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泽想了想自己常穿的纹饰,仿佛就是这么个猛兽。
“搞笑吧?”千泽躲到涟漪身后,小声道,“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真的有?我们不是个普通的修仙世家吗?”
涟漪也搞不清状况,“这…现在看来…我们家可能真的是神。”
现在总算明白帝麟为什么不让涟漪在外面随便用灵力了。
千泽一直觉得帝麟的教育方式很有问题,自己还是个刚会爬的崽子的时候就听他说,不要去摸炭炉,危险。但千泽一直好奇危险是什么东西能吃吗,直到被烫出个大泡哭了三天以后。
所以当时就说会被烫出泡来很疼不就好了吗?
所以当时就说在外边乱用灵力会引来饕餮不就好了吗?!
两个人就在这巨兽嘴底下,连这猛兽口中的腥气都能闻得见,恐怕这巨兽从来就是这么守株待兔捕食的。
千泽当机立断。
抱住了涟漪的大腿。
那饕餮低下头,在涟漪身上嗅了嗅,因为头太大,千泽又抱在涟漪腿上,两个人气息很像,饕餮一看千泽就对眼,所以看不清抱在涟漪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饕餮表现得很乖,用长满野花的角去邀宠似的蹭涟漪,要不是因为长相太过狰狞,千泽还是有勇气去摸摸它的大鼻孔的。
还是算了,这大家伙打个喷嚏估计能把自己吹骨折。
对面那些贵族已经吓得全身僵硬,趁着这巨兽的注意力被涟漪千泽吸引,策马掉头狂奔。
涟漪喊了声,“不要动!”
此时乱动,根本就是把饕餮的注意力往身上引,可饕餮不理解涟漪这句‘不要动’是个什么意思,刚才涟漪千泽两个人在那群贵族王爷的箭下逃窜、受伤、中毒,饕餮全都看见了。
此时涟漪说‘不要动’,饕餮就理解成了‘不许跑’。
未等涟漪反应过来,那巨兽饕餮已经冲了出去,带起的风声在千泽耳边嗡鸣不止。
接着,撕咬,惨叫,两个人都愣住了。
木饕餮,生于森林之中,身生百草,以静制动,其背生数千藤蔓,有剧毒,触之必死。
饕餮把涟漪当主人千泽是没意见,可它完全曲解了主人的命令好吗?
涟漪看出了端倪,觉得这神印能够召唤饕餮,一定也能控制它,可千呼万唤,那木饕餮在人群中扑腾撕咬,血肉横飞,根本不听涟漪的话。
两个人甚至帝麟本人此时都不知道,神印只有召唤之力,若想御使饕餮,必要有四凶链在手,四凶链充当一个翻译媒介,饕餮才能听懂主人的命令。
而现在,饕餮只能按自己猜想的主人的意思来办事,而且是用属于饕餮的方式,就是屠杀。
这头木饕餮此时显然并不饿,咬住一个王爷的腿,像拨浪鼓一样晃晃晃,直到生生扯下那人的腿。
队伍里的那位蛊师迅疾拿出蛊虫袋子,准备全部扔进这巨兽嘴里,却被饕餮一掌打来,所有蛊虫倾倒在自己身上,身上已经有被这猛兽抓烂的伤口,蛊虫一见血,立刻钻进了蛊师的身体里,吸食血液。
“柳蛊师,您可还好!”一人慌忙问。
蛊师虽然知道此时已经命不久矣,还是拿出了一块圆玉含进口中,这是瀛洲柳家独有的圆玉,能引入体蛊虫。
饕餮杀在兴头上,一掌拍飞柳蛊师,又跳到另外的人身上,一掌拍断那人的脊柱,脑浆迸裂。
此时的场面的血腥度,绝对超了当初涟漪把淳于安宁剥皮抽筋挖骨的场面十条街。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那些个贵族就没有还能喘气的了。
森林中弥漫着血腥味,木饕餮厌恶地打了个喷嚏,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回到涟漪身边,仿佛刚才杀尽十几个人的不是它,它只是个给主人捡球回来的小狗。
涟漪和千泽惊得说不出话。
此时,这场闹剧最戏剧性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叶袭策马赶来,身上同样背着弓箭腰刀,看来也是这狩猎队伍的一份子,刚过来,堪堪看见这巨兽撕咬死一位皇叔,扔下尸体,跑回涟漪身边卖乖的情形。
叶袭愣住,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偏偏叶王爷就是半死不活地伸出了只手。
那只手紧紧握着一个珊瑚酒杯,叶袭满眼通红地跑过来,接下了那酒杯,哭喊了一声,“父王!”
父王?????
这声父王像惊雷般劈下,劈得千泽涟漪外焦里嫩,千泽当即心想,完了,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哪知道这小绵羊似的叶袭,他爹竟是这么个挑事的王爷。
千泽预料到,这尿性的王爷断不会死的那么容易,肯定要说几句把事态搅得更严重的遗言。
那挑事王爷临死交代说,“万万潜心修仙,今后才不会受奇兽之灾。拿好,快逃。”
其实叶王爷并不知道这猛兽是涟漪的神印召唤出的,叶袭也不知道。
但叶袭现在明白修仙世家视凡人如蝼蚁了。
叶袭哽咽道,“我明白了。”
千泽快要吐血,你明白什么了?明白我们召猛兽杀你爹?看话本也得从第一章开始看吧!
饕餮似乎感受出了叶袭身上散出的杀意,低吼一声就要冲出去,涟漪低声喝道,“畜生,别动。”
木饕餮听不懂,但看着涟漪对自己很不满意的样子,委屈地趴回之前小山包的模样,不动了。
千泽跑过去和叶袭解释,叶袭正处在丧父的悲伤中,哪听得进去,背起叶纯何的尸体,搬上了马。
领着马走时,叶袭还回头道,“不怪你们。”眼神里满是阴寒之色。
千泽更想吐血了,本来就不怪我们啊!
一没动手二没纵凶,反倒被这十几个王爷险些当靶子射死,怎么就怪到我们头上了?
叶袭走后,千泽解释无果,问涟漪,“现在怎么办?”
涟漪怔怔地说,“等会皇家会来收尸体。”
千泽抓住涟漪的肩膀猛晃,“你傻啊,这大家伙就在这儿趴着不动弹,万一来人时它又暴动,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饕餮咬死了人,你知道饕餮是谁家的家纹吗?咱家的啊!我们帝家的名声,杀皇亲国戚,以后众仙家怎么看我们?”
涟漪被千泽晃得头疼,“你说怎么办。”
千泽蹲在地上想了想,只有把这些尸体藏起来埋了,可埋在森林里,皇家那么多人,指定会东窗事发,只有移走,移到人们不知道的地方去。
此时涟漪的紫火还没有到能化尸不见骨的境界,这么多人,一个一个挪要挪到什么时候。
千泽走到那小山包前,一脚踢醒木饕餮,训斥道,“你装什么死,都是你害的,还不起来干活!”
木饕餮轰地站起来,愤怒地冲千泽大张着嘴。
涟漪脸色一冷。
饕餮虽然听不懂,但见涟漪脸色难看,只好乖巧地闭上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