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了,他不走我也只能留下来。如果我走了,把他一个人留下来,万一要有个什么闪失,我都没办法向林希交代。只是现在的情况十分严峻,这里虽然不会形成像西北那么大的“战场”,但是随着丧钟的消息慢慢的传开,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里。
当知道“铜壶滴漏”那部分被官方盯着之后,更多的人和门派会选择退而求其次,来拼抢这些散落的丧钟。像苗老他们就是个例子,拼着耗尽阳寿的危险,就是为了推算出丧钟会出现在哪儿,然后不远万里去一个小山村寻找。
这世界上还有更多像苗老他们那样的小门派,想要趁着这个重新洗牌的机会让自己的门派发扬光大,而丧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甚至,我估计有些极端的势力可能会连命都不要也得抢到这丧钟。这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非常的危险。
而且,这场南北大战,谁都不知道最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更重要的是,刚开始这段时间,官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铜壶滴漏”上,并不能像在西北“战场”那样起到震慑和调解作用。
“林叔叔,早点睡觉吧,明天咱们就先不要出去了,就算‘田间散人’过来,也会到这小旅馆里来住的。”我躺在床上侧过身朝着躺在隔壁床上的林希她爸说道。
“嗯,淡然,明天早点喊我醒来。”林希她爸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迷糊,看来这些天真的是累坏了。刚说完后不久,那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林希她爸那疲惫的样子,我都有些感动。这么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煎熬,原本也算是事业有成家庭和美,可是现在却沦落成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这一路过来,他到底是怎么坚持的。
等我睡醒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幸亏房间里有空调,不然的话这闷热的夏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小旅馆老板看见我下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小娃子,你们打算住多长时间走啊,我看你们俩在这儿真的不安全。”
听到他的问话,我也只会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还想让他帮忙注意点“田间散人”的动向,可是没想到他竟然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田间散人”,没办法了只好把“田间散人”的样子描述给他听,只要一有消息就赶紧告诉我们。
等我吃完饭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林希她爸还在睡。看上去好像已经好多天没怎么休息了,仿佛这一觉要把之前没有睡的全部都给补上。为了不弄出动静来打扰他休息,我又悄悄的关门出去。
一楼大厅的空调吹着很凉快,可是让我有些惊讶的是,这里竟然除了小旅馆老板之外空无一人。
“叔,其他人呢,这么凉快他们都在房间里闷着啊?”我掏出一根烟递到他手中,有些好奇的朝着小旅馆老板问道。
“那些人出去还没回来呢,估计这回事情闹大了。”小旅馆老板接过烟,借着我送过去的打火机点燃,狠狠的嘬了一口慢悠悠的把烟吐出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话的时候能够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中充满了担忧的神色。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林希她爸才醒过来。不过这一觉睡醒过后,他的精神倒是好了很多,至少比之前刚看见他的时候强了上百倍。
来到这个城市里已经好几天了,我一直都窝在这个小旅馆里还没有出去逛过。反正现在要去新买几身衣服,就顺便拉着林希他爸一起到市区里逛逛。我的衣服在之前那个山顶上被挂成了条状,现在身上穿的这身是最后一身备用的了,但是也早就被汗湿,穿上粘乎乎的连个换洗的都没有。
林希她爸早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好意思给家里人打电话要钱,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幅窘迫的样子。
火车站附近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步行街,我跟林希她爸俩人直接就从火车站穿了过去。看见光鲜亮丽的城市,热闹的人群,竟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虽然我们这一行觉得丧钟丢失,天都快塌下来了,整个世道都要乱;可是对于眼前的这些普通人来说,一切都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如果不是林希的问题,林希她爸现在应该也跟眼前这些热闹的人群一样吧,看看电视看看报纸逛逛街喝喝茶打打麻将,这样清闲而又自在的打发着时间。
在那边给我跟林希她爸各自买了几件衣服,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往回走。我倒是还想在这里多逛逛,沾染一些人气,可是林希她爸催的非常紧,总感觉如果不早点回去的话,可能就会跟“田间散人”失之交臂。
我能够理解他的这种想法,毕竟事关自己女儿的生死。
回到小旅馆之后,刚进门就被大厅里面的景象下了一大跳。大厅的沙发椅子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人,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有些人的身上还缠满了纱布。这些人我认识,昨天晚上我们就是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小旅馆的,没想到昨天晚上的战况这么激烈,竟然伤了这么多人。
“淡然啊,我有些好奇,你们俩昨晚是怎么逃回来的?”小旅馆老板见我回来,把我跟林希她爸拉到一边满脸疑惑的问道。
我有些尴尬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低声的说给他听,没想到他竟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小子好样的,记住我的话,不管什么时候,安全最重要。”
林希她爸看到眼前的这些人,也有些发愣。虽然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地方,但是这么大规模的受伤他还是很少看见,尤其是像眼前这些人所受的伤,跟普通人所受的伤完全不同。比如靠近墙角的那个,浑身漆黑的像木炭,如果不是他的哀嚎声还真判断不出来他还是个人。
“这些人是哪边的?”我看着满大厅的伤员,朝着旁边的小旅馆老板问道。
“北边的,南边的离得比较近,几乎都住在家里或者当地那些人开的店里。”小旅馆老板看着这些人,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虽然看上去受伤很严重,但是北方汉子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一直撑着,倒是没有任何的颓败神色。中间两个受伤较轻的还在一起“亲切友好”的交流着,满嘴的国骂,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真以为这是一群刚打完群架的流氓。
“要不是咱们的人都在南边,能让那几个嚣张?”一个穿着道袍拿着拂尘扎着发髻,顶着熊猫眼的年轻道士脚横起来踩在凳子上,对着躺在沙发上包的跟个粽子一般的人说道。
“就是,不就是人多吗,他们养的那厉鬼,还不是让咱们这边的给吞噬了。”躺在沙发上那个说起话来都有些不利索,不过精神倒是真不差,现在还有心思聊天呢。
看着整个大厅里几乎都是年轻人,我也只能感叹一声,这些吃阴家饭的,真的一代不如一代啊。我也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到我爸那个高度呢?
回到房间里之后,林希她爸就一言不发。我还以为他是被刚才那场景吓坏了呢,本来准备说几句话安慰一下他,可是刚转过头来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只见林希她爸整个人的颜色都变了,变成了紫色,而且有朝着黑色继续变化的趋势。双目呆滞涣散,不管我怎么喊都喊不醒来。这让我第一时间就想起来刚才大厅角落里面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样子。
他这样可把我吓的不轻,赶紧下去把小旅馆老板喊了上来。小旅馆老板看了半天,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建议我去一楼的角落里问问那个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也好对症下药。
听了他的话,我赶紧下楼朝着角落那边跑去。角落里这三个人跟其他那些人都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其他人都在聊天吹牛,他们更加心事重重。两个年轻人看着躺在沙发上这个浑身发黑的中年人,眼神中充满了悲愤。
“两位大哥,请问这位大叔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尽量用和善的口吻朝着他们问道,两个年轻人现在这样如果一句话说不好,就可能引起无谓的麻烦。
见两人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我赶紧继续说道:“其实我有个朋友也跟他一样,但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有没有办法搭救,还请两位大哥告知。”
听到我的话,两人对视一眼猛然转过身来抓住我的衣领,有些激动的问道:“你们有办法救治?”
我艰难的把衣领弄松,喘了口气说道:“得先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才能确定该怎么救治。所有,还请两位大哥告知。”
“他中了蛊毒,南边那些人里面,有蛊师。”说道蛊师这两个字的时候,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无奈而又悲愤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