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 > 都市言情 > 重兰毓秀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哪儿来的姨?

第三百三十四章 哪儿来的姨?(1 / 1)

德惠街,跟朱雀大街隔着两条街,算不上特别热闹,但也并不是很冷清。陶然居是个什么地方,兰溪没有来过,自然不知。

待得马车停下,她撩起车帘,隔着飘飞的细碎雪花打量着面前两层的建筑。杉木原色飞凤檐,白墙乌瓦,淡淡如同水墨,在这金雕玉砌的京城中,低调得毫不打眼。牌匾白底黑墨,陶然居三个大字,字迹磅礴大气,敛藏锋锐。四处看了看,这陶然居倒是很有两分闹中取静的意思。

流烟早早跳下了马车,伸手将兰溪扶下,兰溪站在牌匾之下,又欣赏了一会儿那几个字,这才敛裙上了青石石阶。

两扇黑漆门扇中开,进得门内,左右一看,兰溪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来是一家古玩店,卖的却不只古玩,书画、木雕、摆石、玉器,皆有涉猎,三间的大通铺面沿墙摆矮柜,中间是数架多宝阁,分门别类,摆了个满满当当。

兰溪对这些东西,一向都喜欢,一时倒也不急着去找陆詹,在铺子四处逛逛看看起来。看着看着,不由看出两分惊奇来,这铺子算不得大,东西倒是包罗万象,从值钱的玉器到一颗破石头,应有尽有,最让兰溪惊奇的,却是每一件东西都或挂或压了一张纸笺,不过巴掌大小,素面暗纹飞桃花,上面用簪花小楷写了东西的名称、材质、产地,甚至还有价钱,兰溪见了不由觉得有趣,倒是对此间主人生出两分好奇来。

看了一会儿,她自然便抛开别的东西,转而看起了她专精的书画来。三面墙壁皆是漆成素色,书画错落而挂,兰溪一一看了过去,眉先是一挑,继而一蹙,快步上前,翻看了一下当中两幅画轴上垂挂的纸笺,先是一愕,继而却是觉得很是有趣一般,弯唇而笑,凤眸中欣悦如星火闪闪发亮。

“姑娘为何发笑?”突来的声音在铺内响起,兰溪稍早时还在想偌大一个铺子开着门,为何连小二也不见一个,这时才知除了她与流烟,还有旁人。

回过头,望向声源处,一排横放的博古架后绕出一人,却是个妇人,华发盘云,乌压压如同绸缎的发间簪一朵瓒玉芙蓉花,脸容带笑,看上去年龄不过二十八九,一双飞凤眼含着刁巧,黑白分明,乌漆点亮,一眼看去便知精明,偏衬着这样一张脸,却让人无法生厌的精明。穿一袭浅蓝冰梅暗纹长身袄,腰身略略收紧,掐出一段杨柳腰,领口的雪白兔毛绒绒地拥在下颚四周,衬出两分雍容,她望着兰溪,眼中有笑,却也有打量。

所以,兰溪也只是笑,并不应声。

那夫人黑若点漆的眸子略略一动,弯唇笑道,“姑娘说了,若是有什么不妥,我也好改进呀!”

兰溪心中一动,原是这陶然居的东家,一位女东家,而且还是漂亮得女东家,老头儿约在此处见面,这位女东家不会刚好是他的旧相好吧?兰溪思绪电转,心中天马行空到了何处无人得知,明面上,她微微笑着,沉静恰到好处,还是那进退有度的大家风范。

“既是东家让我说,我便直言不讳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丑话先说在前头,虽然不惧,却也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了人。“我刚才发笑,并不为其他,只是觉得店家实在是个妙人儿。价值千金的珍品与几可乱真的赝品挂在一处,若说商人重利,起了什么坏心思,偏生这纸笺上却又早已标明了何为真,何为假,更有标价为证,不失公允,说来,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般做买卖的。不似为利,却有两分魏晋之风的洒脱不羁,自我不受约束,挺好奇,也挺羡慕。”

“那如今见了,可还觉得好奇,可还觉得羡慕?”妇人刁巧的飞凤眼一眯,笑容里似渗进了别样的意味。

“见了东家,才知这自我来得有因由,即便赝品又如何,几可乱真的赝品,便足以说明画者也是值当的能者。”她自己也临摹,自然不会看低了临摹。何况,光看这画的价钱,便也知这临摹之人,不为利。既然几可乱真,还不为利,那便值得一敬。至于要买这赝画之人,自然也是清楚,那便是银货两讫,正大光明。

那妇人不再言语,只是微笑着凝视着兰溪,含有打量的目光将她从头扫到了脚,该觉得不舒服,该觉得被冒犯,但不知为何,妇人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一时亲切不起来,但也戒备不起来,除了微微的不自在,并无其他。

片刻之后,妇人笑了,“上楼去吧!你师父在楼上等着。”说着,便已迈开步子,朝着方才她绕出的那架博古架后走去。

兰溪却是心头一咯噔,愣愣看着那妇人的背影绕到博古架后,才激灵着醒过神来,这妇人知道陆詹是她师父?那么定然是师父极为信任之人,可是是何人,这四年来,师父守口如瓶,从未提过半句?

兰溪不知,心中更是好奇,举步跟了上去。绕过博古架,眼前一道木梯,曲绕而上,梯上已无妇人身影,头顶楼板却被脚步轻轻叩响,没有犹豫,兰溪敛裙上了木梯。

到得二楼,眼前一亮,通间敞亮,当前一家紫檀底山水屏风,轩窗半敞,窗前置一张矮几,左右两侧放置了软垫,一袭青衣的陆詹和方才那妇人一左一右跪坐于矮几两侧,几上一只红泥小火炉,炉上一只小巧精致的铜壶,正咕噜噜冒着白烟,水开了。

“丫头,来了?愣在那儿作甚,快些过来。”陆詹在白烟那头朝着兰溪招手,语调有些嫌弃,但神色很是柔和。

兰溪觉得今日正是呆得不像话,迈开步子到了陆詹跟前,有些僵硬地在他身边跪坐下来,却又望着边上动作娴熟而优雅地洗茶、斟茶的妇人发愣。印象里,师父从来都是自己斟茶,从不假手他人,印象里,她也只给师父倒过茶,这妇人究竟是何人,竟能得此殊荣?

“傻丫头,当真傻了?这是师父故友,你唤一声青姨便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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