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汉阳到嘉鱼,最近的路是沿着长江走,水旱两条路都能走。
可是从汉阳到嘉鱼不是顺流而下,而是溯江而上,水路要比旱踤慢些,戺卜叶凡舍水路而走旱路。
人在江岸,望着江上风帆来往,也别有一番情趣。
叶凡的脚程何等快,天亮之后他已到了“黄塘湖”,顾名思义“黄塘湖”是个湖泊。
“云梦”一带古为大泽,虽经千百年来的变迁,有不少的沼泽已成良田,但湖泊仍然是星罗棋布,数目之多冠天下。
这“黄塘湖”在“云梦”一带虽然算不得是个大湖泊,但水色涓潸,厜房闳佳,昼舫游艇常见湖心。
叶凡迎着晨风正走着,忽听一阵shenyin声随风瓢送了过来,这shenyin声就好像一个生大病的人躺在床上哼哼似的。
叶凡一怔停步下来。他静静凝神一听,马上听出了这shenyin声是从前面不远处一座临湖的朱栏碧瓦的小楼上传来的。
这座小楼紧临湖畔,在高处视野极佳,想必是个供人眺望处。
叶凡本不愿意耽误自己的行程,可是碰到了这种事,他不能不看个究竟,他略一迟疑,飞身掠了过去。
到了楼下,那shenyin声更为清晰,不错!这shenyin声正是从楼上传下来。的,叶凡迈步登上了楼梯。
上得楼头一看,他不由为之一怔。楼上是个很宽敞的地方,什么摆设都没有,四面都有窗户,临窗眺望,辽阔的湖面尽收眼底。
而如今,在对着楼梯口那个角落里却躺卧着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华服的胖汉,赫然竟是“百花城”外见过的那个华服胖汉。
此刻只见他躺在角落里闭着眼,皱着眉,脸色发自,满头是汗,嘴里不住地哼着,看样子正受着莫大痛苦的折磨,而且似乎还不知道楼上又来了人。
叶凡走了定神走过去,道:“朋友,你怎么啦?”
shenyin声立止。
那华服胖汉睁开了眼,一怔,旋即苦笑道:“人要是倒了楣的时候,喝口凉水也会塞牙的,刚走了他,又来了你,怎么,你嫌害我还不够苦?”
叶凡呆了一呆,讶然地说道:“朋友,你这个话……你我素昧平生,互不相识,你怎么说我……”
华服胖汉道:“你不懂是么?我不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佯!”
叶凡道:“我没有必要装什么,我是真不知道你何指。”
华服胖汉吁了一口气,道:“这么说你是赶巧了,你是无心的,姓江的朋友,你无心一句话不要紧,害得我差点把命丢掉了,如今躺在这儿忍受这锥心刺骨的痛苦,比死也好受不到哪儿去:“叶凡道:“朋友,你这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华服胖汉道:“你认识时速那老儿么?”
叶凡心头一跳,立即猜到了几分,道:“不能说认识,见过。”
华服胖汉道:“你有没有告诉他,我摸了他的东西。”
果然是这么回事,叶凡心头又一连跳了好几跳。
他微微点头,说道:“不错,这话我说过,其实我只是告诉他他不算当世“扯旗儿”道儿的头一把好手……”
华服胖汉苦笑道:“只这一句话就够了,那老儿比猴儿还精,他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么?你这一句话可害苦了我。”
“昨天夜里他在这儿追上了我,不但把东西要了回去,还好好的整了我一顿,他可真够损的,临走还在我的“气海穴”上点了一指。害得我从昨天夜里一直疼到如今,他可真不讲理,他能摸人家的东西,却不许人家摸他的东西。”
说着,开了闭眼又哼哼了雨声。
这是实情,叶凡知道不假!
偷儿打架,为的只是别人的东西,他心里没有什縻歉疚,可是这件事既让他遇上了,又是由他而起,他总不能转身而去,袖手不管!
他笑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容易,祸由我起,这“气海穴”上的一指,我给你解了就是。”
华服胖汉两眼一睁,道:“真的么?”
叶凡道:“还有什么假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把你的手挪开吧!”华服胖汉一双手本来是捂着肚皮的,闻言忙把两手挪开。
叶凡上前一步,俯身弯腰,伸出一指向华服胖汉的“气海穴”点了下去。
这一指点是点了,也确实点在华服胖汉的“气海穴”上,但他却觉得像点在针尖上,那根指头扎也似的猛地一疼,他一惊忙收回了手。
就在这时候,华服胖汉完全变了个人,笑嘻嘻地站了起来,道:“姓江的朋友,谢谢你这一指头了。”
叶凡再看看自己的手指,指尖上居然见了血,他抬起眼道:“怎么回事,你“气海穴”上有针么?”
华服胖汉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哦”了一声,道:“我忘了告诉你,我在“气海穴”部位藏了一根针,一根淬过剧毒的针,这种剧毒是我自己秘制的,也就是说只有我才有解药的。”
叶凡双眉陡扬,但旋即他笑了,道:“现在我才算真正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年头儿好人做不得,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话也真不错!”
华服胖汉道:“你现在是真明白了,这年头好人也的确做不得,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俗话也真不错,奈何……”一咧嘴接道:“迟了。”
叶凡微微摇头道:“我不这么想……”
华服胖汉阴阴她笑道:“八成儿你是想夺解药,是不是?你打错算盘了,我根本就末把解药带在身上。”
叶凡道:“那也不要紧,我临死找个伴儿,做鬼也不会太孤单。”
“迟了。”华服胖汉道:“这主意虽不错,可惜迟了,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你何不运气试试看,现在还能言武?”
叶凡暗暗运气一试,心头狂震,不禁骇然,他震惊于所中之毒运行之快,也震惊于自己右半身酸麻难以施力。
只听华服胖汉阴阴笑道:“怎么样,姓江的朋友,你还能拉垫背的么?”
叶凡心神震骇,但是他有着过人的镇定。
当即一定神,道:“你知道我姓江?”
华服胖汉阴阴地道:““百花城”的人说的,他们说天下第一刀的荣衔已为你所得,而且…”
叶凡“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你惦记的是那一页三招的‘轩辕刀法’?这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华服胖汉道:“我到“百花城”去的目的,就是那一页三招的“轩辕刀法”,别的我一屑不顾,我怎么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去?”
叶凡道:“你想要我用那三招的“轩辕刀法”来换解药?”
华服胖汉摇头阴笑道:“你现在为我所制,我不会跟你谈条件的,我要的东西举手可得,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条件?”
叶凡道:“你我并没有别的仇怨……”
华服胖汉道:“我知道,可是我要是让你活着,将来你会找我,我不能为自己留下这个祸患,在“百花城”只有你看出我摸了时逸的东西,你对付“胡刀”冷厉的情形,我冷眼旁观也看得很清楚,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要不然我也不会用这办法对付你了。”
叶凡道:“我看走眼了,在“百花城”的时候,只当你在扒窃方面是个高手华服胖汉咧嘴笑道:“你的确是看走了眼,不过你栽在南宫家的手下并不算太过于冤枉。”
叶凡目光一凝,道:“南宫家?武林豪富,世代盗中之最的南宫家?”
华服胖汉点点头道:“不错,怎么样,不窝冤吧!”
叶凡道:“你是南宫家的哪一个?”
华服胖汉道:“南宫海天,知道我么?”
叶凡轻轻地“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强盗世家的南宫少主,那我真是太过于走眼了。”
华服胖汉南宫海天道:“你错了,我们老爷子已经把衣钵传给我了,南宫家、现在我当家,不能再称我少生了。”
叶凡的目光忽然往南宫海天身后一凝,叫道:“老人家,使不得。”
南宫海天一惊侧身后望,叶凡立刻闪身扑向那扇临湖的窗户。
后头没人,南宫海天恍悟上当,回身再看,叶凡已扑近窗户,他沉哼一声闪身追了过去,别看他胖,他动起来还真快。
这时候叶凡人已腾起,上半身已出了窗户,他探掌就抓,可是他只抓着了叶凡的衣衫下襬,“嘶”地一声,叶凡的衣衫下襬被他扯掉一块。
而叶凡这时整个身躯已窜出了窗外,殒石般往下落去,一转眼工夫砰然一声落进了湖里,水花四溅,涟漪疾扩,再看时已没了影。
南宫海天一扔手中破衣裳,狠狠跺了一揤,道:“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