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乔至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魔化后的九幽。
只见她恍如来自无尽深渊,目光冰冷无情。身上戴着六道命魂枷锁。那就是远古生命女神的诅咒吗?!
“九幽”乔至担忧叫唤。
可魔身地魂,只是冷冷看着他,目光里没有天魂的深情,没有人魂的悲伤,带着一抹复杂之色,仿佛看着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她不是九幽,好像又变了,这是另一部分不完整的她吗?乔至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一句感悟。
“啊啊啊啊”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老道突然口吐白沫,仿佛见到了世界最恐怖之事,如癫痫大发作。
“臭老头”躲在碎玉里沉迷在自己世界中的千肌,终于被老道的尖叫惊醒,她惶惶不安,想走出去看看他,可内心的余惧未散,让她迟迟不敢迈出去,她怕……再次见到那个符文,听到那个名字,勾唤起她内心最恐惧的噩梦,她将自己裹藏起来,望而却步,畏首畏尾。
哎,九幽叹息,他们都是可怜人。
乔至担忧不已,却不知道九幽要如何救?是弹奏那首神族禁曲清心音吗?可是以魔身奏神曲,对她真的没有影响吗?乔至目不转盯的看着她。生怕他们任何一人有什么闪失。
只见她伸手对着虚空,轻轻弹了一下。下一刻,虚空之中,一根虚幻的缤纷琴弦凭空出现,一声空鸣悠扬悦耳,响彻整个天机阁。
这是……魔帝的无琴之弦?
只是,这好似不是神族禁曲清心音,那她弹的是什么?
紧接着,乔至又见到她再次艰难的对着虚空弹奏了一音。
一股玄而又玄的神秘力量迸发而出,虚空之中,好似有舞者之影在飞舞。它们给乔至的感觉,非魔非神,非人非妖。
若是魔帝在此,他一定会认出,九幽此时弹奏的正是他的成名绝技最高音,无琴之弦天籁魔音。
这首曲,是他观摩自己的魔血之魂,并聆听神族禁曲清心音,又依据佛家九字真言独创而出,只有拥有魔族血脉,并且是他的骨血,才能继承。
此曲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为有琴之弦天籁声,听者犹如飞升天堂。第二部分为有琴之弦魔音,听者恍如坠入地狱。第三部分为无琴之弦天籁魔音,听者置身在冰火俩重天,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其中以第三部分最难弹奏,因为每一声,都需消耗弹奏着自身的魂力和心血。
而第三部分,也只是残曲,并不完整,因为当时的魔帝并未来得及创作完,万古大战就爆发了。
而九幽,也只继承了此曲第三部分七个音,这也是魔帝费劲心力留给九幽的保命手段。
当第三个音响起,乔至恍若看见了创世和灭世,他感觉自己好似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又如一位旁观者。
而躲在碎玉里的千肌,她又再次看见了那位瘦弱干净的少年,依旧看不清的容貌,笑着向她缓缓走来,她痴痴的伸手想去触碰他,可中间却犹如隔着山海,隔着时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她着急万分,拼了命的想去触碰这一抹温暖,可却始终抓不到。
“衍生,好久不见”少年的声音虚虚幻幻传来。
千肌傻眼了,他在叫我?衍生是谁?是我吗?还是他认错人了?
“你是谁?”千肌小心翼翼问道。
“哎,一别万年,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从未离开。别怕,睡吧”少年虚叹。
千肌呆愣,还想问什么,可少年的话似有魔音一般,像是一剂安心汤,让她恐惧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缓缓陷入沉睡之中。
而此时陷入魔障的老道,他也见到了那位少年,他从尸山血海而来,却片叶不沾身,依旧干净如初。
“你是谁?”老道也问了和千肌一样的问题。
只是少年面色凝重的看着老道,一言不语。
“你看老道干啥,老道又不是花姑娘,有啥好看的”老道心慌慌吼道。
少年依旧不语不言看着他,不过与其说是看着他,不如说是看着他的那一抹残魂,那一个血色符文。
老道感觉这一刻自己好似赤身裸体一般,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他非常不自在的扭捏着身体,又羞又气,向他再次吼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
“哎,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脱离他吗?”少年无奈叹息。
“你说什么?”老道迷糊不解。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神魔皆在你一念之间,是神是魔,皆由你决定”少年再语。
“你念经呢?”老道听着更迷糊了,心想难道这少年是位束发修行的假和尚?跑到他面前就是要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问题是他也没举刀没杀人啊。
“哎,时间不多了,他就要出来了,你……务必时刻守好心神,不可让他有机会夺舍成功鸠占鹊巢,否则人世将再现人间地狱”少年悲悯。
“你这臭小子胡言乱语什么呢,是不是在诅咒老道,小心老道揍的你哭爹喊娘”老道骂骂咧咧。不对,夺舍?老道忽然一激灵醒了过来,颤颤栗栗问道“你是说,老道魂魄里还有别人?不对,是和老道一体同生的那人还在?”
“他是你,你也是他,只有坚定立场,时刻勿忘善心,方得始终,你才能一直都是你”少年慎重嘱咐。
“你给老道说的再清楚一点,再简而言之点,他是不是还在老道体内?”老道心惊胆跳问道。
“他一直都在,与你同命相连”少年的话,如一滴水掉入滚烫的油锅,将老道炸的外焦里嫩。
“那怎么办?老道要怎么摆脱他?”老道害怕了。
“勿忘善心,保守心神,不可让他有一息喘息之机”少年再次慎重嘱咐。
“那不行啊,只要有他在,老道就危险了,老道还打不过,你必须想办法帮老道彻底解决他,一劳永逸”老道得寸进尺囔道。
“哎,过去几近玉石俱焚都没有完全驱逐掉他的意志,如今谈何容易”少年沮丧。
“那就是说,老道打不死他,也赶不走他喽?”老道心惊胆寒。
少年怜悯的看着他,又似在悲悯自己一般。
得到准确答案,老道的心一沉再沉,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了,真是雪上加霜啊。
“走吧,这里不属于你,你该回去了”少年轻唤。
“不属于我,难道属于你?”老道一时气急败坏口无遮拦道。
“只有我,镇守在这里,方可保你最后一丝清明”少年言语充满了沧桑和孤独,好似一直在默默负重前行,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老道傻眼了,他这话什么意思?这里是一片血色世界,充满了血腥和怨气,罪恶滔天,他只是在这里呆了一会,就煎熬无比,分分钟都想逃,这破地方,这少年不赶紧跑,还要镇守在这里?他脑子傻了吧?!
“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万多年了,这是我的命”少年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无奈自嘲。
“你是谁?”老道惊咦。
“我是你”少年回道。
老道彻底傻眼了,滚犊子,这少年看来病的不轻,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是你,这世界最善良的你”少年的声音开始变的缥缈不定。
老道还想问什么,忽然听到一个琴音,下一刻他的心神就被召唤了回来,陷入沉睡。
就在这时,乔至在创世和灭世的某一时空里,捕抓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那位少年,教他生死经文的少年。
“你是谁?”乔至也问了同一问题。
那少年好似听到了他的声音,忽然停下了脚步,依旧没有回头,只给乔至留下了一抹清瘦的背影。
“他要回来了,末世将至,你怎么还没成长起来,太慢太慢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哎”少年无奈叹息。
“他?是那位帝机吗?”乔至疑惑问道。
少年不语。
“我要成长到什么境界,才可以战胜他?是神灵之境,还是神王?或是更高?”乔至再问。
“时空创世主,成为这一方天地主宰”少年期盼说道。
“那是什么境界?”乔至疑惑不解。
“一瞬天地,一息游走不同时空”少年答非所问。
乔至傻眼,满嘴苦涩,这好似比成为神王更难。这少年可真看的起他。
“时空创世主,不受天地气息限制,可与天道比肩,当花石相依,生死神文和创世神文相碰,俩者相合,可与之一战”少年再道。
乔至惊愣,花是指九幽,石是指他?生死神文是神族禁曲清心音暗藏的那篇生死经文,那创世神文,难道是暗藏在他的石头之心内?这少年的意思,是要他和九幽俩者携手同行,将来可与帝机相抗?
“那帝机是天道?”乔至终于问出了埋藏许久的疑惑。
“不错,世界本无龌龊,可是挡不住人心险恶,天地污浊,贪婪多了,污染多了,天道也就不干净了”少年萎靡不振。
“若是人心向善,天地重返青春,可否让他迷途知返?”乔至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