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啸鸣,千泽瞳孔骤然缩小,心中一凉,快步拖着柳拂桥出了营帐。
“非儿…”
营帐外,巨大的黑豹脖颈上栓了沉重的铁链,四爪被铁链牢牢捆在地上,无论怎么挣扎也挣不开这铁链,本就因为风寒虚弱的花非花,被铁链压得伏在地面上喘息。
“非儿。”千泽脑海中一片空白,抓住柳拂桥脖颈的手也渗出了冷汗,戴着蝎钩的双指在柳拂桥脖颈上划出了浅浅的血痕。
花非花没了力气,身体渐渐缩小,缩成一位娇小的少女,双手十指被铁箍锁在地上,眼睛里的愤怒快要喷薄而出。
“叶袭,我帮了你不少事。”千泽怒目盯着叶袭的眼睛,“恩将仇报,装什么君子。”
“哦?通风报信,也算是帮我了?”叶袭变得无情而冷漠。
“那不是我,是她!”千泽紧紧扣着柳拂桥的脖颈。
“叶袭…”柳拂桥轻声哀求。
“你闭嘴。”千泽怒了,沉声道,“好,就算是我,跟非儿没关系,你放了非儿,我就放了她。”
花非花是跟着他来到漠云岭,千泽许诺要把她好好带回去。
“想不到千泽公子对这头黑豹倒是情有独钟。”叶袭不紧不慢,他知道千泽顾及着这头黑豹。
“她是人!你们把她当人看吗!”千泽吼道。
听了这话,花非花看着千泽的眼神似乎有了些变化。
“好了,谈判破裂了。”叶袭挥了挥手,“来人,给那黑豹一个痛快。”
“谁敢碰她!我先杀了谁!”
千泽的眼睛瞬间漫上了一层粉红色,眉心一道蜘蛛影若隐若现,一张巨大的蛛网从天而降,举刀冲上来的将士被蛛网黏的动弹不得。
在场众人惊诧,叶袭也皱紧了眉。
花非花抬起头看着千泽,眼睛里有一丝疑惑,更多的是感动。
千泽带着柳拂桥靠近花非花,蹲下身,撤下右手摸了摸花非花的脸,虚弱的花非花艰难抬头,一口浊血喷了出来。
“毒…”千泽一惊。
“束手就擒,我拿给她解药。”叶袭吁了一口气,缓缓道。
千泽胸口起伏,看见花非花虚弱地伏在地上,咬了咬牙,松开了柳拂桥,朝前一推。
“带走。”叶袭一挥手,跑上来几个将士。
“闪开。”千泽冷冷推开面前人,走到花非花面前,蹲下身,把手放在花非花手上,轻声道,“好非儿,乖一点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弄死他们。
花非花乌黑的眼睛失了光泽,木然地看着天威营的将士押着千泽离去。
千泽被带走,叶袭吩咐人把柳拂桥带回营帐休息,自己走到花非花面前,把衣袖里一小颗解药给花非花吃了下去。
“姑娘,别怪我。”叶袭叹了口气,捋顺花非花头上的乱发,低声道,“成败在此一举,只愿上天庇佑了。”
天威大牢。
潮湿的地牢中,千泽倚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不声不响。
花非花虚弱的身体让千泽挂念。
非儿现在有没有好一点…怪我,当时要是一走了之,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千泽咬了咬牙。
同一个牢室中有四个人,除了千泽,还有一个小个子少年,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还有一个体格健壮的糙汉。
千泽来时,那三人正聊的不亦乐乎,看来这牢坐的挺舒服。
天知道天威营是从哪找来这些奇葩犯人的。
千泽闭着眼睛,仔细思考这些守卫的数量和位置,想什么时候能趁机逃出去。
逃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扯烂叶袭那张伪君子的脸。
只是想了想,天威营现在前有狄允大敌,后又来了引渡十七仙推波助澜,叶袭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把队友给灭了。
千泽客观觉得,自己还很有利用价值,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成了弃子。
天下又不止你叶袭一人会玩阴招,这次惹怒了千泽,千泽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哥们。”小个子少年捅了捅闭目养神的千泽。
“干嘛。”千泽正烦着,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别这么严肃嘛,我们和平一点,聊聊天吧,”小个子少年调皮地笑道:“我叫南朝,天威营将军的玉佩就被我给盗来了。”
千泽无奈,一时半会也出不去,索性就听听这些话梗解解闷吧。
“干嘛跑来盗军营的东西。”千泽不解。
“找乐子嘛,”南朝乐了,“要不也吃不饱,在牢里有饭吃有觉睡,还有人聊天,多有意思。”
行,这个理由我给满分。
一旁那个文弱书生凑近千泽道,“兄弟,我也才来这没几天,别这么憋闷,没几天就熟络了。”
“好好好知道了。”千泽无奈答应,问道,“你是哪的人啊,听着口音就骚气。”
“小生瀛洲越陵人,白尘。”书生恭敬回道。
“越陵是王都啊,不好好在天子脚下呆着,来这儿犯什么事。”千泽也好奇起来。
“说来话长,小生是在越陵仕途不顺,被人排挤,贬到边关,受奸人陷害才来了这。”白尘一脸壮志未酬不被赏识的哀伤。
千泽瞟了一眼白尘的领口,觉得这人的胸脯突出来一块,像是卡了什么硬物似的,偏偏白尘却不觉得难受。
直觉让千泽觉得,白尘有问题。
“那公子你呢?”南朝打断了千泽的思考。
千泽还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就被弄进来了。
“被冤枉的,别提了别提了。”千泽摆了摆手。
牢外传来脚步声,几个狱卒走了过来,对着几人冷声道,“谁叫千泽?将军要见你。”
“呵,这小人竟还有脸来见我。”千泽呸了一口,跟着狱卒出了牢室。
叶袭在拷问犯人的暗室静静等着,千泽走了进来,拿起一根皮鞭,放在手里掂了掂。
“叶少爷还想拷问我点什么?”千泽冷笑,扔下皮鞭,跷起腿坐在了木椅上,笑道,“你可知这地方根本困不住我。”
就算千泽硬闯地牢,把天威营搅个天翻地覆,他叶袭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袭躬身向千泽一拜,恭敬道,“叶袭没有冒犯之意,逢场作戏,还望公子见谅。”
“我知道,你是做戏给那姑娘看,好让她传信给狄允,好一出计中计。”千泽冷冷看着叶袭,又道,“只是你不该拿非儿要挟我,她还小,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叶袭叹了口气,“公子恕罪,叶袭也是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