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魅此刻出现完全就是碰上了,本来茶楼里等消息,可心里实在觉得不妥,还是急急忙忙叫人抬自己进来,一进来便看到那些人围这阮明秋拉扯。
美锦楼的伙计见着王小魅这做派,又听到是清源寨的,互相看看,心里打鼓,这两个女子是清源寨的人,那轿子上的女子,还是这般作风的,肯定是清源寨的二当家了。鸨母自然也听过这名号,心里想着这二当家平时轻易不得见,今日见到果然是个美人,比自己家的娘子好上太多了。
“清源寨的二当家来了,请上座说话。”鸨母眼睛珠子一转,抢一步上前开口说道。
“不必了,我来就是接走我寨子里的人。”王小魅媚眼一瞪,话里都透着一股戾气,保不准就要翻脸。
“一场误会,婳娘是我们楼里的娘子,其他人我们并没有为难,二当家有所误会了。”边说边带着笑,谄媚的看着王小魅。
“既然你知我身份,将婳娘让与我,休要在纠缠。”王小魅不想在和眼前的鸨母纠缠下去,给阮明秋她们使了个眼色,提醒一起走。
“婳娘赎了身,自然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鸨母怕二当家,但又舍不得那赎身钱。
“鸨母和她废话什么,你清源寨如何,也不打听打听此地容你撒野。”傍边有个满脸横肉伙计,一看就头脑简单,见众人对着一个女子这般低声下气,就强出风头,大声说道。
“美锦楼本当家倒是听说过,是个好地方。”王小魅觉得不使出点狠的这些人不会轻易了事,而且也不想让寨子落个好欺负的名声。
“不过你有胆子说这话,倒是个汉子,今儿先小惩,往后别再叫本当家遇上。”王小魅微微一笑,甚是迷人,而后招呼了一下,手下几个突然上前按住那伙计,手起刀落,就将那人两指斩断,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一声惨叫,血流了一地,那人疼的甩开旁人哆嗦成一团。周围一干人更是不敢说话,顿时安静了许多。
“赎身之钱劳烦鸨母来寨子取吧,花黎陪婳娘姑娘去收拾行李,明秋随我过来。”王小魅说道。
此刻阮明秋已经傻眼了,听到王小魅叫她,缓过神走到她身旁,不做声的站着。
没多久婳娘和花黎拿着行囊也从楼上下来,几个人走出了美锦楼,上了马车,王小魅吩咐手下还了轿子,自己同阮明秋一个马车,其他二人上了另一辆。一路上阮明秋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秋?”王小魅忍不住和阮明秋说话。
“明秋谢谢二当家,这解难之恩,明秋不会忘记,今日若不是你出现,我和花黎就要吃亏了。”阮明秋轻轻说道,语气中透着客气和距离。
“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合你心意?”王小魅觉得在阮明秋面前做了伤人之事,心里怕她惧怕自己。
“无碍,他们逼良为娼,本就不是无辜。”阮明秋一直都生活在行医救人之中,心里确实不能接受这般轻易的去伤害别人,可王小魅做的也没有错。
“嗯。”王小魅不想去解释,自己在刀尖上生活,比不上阮明秋安逸,若互相体谅,她下次绝不会在阮明秋面前动粗。
“二当家怎么出现在那里?今日不是堂口议事?”阮明秋问道。于是王小魅将他们随行的事情说与阮明秋。
“二当家有心,我是太草率了。”
“嗯,有惊无险,花黎必是最高兴的人。”王小魅见阮明秋情绪好转,立刻也高兴起来。
“女子与女子之间是怎么样的感情?”阮明秋这么一问,王小魅心里忐忑,若自己也有花黎的勇气,定向阮明秋告白。
“想必肯定是极深的感情了。”王小魅故作镇定的说道。
“嗯。”阮明秋不再说话,她今天突然无法和平时对待王小魅那般,阮明秋那时受人纠缠,王小魅的出现给阮明秋从没觉察到的安心,觉得那时的王小魅有种特别的感觉,此刻细细回味当时心情,不觉脸红起来,自己真的也会对女子动心么?
“我们快到了,我叫人提前去准备轿子,明秋你可知道,这一路为了追你,我颠簸的腿不是腿了。”王小魅冲着阮明秋甜甜一笑。阮明秋看到这笑容,刚才又是那般心情,脸更红了。
“明秋作何脸红成这样?”王小魅难得见阮明秋如此羞涩,便想调笑阮明秋一番。
“我是在这马车里闷热,又想快点到寨子。”阮明秋见二当家点破,胡乱找了个借口,之后就不在说话。王小魅一看如此,也不敢胡乱说了,两个人默默的坐着,一直等马车来到山脚下。
几个人磨蹭的来到堂口,王小魅吩咐手下将祖爷请来。等祖爷的时候,花黎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婳娘。
“我答应你来,就不会失信与你,你一路都这般看着我,是不相信我么?”婳娘被看的不自在,适才在马车里,平时吵闹的花黎竟没怎么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觉得太不真实了,怕是黄粱一梦,所以想看个够。”花黎见婳娘那样问,脸一红,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喃喃地说道。
阮明秋在一旁看着,花黎眼神如此炙热,仿佛变了一个人,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活泼。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梦中之情,何必非真。看到婳娘并不回应这份感情,叫人看的心疼,一开始就是错的,还要一错再错,花黎真是性情。
王小魅终于等来祖爷,将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又侧身让出婳娘,介绍给祖爷。
“见过大当家。”婳娘作揖,神情有点无措,终于来到这清源寨,终于见到此人。
“姑娘之名,我也略有耳闻。”祖爷眉头一皱,第一次在美锦楼见到这个女子就觉得很是熟悉之感,现在离着近看她更是觉得眼熟,像是哪里见过。
“我本是汴京人,家姓杨,父亲因牵连朝政被诛,我也被降为贱籍,沦落勾栏。”
“姓杨,你父亲是杨之谦?兄长杨毅?我看你眼熟。”祖爷想起确实是相识之人,于是继续问道。
“正是。”婳娘从祖爷口中听到自己父兄的名字,心里一震,偷偷攥了攥拳头,回答道。
“即是英雄之后,我清源寨子不会怠慢。”祖爷呵呵一笑,吩咐手下收拾客房住下。
“一同住我院子,都是女子也方便些。”王小魅听到婳娘身份,又见哥哥如此态度,自然随着哥哥的话说。阮明秋见婳娘本是良家之女,现在这般情景,肯定家遭变故,朝庭时局不稳,被株连发配的官家女子数不胜数,一时感慨,当朝当官连一个安稳的日子都没有,区区百姓,若碰上打仗荒年更是民不聊生,此种生活何时是个头。
花黎单纯,又心里高兴,同住一个院子,太好了,这样自己便可天天见着婳娘。随后回到院子里帮着打扫屋子,事事亲为。
王小魅没用一起同去,被祖爷叫去议事。
“你可知此女来历?”祖爷直接问道。
“刚才婳娘说了,哥哥不也相识。”王小魅不解祖爷为什么这么问。
“此女的父兄与我颇有渊源,记住要安排人留心此女行事,我恐有不妥。”祖爷没有往深了讲,只是嘱咐王小魅留个心眼。
“是敌是友?说是敌我便赶她下山。”王小魅一听这话,便有了主意。
“各为其主,如今不同往日,分不得那些,你就听我话办即可。”祖爷背过手,陷入沉思。
“嗯,哥哥放心,一切我会安排。”王小魅见哥哥如此,就起身告退,正要招呼手下扶自己就听祖爷说话了。
“稍等,推你受伤之人已经查出来了。”祖爷说道。
“何人,我定要让他偿还。”王小魅听到这事儿,一时愤怒。
“只是新来帮工的汉子。”祖爷说了个人名,王小魅一听没有印象。
“那此人现在何处,可是收到指使?”王小魅与这厮无冤无仇,这般下手伤自己,一定有人指使。
“我已经派人留意了,贸然抓了这厮,必是打草惊蛇,本当家已吩咐人去此人老家查看,他家里就老母一人,若是被人收买倒是说得过去。”
“既然明里抓人不妥,我便叫人假冒此人老乡,或者直接带个老乡回来,告诉他老母病重,在他回乡路上预备上,将其拿下,不叫旁人知道去,那主谋也不会起疑心。这等弃卒,先抓了问问在处置,不过这事发生个月有余,这小厮还在寨里,主谋没有弃卒保车,必是个手软之人。”王小魅愤愤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