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小魅带着她的丫鬟吉祥在前面走,阮明秋也不做声的在后面跟着,今天就走路了,把前几年没走的时间都走了回来,阮明秋感觉自己累得要断气了,又不能被二当家看扁,硬是跟上二当家的脚步。一路无话,走到了住的院子里。
阮明秋进了院子就喜欢上了这里,以前阮家虽然为官,但也是小门小户,哪有这么大的院子给自己。这里不光是大,茂密葱茏的桃树、柳树、白玉兰树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柳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浓烈的阳光和夏末炙人的热气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了,阮明秋想象着每年初春,这满院子里桃花展蕊,热情洋溢。自己的东面的屋子离王小魅的主屋不算远,阮明秋没想到的是土匪窝子里也别有洞天,竟有这么好光景的地方,单看院子,就知道主人细心打理,对王小魅起了心思,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阮明秋身子乏的紧,也无暇再去参观院子里的景色,让趣儿扶着进了自己屋子,主仆两人进屋,当下心头震了一下,屋里早就是布置好了,摆设竟与自己的闺房有几分相似,用的器具都是新新的,品质也是好的,尤其那软榻,不看就不是寻常之物,自己平时身子不爽时就喜欢在软榻上小憩。阮明秋没想到自己有如此待遇,回想起祖爷还有二当家,又有几分不解,之前父亲确实对此兄妹有救命之恩,可从何得知自己的闺房布置,还知道自己一些喜好。趣儿也觉得奇怪。
“这东屋小姐肯定住的惯,祖爷也是有心人。”趣儿心里觉得祖爷肯定对自家小姐不一样,又一细想,自家小姐长得美艳,哪个男子能不动凡心。
“休要胡说,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除了那人,我必是谁也不嫁。”阮明秋习惯性的摸了摸胸口带着的半块儿美玉。
王小魅心里可终于如愿了,她终于来了,适才在堂口里见着差点失了神,没想到9年不见,那时的小丫头越长越是一副好皮囊,想来心里就美得很。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在寻阮明秋,哥哥终于见自己费心费神的胡乱寻,心有不忍,告诉了她的情况。王小魅还正准备找个借口上门见见心里思念多年的一心人,更没想到出了这欺市霸女的勾当,还将这可人儿送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小魅见着了心就落地了。
天色尚早,阮明秋便躺在软榻上,身子累,心里也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戏剧,明天得写上一封平安信给父兄捎过去,可是除了报平安,阮明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越发想念起家来。
阮明秋身份说起来也怪可怜,母亲生她的时候去了,因此小时候伤了身子,幸亏父亲是医馆郎中,每天吃药和吃饭似得,身子慢慢补了回来。阮明秋九岁,这年冬天,雪下的格外早,天气也比往年冷,这次父亲和往常一样带着他们兄妹俩去行医治病,治疗一个伤势很重的江湖人,这个院子很大,兄长早早就和父亲学习医理,识文断字,只有阮明秋自己每天没有事做,本也练字看书,可看来看去都是些医书典籍,但总有无趣的时候。偶然看到院子里有人舞剑。一个比自己大上4.5岁,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打扮,阮明秋一时看傻了,这世间还有这般好看的男子,面如冠玉,明眸皓齿,年纪小小竟有种潇洒飘逸之感,不过这书生舞剑,阮明秋后来想想甚是好笑。
“你不出来赏雪么?”那小书生收起剑,扭头就看到屋里躲着个小姑娘,在看自己,这小姑娘长得真可爱,白白净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闪闪的看着自己,不禁莞尔,愉快的说到。
“……”阮明秋那时还小,哪里懂的赏雪这么有情调的事情,更没和陌生人说过话,心里一惊缩回屋里去,怎么被看到了,不好好练剑,却胡乱去和我搭话。阮明秋腹诽道。
小书生定时那江湖人的书童,也是闷的才在这院子里舞剑,自己给他看到,往后告诉父兄,该多现眼。阮明秋心里一顿恶寒,想再冒出头告诉小书生不要讲此事说与别人,可在探出去看,哪还有人。
阮明秋确实想多了,第二天,就又看到小书生出来舞剑,阮明秋贪恋美色,又悄悄躲在窗边偷看。这次看的更真了,时间更长了,书生仿佛不知道她的存在,也不再冒冒失失搭话,只是自顾自的舞剑,雪花纷飞,手气剑落,剑气冲破雪花。阮明秋长大了想起那场景,若不是有半块儿玉佩,都不知道是真还是自己过于烦闷臆想出来的。
“这个送给你。”这天小书生舞剑完了突然走向阮明秋,手里拿着半块玉佩。
“这玉佩本是一块,后来不小心被我碰碎,没想到这形状倒也稀奇,哥哥给打磨之后,就成了现在这模样。”阮明秋接过那玉佩,玉佩样子甚是讨喜,可是上面刻着的图案确不是寻常的龙凤、鸳鸯。而是只和田玉蝙蝠,寓意福从天降。小书生见姑娘收下玉佩,心里也十分高兴,想问一句姑娘芳名,却听见远处有人叫自己,小书生连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了。阮明秋心里却不大高兴了,这人好生奇怪,给了玉佩也不告诉自己他叫什么,在说随便收下陌生人这么贵重的礼物,会不会被父兄责怪。阮明秋有点后怕了,跟着跑出来想还回去,看到小书生陪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走出院子,父兄看到她也招呼让她收拾行囊,回家去。
趣儿在傍边看见阮明秋收下那玉佩,有惴惴不安,就安慰道“小姐也别着急,谁都不知道的事儿,你收好别和他人说去,没人会问起来的,这是老爷的病人,肯定会再见到,那时还回去给他,也不碍事。”阮明秋听了稍微平静了一下,想想也是,反正也没人知道。
“你可不能闲聊时说与旁人,我最信你了,要是旁人知道了就是你说的。”阮明秋知道趣儿不会乱说,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趣儿明白。”趣儿嘿嘿一笑,答应到。趣儿和阮明秋都是小孩,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也没觉得小姐有什么异样,俩人又高高兴兴的收拾开衣服行囊准备回家。
“小姐小姐”趣儿高兴了声音就变得格外的大,唤着自家小姐,说道。
“作何?”阮明秋被趣儿拉回现实,放下手里的玉佩,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还心想这里土匪窝子里肯定鱼龙混杂,担心小姐住的不惯,没曾想二当家的院子的景色,还有这屋里的摆设,都这么贴心,我们大可安心住下。”趣儿很高兴新奇,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阮明秋是越听越困,躺在软榻上不知道不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