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仁图雅被伊勒德甩的身子一偏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手慌乱中扶稳石桌,被蹭了一下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有些狼狈的赶忙抬头看着伊勒德,却发现伊勒德竟然一脸凝重以及厌烦,这种心理上的落差远远超过她手指关节被碰撞的疼痛。
她未语泪先流:“你竟然叫我自重?”
“伊勒德,你竟然叫我自重?”
伊勒德有些厌烦,但是至此也终于明白高娃说的那些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是不是很多人都是如此猜测这他和乌仁图雅的关系,小皇帝越来越难以管教,会不会也和这件事有关系?他做了什么误导了乌仁图雅,或者乌仁图雅误导了大家?
“娘娘是先皇的嫔妃,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马上就要开宴,娘娘还请去宴客厅吧,微臣告退。”
伊勒德不欲多说,抬脚就要走,乌仁图雅却是被他的行为和他的话刺激到了,尤其是“先皇的嫔妃”那句话!
“你站住!”
伊勒德脚步不停,已经走到了台阶上,但是乌仁图雅下一句话直接让他冷着脸回头!
“你再不停下我就喊非礼,摄政王非礼太后娘娘,狼子野心,想要逼死皇帝生母,图谋不轨!”她一字一顿的说!
“你果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伊勒德打量了她半晌才摇头说,至此乌仁图雅和他以前幻想中的少女再也没有了任何相似的地方。
伊勒德不说以前还好,一说以前,基本上乌仁图雅彻底就崩溃了!
她直接不管不顾的将石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掼到了地上,杯盘碟盏纷纷落到地上摔的粉碎,她咬着嘴唇哽咽道:“我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
伊勒德看着在地上摔的粉碎的茶盏,甚至溅到了他的衣摆上,却是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以前我在草原上每一日和你在一起,无忧无虑,快活无比;以前我只用想着你什么时候来,会给我带什么小惊喜;以前我满心欢喜的盼着你打完胜仗,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以前我日夜盼望你能陪伴在我身边……”
“但是你呢!你在战场上失踪了,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我整晚整晚担心你担心的睡不着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父亲要把我嫁给你哥哥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慢慢开始接受他的时候,你却突然活过来了,好端端的回来了!你却回来了!”
乌仁图雅泪如雨下,这些话积压在她心里面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到慢慢变成了一种心病,要么碰都不能碰,要么触一下就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她看着那个站在台阶上的男人,只觉得那些过往受到的委屈从没有此时这样真实:“我都已经决定忘记你,跟你哥哥好好过日子了,你却回来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盼望你回来你不回来,却忽然在那个时候回来了!在我怀上你哥哥孩子的时候回来了!”
乌仁图雅哭的不能自已:“伊勒德,你说叫我自重?你说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叫我怎么自重?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些年每一天都活的不痛快,我整夜整夜的梦见你,梦见你指责我没有等你回来……”
“后来你哥哥死了,你将我的儿子推上皇位,我感觉自己又有了期盼,重新活过来了一样,想着你到底是顾念旧情的,到底心里是有我的,为了我连那个位子都可以不要。”
伊勒德开始还有耐心听,后面却渐渐不耐烦起来。
“如今有机会重新跟你在一起……”
伊勒德终于转过身,皱眉对乌仁图雅说:“娘娘慎言了,当年您是草原第一美人,爱慕您的满蒙勇士犹如过江之鲫,您每天早上等到的不仅仅有我,还有森敦还有阿史那等等。”
“至于我当年和娘娘的婚约不过是父皇在世时和台吉大人的口头之言而已,娘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为此内疚。”
他在乌仁图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缓缓说了一个更叫乌仁图雅崩溃的真相。
“至于推举陛下坐稳皇位,和娘娘也并无关系。皇兄一去,皇位自然父死子继,如果皇兄没有儿子微臣自然有机会,但是皇兄有一个和微臣年纪差不多大的森敦,森敦好大喜功,平日里跟微臣也只是表面的和谐,如果他坐稳了那个位子,对微臣和正白旗都是极为不利的,而大嫂没有儿子,这种情况下大嫂劝阻微臣,分析了推举陛下坐稳皇位的种种好处,加上贵太妃向来骄横跋扈,虽然她也抛出了条件但微臣还是偏向陛下。”
“如果娘娘对此有了误会,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不然微臣就罪过了。”
伊勒德说完这番话时,整个人很平静的,让乌仁图雅一看就是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乌仁图雅只觉得自己坚信了那么久的事情突然变得面目全非,整个人只想全力抓住那些自己曾经支撑自己走过这一路艰难的信念,伊勒德说的那些话在她心里都变得恍惚起来!
伊勒德见状,微微弯腰行礼就要离开,下一刻就被人从背后抱了个满怀!
“伊勒德!你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对不对?我们把这里的一切都抛下回蒙古好不好?到时候我们每天看朝霞、骑马打猎,就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若是别的女人温软馨香的身子,伊勒德大概是极为享受的,但是偏偏是最不能碰的女人,叫伊勒德只觉得抱住自己的是一团火焰,一个不慎就会被烧伤!
立即就要将她的手掰开,正在这时候却听见一个带着笑的声音说:“王爷不去前院招待客人,原来是在这里私会佳人呐!不过快要开宴了,您是不是该会前院去了,免得客人说咱们府上招待不周。”
伊勒德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赫然抬头就发现庆格尔泰正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她仿佛没看见抱着自己腰的那个人是谁,但又仿佛一切沉竹在心一样,尤其是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几乎看不出情绪,仿佛就是跟他在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