毛定都天京(南京),后来长毛被灭,其伪都城天京也被朝廷大军攻破,天京城里是杀得人头滚滚。在长毛被朝廷平定了二十多年之后,南方出现了新的反贼:短毛。现在双方在长江两岸对峙着,但谁笑到最后还是未知数,当年的长毛刚开始的时候一样如今天的短毛那般气贯如虹,可结果又如何?而且在中国的历史上,除了朱元璋的明朝,从来都是以北统南,不曾有以南统北的。就算是明朝,最后还不是让朱家老四给弄成了以北统南,所以说百姓们不看好现在的短毛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注定了,不可更改,武汉百姓的心里再怎么矛盾终究生活还是回归于平淡。而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百姓饭前茶后的八卦话题换了十几个,大家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迹上去。
湖bei,武昌洪山脚下,辛辉来到了儿子辛兆平的兆平服装公司。辛辉一直在忙着自己的食品公司的事情,参加了兆平服装公司的开业典礼后就再没有来过,今天是辛辉自服装厂开业后第一次来这里。辛辉没有事先告诉辛兆平自己要来,而门卫见是自己老板的老爹也是不敢阻拦,毫不犹豫的直接放行了。
当辛辉走进辛兆平办公室的时候,辛兆平很是惊讶:“爹,您怎么来了?”
“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来你这看看你都弄得怎么样。”辛辉边打量着辛兆平的办公室边坐下,待辛兆平奉上茶后,才说道:“前两天我听说服装厂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我问老赵他却缄口不言只是让我问你。现在你给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兆平服装公司是辛兆平独立管理,辛辉并不会过问,只不过辛兆平没一点管理经验,辛辉怕他把钱都败完了,所以就把老赵这个家里最有经商经验的掌柜派来帮他。
“哪个烂舌头的到处说我坏话的!”辛兆平听了老爹的问话,生气的大拍桌子说道:“爹,您别听别人乱说,服装厂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只是新招的工人还不是太熟悉机器以及缝制流程,缝出来的衣服不合码,浪费了一批布料。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我就跟老赵叔说了不用跟您说了。”
“没出什么事就好啊,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对了,那批不合码的衣服你怎么处理的?”
“现在暂时封存在仓库里,我打算先让人看看能不能返工,能返工最好,如果不行那再想其他的办法,实在没办法了大不了就送人或是改其他。”
辛辉点点头说:“行商唯诚,这一点你做得不错。”
因辛家父子俩各自建起了新式工厂,因此在武昌百姓眼里,他们父子皆是“投贼之人”,明明白白的算是短毛的人了,而辛家父子的工厂也各自从短毛手中拿到了订单。
就拿辛辉的辛老记食品公司来说。食品工业指主要以农业、渔业、畜牧业、林业或化学工业的产品或半成品为原料,制造、提取、加工成食品或半成品。其主要分类包括水果制品加工、酒类加工、淀粉及其制品加工、膨化食品加工、糖果制品加工、饮料加工、休闲小食品、水产品加工、禽蛋制品加工等等十几种,做饼干糖果巧克力是食品加工,做面条罐头白红啤也是食品加工。
辛辉虽说是个土财主,不过见地还是有点的,知道自己对实业什么的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所以一开始就辛辉就虚心的向政府派来的专家请教、学习。在得知食品加工都是做什么的后,辛辉就明白辛老记食品公司不可能把所有的业务都全做完,所以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公司要专向哪方面的食品加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尤其是在听了白泽说“女人的钱比男人的更好赚”之后,辛辉定下了辛老记食品公司的业务方向:专做膨化食品、糖果制品、巧克力等等。
对于像辛老记这样的民营企业,南方政府有相应的扶持政策。就好比现在,为了能让辛老记度过最艰难的创业初期,南方政府为辛老记食品公司拉来了军队的订单:2万箱压缩饼干,如果这第一批的订单交付后没什么太大问题的话,后面还有更大的单子在等着呢。不过现在辛老记食品公司还没有安装完设备,离开业投产还得有一段时间。
不单单是辛老记食品公司拿到了订单,兆平服装公司同样拿到了来自教育司的订单:各个型码的校服,合计5万套。
父子俩在屋里交流着心得,老赵敲门进来,说:“老爷、少爷,教育厅陈厅长来了。”
老赵让开房门,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湖*北教育厅的陈厅长,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应该是他的下属。
辛家父子见到陈厅长,忙站了起来:“哎呀,什么风把陈厅长给吹来了,未能远迎,失礼失礼了!老赵你怎么不说一声呢。”
陈厅长边与两人握手,边说:“两位客气了,今天我不请自来本就是打扰,怎敢让你们远迎。”
三人一番礼节过后各自坐下,辛辉问道:“不知陈厅长今天前来有何吩咐还请明言,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我们父子定当竭尽全力。”
陈厅长摆摆手,说:“两位客气了!我今天来并无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一问辛经理,那5万套校服的订单完成得怎么样了,各地的学校开学在即,现在离交货日期时间可不多了。”
辛兆平马上回答道:“陈厅长放心,我兆平服装公司既然接了教育厅的订单,那肯定是会按时按质完成。”
“那就好!”陈厅长听后,从一名下属那接过一份文件说:“其实我今天来除了了解校服的生产情况外,还有就是要紧急订购一批帐篷。这批帐篷要的很急,省里的意思是,延迟校服的交货时间,马上组织开工赶制帐篷,工人们轮岗三班倒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开工,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订单。”
辛兆平接过文件,看完后说道:“陈厅长,缝制10000顶帐篷没有问题,但要在十天内完成,时间真的很紧。一来工人需要时间熟悉,二来就算是三班倒我们厂也没有那么多的工人,恐怕难以按时完成。如果说是一个月的话那还好,可是只有十天时间真的是有心无力。”
“关于这个,辛经理大可放心,帐篷的样式由省里提供,同时省里也会派人来指导,贵公司只要照样缝制就好了。我想两位保证,缝顶帐篷要比缝件衣服还要简单,就算是生手只要半天的时间就能熟练。希望辛经理能招募一批临时工人,做到人停机不停。而且这批帐篷的布料也不需要贵公司操心,布料由我们提供,只要贵公司接下这笔订单,一个小时内我们就可以把布料送到。另外,如果十天内缝制的帐篷超过10000顶,多出来的省里同样收购,你有多少省里就收多少。”陈厅长笑着解决了辛兆平提出的难题。
这一批帐篷其实不是湖*北教育厅要买,而是南方政府要买,就连这份订单是由理事会直接发到湖*北省政府这里来的。这些帐篷的用途就是为了在洪灾出现后能给受灾群众提供一个干净、舒适、安全的居住场所。先前陈厅长因为校服的事情与兆平服装公司打过交道,所以这事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为了能在短时间内尽可能的缝制出最多的帐篷,理事会让人对原有的帐篷进行了简化设计。简化后的帐篷就只剩下了一个顶,与其说是一顶帐篷,还不如说是一把没有支架的特大号雨伞,搭上支架后看上去就是一间只有柱子和屋顶却没有墙的房子——现下天气那么热,要什么墙啊,没有墙也一样能遮雨,还有利于采光通风,而且简化后连缝制步骤都省了不知道多少,减少了生产时间还降低了生产成本,既省时又省钱,多好啊!反正只是临时拿来用用而已,力尽完美完全没必要嘛。
至于为什么只是订购帐篷,却没有向辛老记食品公司订购饼干、巧克力等,就是因为辛老记的设备种类、数量太多,到现在兆平服装公司都快要完成第一份订单了,辛老记食品公司还是处于设备安装、调试阶段,根本就不可能接受这种加急订单。
“陈厅长,我有个疑问想问一下,教育厅要订购校服我能理解,可这教育厅买帐篷,我就不太明白为了什么。”辛辉在一旁问道。
“不瞒两位,这其实不是省教育厅要订购帐篷,而是理事会交代下来的订单,至于原因现在不方便透露,以后你们会知道的。”陈厅长回答了辛辉的疑问后,转向辛兆平问道:“辛经理,时间紧迫,请给我个答复吧。”
辛兆平看看自己老爹,见辛辉没什么表示,沉思了一会,说:“行,这份订单我兆平服装公司接下了,希望尽快把布料送过来。老爹,您那边的工人借我用着先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