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静忙整理了一下,然后向张鹏道:“皇上来了,你就在这屋里老实待着,我去看看就来。”
说完,她推门出去了。
这时,皇上已经进了龙啸虎的房间。司马静进去时,皇上正抱着龙啸虎说些父子想念的话。
司马静推门进去,先跪地向皇上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司马静看了看司马静,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他又将头转向龙啸虎,才慢慢地道:“朕躬安。”
司马静听了便起身道:“益寿堂的何从大夫说了,啸虎现在已经基本痊愈了。不用在服药物,只需供着痘疹娘娘即可,再观察几天没有异常便可回宫了。”
皇上听了,连看都不看司马静,只是冷冷地道:“朕知道了,这么多天真是辛苦你了。”
司马静见皇上对她态度冷淡,心中便觉得没有意思,她苦笑了一下道:“皇上您言重了,啸虎不仅是您的儿子,更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为他付出多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皇上头听了又是只“嗯”了一声,并再无他话。司马静见状只好低头再那里弄着自己的衣襟。
过了会儿,司马静又道:“啸虎还说他想陈昌了,皇上能不能现在让陈昌来给啸虎上几堂课,用以缓解一下他们师徒的想念之苦。”
皇上这才又看了司马静一眼,然后又道:“急什么,再有几天就回去了,回去他们就朝夕相处了。”
“是。”司马静听了不好在说什么,只好作揖道。
这时,龙啸虎却不敢了,他向皇上撒娇道:“不嘛,父皇,儿臣现在就想见陈师傅,您就成全了儿臣吧。”
皇上见了没有办法,只好向龙啸虎呵呵笑道:“好好好,别闹了好儿子,朕回去以后就让陈师傅来给你授课。你小子这么心急地见陈昌,是不是他在你心目中比朕还重要啊?”
司马静听皇上这么问,心中一惊,刚要替龙啸虎辩解时,只听老小孩道:“在儿臣心目中,没有人的地位会比父皇重要,儿臣想见陈师傅是想让他快点教儿臣更多的东西,才不会给父皇丢脸。”
司马静听龙啸虎这么说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皇上听了也是龙颜大悦,他不禁狠狠地在龙啸虎脸上亲了一口道:“好,有志气,这才是朕的儿子。”
这时,突然有人来向皇上道:“皇上,刘英刘大人说有事要见您,现在在广德殿门前跪着等着呢。”
皇上听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了,他道:“他见我干什么?不是刚刚下了朝,有事怎么不在朝上说,现在朕都出来了,又去找朕。你回去告诉他,朕现在没有功夫,有事等明日在朝再议。”
来人一脸的无奈,道:“皇上,刘大人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这么冷的天,他万一冻出个好歹来,他丢了性命,那是他咎由自取,不足为惜。若是坏了皇上的名声,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上听了这话,才很不情愿地放下龙啸虎,摸着他的脸道:“啸虎,父皇有事先去忙了。等会儿忙完了再来看你。”
说完,皇上一边出了门一边道:“什么刘大人,简直是一个刘大爷。”
皇上走了,司马静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嘱咐了龙啸虎几句,便又出来来到另一个房间。
“鹏鹏。”司马静见屋中没人,心中纳闷,便喊道。
她见半天没有人答应,就以为张鹏自己一个人走了。她心中非常生气,来到床边坐下时,只觉得底下软软的,她将被子掀开时只见张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司马静见了愈加生气,她拍了张鹏的脸一下骂道:“臭小子,我叫你你没听见?”
可是,张鹏还是没有动静。司马静心中不禁害怕了起来。如果这么个男人死在她的床上,那她就死定了。
司马静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张鹏睁开了眼睛,问道:“皇上走了吗?”
司马静对他又是一顿乱打,然后向他吼道:“你赶紧滚出老娘的房间。”
下午,司马静正在弹琴,突然素云来回道:“娘娘,陈昌大人来了。”
司马静听了心中大喜,忙起身出去迎接。
陈昌见了司马静,两个人先是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陈昌作揖问道:“太子爷现在好了吗?”
司马静点点头道:“好了,他惦记你好几天了。我带你去找他。”
说着,司马静将陈昌领到龙啸虎的房间。
龙啸虎看到陈昌进来,不禁高兴得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扑到陈昌的怀里道:“陈师傅,我可想你了。”
陈昌笑道:“我也是很想太子爷。今天皇上召见我,说让我来给您上课,我连衣服都没换就跑来了。”
司马静看了笑道:“俗话说师徒如父子,这话一点都不假。啸虎见了师傅连我这个亲娘都抛到一边了。”
陈昌很不好意思地回头向司马静笑笑。
这时龙啸虎道:“娘,您先出去一下,陈师傅要给我讲课。”
司马静一听这话,心中就不太乐意了。她道:“怎么,真让我说着了,见了师傅果然将你亲娘赶出去。这样我就愈发不走了,我要在这里听听,陈师傅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我儿子这么崇敬有加。”
龙啸虎刚要说什么,陈昌忙道:“太子爷,娘娘心里太爱您了,您不能这么对她说话。您就让她坐在一旁听吧。”
龙啸虎听了陈昌的话,先是看了司马静一眼,然后才点点头。
“师傅,今天你要给我讲什么?”龙啸虎很期待地问道。
陈昌没有说话,只见他拿出纸笔,在纸上写道:
将食,涨,如厕,陷而卒。
龙啸虎看了看,很不解地问道:“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陈昌道:“这是《左传》中记载的晋景公的故事。故事是说,晋景公做了一个噩梦,然后就大病不起,所以就在民间找了一个方士来看。方士说他吃不上今年的新麦子了。晋景公听了大怒,一气之下将方士打入大牢,自己立志一定要好好活,一定要吃上今年的新麦子,让方士看看。后来又从秦国请了个医生,医生也说他的病不可医治了。不知怎么,他就活到了新麦子下来,他心中大喜,便立马命人做饭,自己吃给方士看,让方士死个心服口服。谁知此时他突然肚子胀痛,所以就跑去了厕所,没想到一不小心陷在便池中淹死了。”
龙啸虎听了这个故事不禁哈哈大笑。司马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道:“天下竟有这样倒霉的君主。”
龙啸虎突然停止了笑,正色道:“师傅,将来我要是做了皇上,不知道命运会如何,会不会比这晋景公的下场还要惨。”
陈昌听了忙陪笑道:“太子爷您说的是哪里话,当今皇上是真龙天子,有道明君。您是他的儿子,当然也是真龙天子了。传国玉玺上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您怎么会像晋景公那样呢。”
龙啸虎听了点点头,然后叹息道:“我做了皇帝以后,一定也像父皇一样励精图治,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天下苍生爱戴,让苍天赐福。”
司马静听了龙啸虎这番话,心中不禁差异,觉得这个孩子太早熟。她笑道:“你今年才六岁,你懂什么江山社稷,天下苍生的。你父皇现在龙体康泰,这些还不用你来琢磨。”
陈昌笑着向司马静作揖道:“娘娘,臣认为,太子毕竟不是普通孩子,他有点早熟是应该的。历史上凡是有大作为的人都有早熟的特征。比如说司马光砸缸,就是因为他比平常孩子懂得多,所以在关键时刻才能救人。”
司马静笑着点头道:“你们师徒怎么说都有理,我说不过你们。”
陈昌听了又向司马静作揖道:“臣不敢。”
又过了一会儿,司马静站起身来向陈昌道:“陈师傅,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陈昌听了便跟了司马静出来,又进了司马静的屋子。
“娘娘有什么吩咐,臣在这听着。”陈昌有作揖道。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陈昌听了只好抬起头来,此时他看到司马静泪眼朦胧,心中便慌了,他道:“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司马静道:“你以为只有啸虎想你吗?我也在想你。每当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回忆起和你在一起的画面。你给我临摹兰亭序,你带我去万圣山,你和我……总之一切一切。”
司马静确实想过陈昌,那是她身边没有任何人的时候,只要有一个男人在,她便想不起来,说句实话,司马静只是把陈昌当作玩物,甚至她把所有男人当做玩物。这是她对命运多舛的不满,这是她对自己情绪的宣泄,这是她对皇上,对所有男人的报复。
陈昌却被司马静这番话说的不知所措。他只是支支吾吾地道:“娘娘,臣何德何能……你竟然……”
司马静擦了擦眼泪,然后笑道:“如果你不想辜负我对你的一片苦心,那你就过来抱抱我,我很怀念你怀抱里那种温暖的感觉。”
陈昌听了却没有动弹,只是低着头不语。
“陈郎,我好不容易将你盼来了,你就顺从我一次,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没人要的贱女人吧。”司马静央求似的说道。
陈昌听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一边叩拜一边道:“娘娘,皇上对臣恩重如山,太子爷对臣器重有加。臣不能对不起皇上,不能对不起太子爷。”
司马静听了也急了,向他吼道:“可是你已经对不起了,你还有回头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