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跪着的两位少女,竟有着一模一样的美丽容貌,身上满是淤青,眼神空洞,可以看出,在牢狱中她们受了怎样的对待。
“帝家残部,贻害苍生,我凝霜宫替天行道,合天时,行刑!”沧溪把令牌掷在地上,没有理会台下的议论。
“撤了。”妇人嘶哑地说了一句,微微仰起头,深紫色的眼眸渐渐变成了亮青色。
“是,夫人。”秋山雪从袖口中抽出小刀,从自己的十指上各划出一道血痕,却若无其事地笑着说:“瑶曳、瑶见这次被折磨得够呛啊…”
高台上的少女此时正向台下张望,当与妇人的眼睛目光交接时,空洞的双眼也绽出了点点白光,恢复了神采。
刽子手举起宽刀的那一刻,两位少女身上的麻绳顿时蠕动起来,麻绳竟然成了活的藤蔓,长出了绿叶和尖刺,离开了两位少女的身体,缠绕上两个刽子手的脖颈,以两位少女为中心,地面上瞬间绽放了无数红色的曼珠沙华和白色的曼陀罗华,高台上下变成了一片红白相间的花海。
百姓们慌忙逃窜,抱头大叫:“花妖!那是花妖!”
街口混乱起来,冲散了凝霜宫侍卫的队形。
“都别慌,那是把戏!”沧溪竭力制止,但在慌乱中无济于事。
“撤!”妇人低喝一声,脚尖一点,身形退出几丈。
秋山雪褪下了宽袍,异族的装扮露了出来,纵身一跃,便落在高台上,轻声对两个少女说:“保护夫人撤离,飞瀑岩有人接应,这里我来处理。”
“雪先生保重。”瑶曳瑶见拜手,然后立即翻身跃下高台,带下一阵迷蒙的花雨。
秋山雪扬起一抹媚笑,双手十指的小口中淌出血滴,凝而不散。
似是不经意的一弹指,就有四个侍卫应声倒地,每个人眉心都绽开了一朵细小的血花。
“眉间砂!”沧溪暗惊,向秋山雪质问:“是帝家残党?”
“把她抓起来!”沧溪一声令下,后面的大批侍卫将秋山雪团团围住。
“别费工夫了,沧溪大人,”秋山雪娇笑一声,“我认识你,雪狐化形,在帝家你杀了我七十四位弟子,今天一并还给我如何?”
三天前,声势浩大的帝家已经灰飞烟灭。据说是内门雁姓弟子与凝霜宫勾结叛门,才让帝家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其掌门帝麟重伤,已经不知所踪,凝霜宫奉鬼皇淳于乾之命剿杀帝家余孽。
“果真是帝家余孽。”沧溪抽出月刃,寒光乍现,冷冽无比。
“大哥!”远处一白衣锦袍的女子策马赶来,向沧溪喊着:“大哥,葬花囊、墨玉囊被人夺了!”
赶来的,是守在凝霜宫偏殿的女侍卫,沧炎。
此时的沧炎,嘴角上残留血迹,脸色苍白,无甚血色。
秋山雪笑意更盛了几分,居高临下扬声道:“小妹妹,居然还能站起来?肋骨断了几根呢?两根,三根?还是?”秋山雪修长的手指比划着数字,一双狐媚的眼睛调笑的打量沧炎颤抖的身体。
沧溪护住几乎从马背上跌下来的沧炎,沧炎听着司徒秋山雪的挑衅,咬着牙承受肋骨处传来的剧痛。
“大哥,她是帝家四镇墓兽之一,应龙之子秋山雪,当初我们对付太阴鳍时消失的那个。”沧炎有些恍惚,她知道,秋山雪的实力,完全可以单挑他们兄妹二人。
沧溪沉吟了一会儿。
帝家门人因练独门内功,招式阴狠毒辣,而致命缺点是气血少,打不了持久战,更何况秋山雪一直使用“眉间砂”。
眉间砂,帝家内门弟子暗器秘法,以消耗自身血液为代价,化为杀人于无形的暗器。
“拖住她,”沧溪下令道,“她坚持不了多久,其余人去追那两个逃跑的花妖。”
其余的凝霜宫侍卫向瑶曳瑶见消失的方向追去。
沧炎一手扶着受伤的肋骨,右手衣袖前挥,袖口中甩出一条索道飞爪,钢爪尾端连着一条锁链,凝霜宫的武学,勾魂飞星锁,最擅远程战斗。
尖利的飞爪破空向秋山雪飞去,攻势迅疾凌厉,若被飞爪勾入身体,便真是被勾去了半道魂魄。
沧溪沧炎想耗死秋山雪,而秋山雪又何尝不想为夫人争取逃离的时间,刚刚又有几队凝霜宫侍卫追击上去,她想速战速决。
“区区勾魂锁,也想来勾我的魂么?”
秋山雪娇笑一声,双手食指上各有青光闪烁,那是一对碧蓝色的指环,青光一闪而逝,秋山雪手中各握了一把碧蓝色的细剑,细剑看起来柔软飘渺,竟如蛇一般微微蜿蜒蠕动。
这是神匠容成姒所铸的神兵,蜻蜓双剑。“薄如虫翼利如铁,剑身可成绕指柔。”远远看去,剔透的双剑上布满崎岖的花纹,就像蜻蜓的一对薄翅。
锁链刚至身前,便被飘带一般的剑刃缠住了锁链,秋山雪借力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碧蓝霞光,脚尖轻踏飞爪,雨燕一般轻盈的向沧炎飞去。
以勾魂锁为武器的人,若能一下子勾住对手的皮肉,锁住敌人身体,再拉到自己身前,仅靠飞爪的惯性,就能把人打得七死八活,可一旦被敌人近身,就已经输了八分,勾魂飞星锁,在一丈之内,几乎无法施展,甩出的飞爪又无法迅速收回,这样,沧炎立即处于劣势和被动中。
刹那间,沧溪从沧炎身后跃起,月刃的寒光与蜻蜓的剑刃相接,发出“铿”的脆响。沧溪沧炎默契的配合,拉近了与秋山雪实力的差距。
然而只一击,沧溪整条胳膊全被震麻,秋山雪连跃几步,冲到了二人面前,像蛇一般柔软的蜻蜓双剑,便缠在了沧炎脖颈上,左手的剑尖直指着沧溪的眉心。
秋山雪暗自咽下了一口涌上来的鲜血。
三天前,从淳于乾所在的永乾宫与帝家的门派战中,秋山雪护了夫人逃出险境,虽然表面无甚异样,可身体里的内脏,已经不知破碎成什么样了。
本来抹断他们的脖子应该一气呵成,但秋山雪却忽然改了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