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听了,向张鹏叹息道:“张总管,您还不知道吧,陆师傅他,他的手被烫了。现在已经不能干活了。”
听了这话,张鹏彻底懵了,他心中骂道:“你这个该死的伙计,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先告知我,却直接来找娘娘。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这样想着,张鹏怒目瞪了伙计一眼,然后又忙向司马静拜道:“娘娘,这是我的失职了。不知道陆师傅的伤情严重吗?”
司马静也叹息道:“哎,我也不知道,你陪我去看看吧。陆师傅可是咱们茶庄的中流砥柱,如果他出一点儿什么事,我们就抓瞎了。”
张鹏忙答应着,便和司马静跟着伙计去了静怡茶庄。
在制茶房陆小羽的休息室里,陆小羽正躺在床上,右手缠满了纱布平放在床上。他见司马静来了,忙要起身给司马静行礼。
司马静忙拦住他道:“陆师傅,你躺着吧。我听伙计说你伤着手了,我心里担心极了,你的手不会留下什么症候吧?”
陆小羽笑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就不能再为小姐效力了。”
司马静道:“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你什么都别想,专心致志地养伤,这才是正事。至于茶庄的事,我还得请教请教你,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陆小羽见问,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道:“小姐,这茗茶秋毫乃是我的专利,不过,这我都是根据祥瑞秋茗而改进的技术。现在祥瑞轩的制茶师江小瑞是我的徒弟,您可以把他调过来,我稍微给他指点一下就是了。”
“嗯。”司马静听了点点头,接着又问道:“可是,祥瑞轩那边该怎么办?”
陆小羽淡淡一笑道:“小姐可不必担心,祥瑞轩的掌柜郭贸然也是一个制茶高手,只需您一句话,他敢不从?”
司马静听了又点点头。过了会儿她便起身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改天再过来看你。”
说完,她又向张鹏道:“你去安排几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来伺候陆师傅。”
“我知道了。”张鹏忙答应着。
陆小羽听了忙道:“小姐,这怎么是好,我怎么……”
司马静笑道:“你不必客气了,你是为静怡茶庄而伤的,所以我不能不管。日后我们还全仰仗着你呢。哦,对了,我希望你能多收几个徒弟,必要的时候可以和你帮帮忙,你也轻松轻松。”
听司马静这么说,陆小羽心中不大高兴了。他深信一个道理教会了徒弟就饿死了师父。但是他脸上仍然带着笑容道:“多谢小姐的忠告,等我的伤好了,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办的。”
司马静从静怡茶庄出来就去了祥瑞轩。她将陆小羽受伤的事对郭贸然说了,郭贸然叹息道:“这个陆小羽,还是那么拼。以前我总是对他开玩笑说他是个铁打的人。你看这不,因小失大了吧。”
从郭贸然的话语当中,可以听出,他对陆小羽挺关心的。
司马静带着些不好意思道:“陆小羽说,让江小瑞过去替他,你看……”
郭贸然连忙道:“小姐,我随时准备着听从您的安排,您稍等,我去和江小瑞说一声。”
说着,郭贸然便走了。
一会儿,他将江小瑞领了出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小瑞,你师父受伤了,你去替他一会子吧。”
江小瑞点点头道:“好的,师伯。”
郭贸然点点头,接着又嘱托道:“去了以后一定要听话,一定要虚心学习,知道吗?”
江小瑞笑道:“师伯,你就放心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保证给你争光,丢不了人。”
郭贸然听了他的话却道:“干好了不是给我争光,是给你自己争光,干不好也是给自己丢人。”
江小瑞听了连忙点头陪笑道:“师伯教训的是。”
郭贸然没有理会江小瑞,他向司马静笑道:“小姐,这个孩子虽然看上去笨些,但是很勤奋。我这里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人了,您就凑合着用吧。”
江小瑞忙向前给司马静行礼道:“小姐好,以后我犯了什么错,您尽管教训我就是了。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众人听他这么说不禁都笑了。
司马静道:“你赶快去收拾收拾东西,一块搬过去吧。”
“不用。”江小瑞连忙摇头道:“我不管走到那里都是空手来空手走的,这样能省一些车马费。”
司马静点点头,便要带着江小瑞去静怡茶庄。
“小姐……”郭贸然欲言又止道。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别吞吞吐吐的,一点儿也不痛快。”司马静很不耐烦地说道。
郭贸然先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问道:“陆小羽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吧?”
司马静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么关心他,怎么不自己去看看他呢?你借此机会将事情给他讲明了。”
郭贸然叹息道:“小姐,您不了解陆小羽啊,他这个人一根筋。如果我实话跟他说了,不仅不能化解误会,而且会让他更加恨我。恨我我倒不怕,就怕他连您也恨了。”
听郭贸然这么说,司马静心里不禁感叹道:“正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对朋友仁义,对主人忠心。”
想着,司马静拍拍郭贸然的肩膀道:“你能这么想,我感到很欣慰。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她带着江小瑞匆匆走了。
很久没有弹琴了,司马静命人摆上瑶琴,她坐在案前,用她的纤纤玉指轻轻挑拨着琴弦,发出悦耳的旋律。
这时,突然有人进来回道:“小姐,西去经商的商船回来了,船长要向您复命。”
“哦。”司马静眼前一亮道,“快快请进来。”
一会儿,船长进来了,他见到司马静便跪地拜道:“奴才孙藻给小姐请安。”
司马静忙笑道:“快快请起,你几时回来的?”
说着,司马静便命人给孙藻看座上茶。
孙藻道:“这不刚回来,下了船我就直奔府里了,老婆孩子都还没见呢。”
“嗯,辛苦你了,等会儿去账房领赏。”司马静笑道。
孙藻连忙道谢。
司马静又问道:“我安排你办的事办的如何?”
孙藻呷了一口茶,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又向司马静作揖道:“奴才已经按照小姐的意思将波利亲王送回了萝莉国。我们刚到,他们太后便病逝了。露西女王伤痛欲绝,她便将王位禅让给了波利亲王。”
这件事对于司马静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这样她就不用帮波利亲王谋位了。
这时,孙藻又道:“小姐,还有一个好消息。”
“哦?”司马静很不解地问道,“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此时,孙藻已经笑容满面道:“小姐,咱们船上捎带的那些货物都赚了大钱。尤其是陶瓷丝绸和茶叶,这三样东西,洋人们都没见过,都当宝贝似的一抢而空。”
“真的?”司马静听了也很高兴,她将信将疑地问道。
“可不是嘛,这儿还有一个笑话呢。洋人问我这陶瓷是什么东西制的,我让他猜,您说他猜的是什么?”孙藻笑道。
司马静道:“什么啊,有那么好笑吗?”
“他说。”孙藻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笑道,“他说,这是用贝壳制的。”
司马静听了也不禁笑了出来道:“你说这洋人怎么这么笨呢,你没告诉他咱们的瓷器全是用泥土烧制的?”
孙藻摇头道:“没有,我又不傻。我告诉了他们,他们自己学会了烧制,谁还要我们的货?这不断了自己的财路嘛。”
司马静笑着用一根指头指着孙藻道:“你这个家伙,平时看上去憨头憨脑的,关键时候还挺多的心眼儿。我告诉你,你就是手把手地教他怎么烧制瓷器,他们也未必学得会。”
孙藻点头附和道:“小姐说得是,我只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要是万一让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后悔也晚了。”
司马静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她又问道:“我们的茶叶卖的怎么样?”
这时,孙藻又呷了一口茶,站起身来眉飞色舞地道:“小姐您没见那场面,说是人山人海都一点不过分。洋人哪里喝过这个,他们喝了都美得不得了。”
司马静听了疑问道:“那他们平常都喝什么?只喝白开水吗?”
“不不不。”孙藻连忙摇头道:“他们喝一种叫做咖啡的东西,我呸,那是什么玩意儿,难喝死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做出一副想吐的表情。这时,他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布袋来,递到司马静跟前道:“不说我还忘了,我也给您带来了些,看看您能喝得惯吗?”
司马静接过布袋,伸进手去抓了一把出来,她道:“这不就是豆吗,这能喝?”
见司马静问,孙藻又摆出一副什么都懂得神情道:“小姐,这是咖啡豆,这得将它研磨成粉末用开水冲着喝,如果嫌苦就加点儿糖。”
司马静听了,忙命人拿了去研末。一会儿他们给司马静冲上端上来。司马静端起杯子,这时,一股淡淡的糊味儿进了她的鼻子。她心道:“嗯,闻着还不错,不知道喝着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试着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