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雏一怔,大约明白了几分千泽的意图,随即单膝跪地道,“不敢,二殿下必有远虑,舍九雏一人无妨。”
话音未落,因为牵扯到腹上的伤,凤九雏皱了皱眉。
“啊好了啊,你不累我都累了,这么客气干嘛呢。”千泽走了下来,在凤九雏身边席地而坐,又把手里的伤药塞在凤九雏手里。
“你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千泽饶有兴致地问凤九雏。
千泽对凤九雏的印象不错,是一个沉稳认真又靠得住的孩子。
凤九雏摇摇头,道,“或许是借九雏严明军纪,或许是要用苦肉计,让九雏去戎格部落探听虚实。”
“嗯不对不对不对。”千泽笑着摇了摇头,又道,“我怎么能把你往戎格派呢,总之呢,你今后在人前就装作一副恨不得咬死我的样子,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遵命。”凤九雏答应。
“你没有家人吗?”千泽问道。
“没。”
“巧了,正好我也没有,”千泽忽然想到一人,又改口道,“不,我有一个家人。”
凤九雏见千泽并没有摆什么架子,渐渐也放松下来,坐在了千泽身边,神情一如既往地严肃,沉默地听着千泽自言自语。
“以后你可以叫我大哥嘛,这样比较亲热一点。”千泽笑道。
凤九雏看着千泽眨了眨眼睛,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二殿下一定是水土不服,等下找军医给二殿下看看脑子好了。”
“那你就先休息,我先回去睡了。”千泽打了个哈欠,走出了凤九雏的营帐。
不知为什么,和凤九雏独处时,千泽怎么也摆不出二皇子的架子来,可能是因为对方还是一个小孩的缘故吧…
此时,瀛洲也已入夜,更深露重,叶府中仍然时有巡逻的侍卫,在院落中走走停停。
一处厢房中冒着腾腾水汽,房中青灯摇曳,微微传来水声。
房中有一方小池,池中温水潺潺,药香弥漫,滑过墨萱凝脂般的肌肤。
一位束发女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伏在池沿,捧起水中药液,在墨萱身上轻轻抚摸。
墨萱一惊,下意识躲开,看到身后女子的脸时,墨萱有些不快。
“是你?我都忘了,你已经是皇子妃了。”墨萱转过身,对那束发女子道。
墨萱眼神中还带着警惕,从天威营中陷害千泽,让千泽被关进大牢的,就是这个女人,偏偏叶袭还非常喜欢她,封她做正房夫人,真是让墨萱觉得浑身不痛快。
跟绫王阁的银狐夫人一样妖媚惑主。
柳拂桥听罢,爽朗一笑,答道,“姑娘别生气啦,不就是跟你老爷们耍了个花招嘛对不对,又没有怎么样~”
怎么听着有一种汉子的腔调呢。
不等墨萱回答,柳拂桥就光着脚坐上了池沿,身子一仰,啪叽一声仰进了浴池中,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柳拂桥浮出水面,朝着墨萱泼了几捧水,笑道,“其实跟我没啥太大关系,都是叶袭的主意,没事,你就当他脑子进屎了,原谅他,行不?”
画风变得太快,墨萱有点接受不了。
怎么看面前也是一个美人,眉如远山目如黛的,可是怎么说呢,很豪爽,而且有点豪爽过头了。
在天威营时,为人七分假三分真,觉得柳拂桥也是一位心机女子,如今没了威胁,现在这才是柳拂桥的真性格吧,墨萱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叶袭的家人不喜欢柳拂桥了。
柳拂桥在天威营时曾经出战,战力惊人,对战叶袭仍能得胜,而跟柳拂桥的性格比起来,叶袭就太婉约了,娶柳拂桥就跟娶了个关公似的。
墨萱在生人面前有些害羞,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抱着腿,坐在池中,池水快要没到了鼻尖。
以为气氛就要这么尴尬下去,不,那怎么可能。
“姑娘,叶袭那厮前两天要扔我嫁妆,差点把我气死。”柳拂桥忽然气的炸毛,恶狠狠地向墨萱抱怨。
“嗯,为什么?”墨萱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
“我哪知道啊,我那一箱霹雳弹,狼牙锤还有弯月刀什么的,好不容易才搬过来,他竟然敢扔,给他脸了真是。”
“哈哈。”墨萱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又道,“他可是皇子哦,你这么刁蛮,他都不介意,你们感情真好。”
“你说谁刁蛮啊~”柳拂桥猛的朝墨萱泼了一捧水,笑了起来。
“就是你啊~”墨萱笑起来,朝着柳拂桥泼了好些水。
“你终于开心起来了,我看你来府里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柳拂桥摸了摸墨萱的头。
墨萱听了,忽然撅起嘴,不满道,“谁叫千泽嫌弃我,非要把我送回来,就是怕我拖他的后腿。”
“你这就误会他了,千泽写了封信来,说你刚经过神兽天劫,身子弱,他又脱不开身照顾,就拜托我们给你寻药沐浴,温养经脉,好把身子养好,免得落下病根。”
柳拂桥解释了一番,又道,“千泽温柔极了,比那个只知道关心朝廷政事的猪头袭温柔多了。”
“呜,是嘛。”
“你就放心吧,叶袭已经派了人去蓬莱西境帮千泽,肯定没事的。”
“嗯。”墨萱这才开心起来,“等我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去找他。”
“对了,我问你一件事。”柳拂桥神秘地凑近墨萱,在墨萱耳边问了一句话。
墨萱听罢,脸颊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使劲摇了摇头。
“嘻嘻别紧张,我就是问问~”柳拂桥吐了吐舌头。
柳拂桥走出厢房时,已经是午夜,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柳拂桥刚欲转身,就撞在一人的身上,抬头一看,是叶袭。
“你越来越大胆了。”叶袭嗔怒道,“什么叫脑子进屎,什么叫叶袭那厮。”
“啊,还有猪头袭呢。”柳拂桥对着叶袭做了个鬼脸,“你真变态,竟然偷听女孩子洗澡说话!”
叶袭忽然扣住柳拂桥的手腕,朝着自己寝房拖了过去,一边道,“你这不省心的货,人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你问的那叫什么问题?什么处子之身的神兽发挥不出威力,我的老脸都被你丢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