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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Party(1 / 1)

()每到圣诞,海律就会觉得人缘太好也不是件好事儿。从不喜欢过洋节日的她早不有言在先,绝不送也不回送什么圣诞卡,可现在她的书桌上还是有一大堆送给她的圣诞卡。她无奈的慢慢整理着加贺卡,又要为它们的放处而头痛一番了。

今天,因为种种原因,即使明天是周六休息日,海律也在下午四点就完成了作业,这可是自九月二日以来第一次在下午四半之前就成了作业。她心情愉快的走出校门,一眼瞥到了路边的水岚,他正坐在摩托车上,一见到她就猛挥手,高声道:“你总算做完作业出来了!冷死我了!”海律心下好笑,边走向他边道:“你笨蛋!不会上来找我吗?”

“我天生一张坏人的脸,保安大爷不让我进!”水岚边笑道边把备用头盔递给海律。海律不明所以的接过头盔道:“稀罕!你是来接我要送我回家的吗?”

“来接你参加party啦!快上车!还得先带你去买衣服。”

“等等等等!什么party?我爸妈知道吗?从来没听你们有谁提起过呀!”海律完全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是老爸在商界的朋友,那个‘豪业’的陈启举办的。干爹干妈早知道了。我爸妈会接他们一起去。”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一早就告诉你的话你会想方设法找借口不去的吧?”

“这个——”海律一时语塞。她真的对这类party没兴趣,所以反驳不了水岚。水岚笑道:“你肚里有几个弯,干爹一清二楚——上车吧。”

“哦。”海律只得跨上车,坐在水岚身后,心里碎碎念着海明威的“多事”。

从来都没想过要买礼服——而且还是高级礼服——的海律,这一回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礼服”。再加上她喜欢近代西欧贵族宫廷装,所以她不得不折磨自己,一边说着是“自作虐”,一边装着斯文试礼服。

回到水岚家,二人一人一间房,分头换衣服。

水岚刚打好领结,书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他有些犹豫,因为那是甩了他的前女友郁香打来的。他拿起手机,然后又放下,在铃声停止前还是接听了郁香的来电。郁香说是特意选在今天致电给他,因为她希望和他再回到那样的关系,希望水岚今天能和她见上一面。水岚的心一下子乱了套。当初郁香这朵校花是如何在众多追求者中选择了他,在他认为是愉快、幸福的交往了一段日子后,郁香又是怎样在他最需要支持和帮助、关怀时甩了他的情景,每一幕都刺激着水岚的心脏。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对郁香是爱是恨,他无法开口回答。郁香也不急,缓缓道:“七点,海江大堤老地方。我会等你,直到你来为止。”然后她轻轻挂了电话。水岚的心一抽,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那是啥滋味。他慢慢坐在了椅子上,把玩着手机,咀嚼着往事,咀嚼着自己的心情。虽然他没看到挂了电话后郁香暗藏嘴角边的狡猾的笑意,但水岚还是在明知这位初恋情人的真实想法下乖乖钻进对方的套,他决定赴约,他要听听郁香准备说些什么来使他彻底回心转和她香归于好。尽管他内心深处很楚郁香八成是因为他重新成了有钱人才又找上他的,他还是希望今天去见过郁香后,心底的这个认知会是错误的。于是,他扔下了海律,也没换回便装,告诉司机自己有急事要办,然后吩咐他把海律送到party,自己“打的”赶往海江大堤。一路上他不断在心里自我宽慰:“对不起,海律,我总不能真让对方一直等下去——就算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有时人还是会做出与平时的自己完全两样的事!所以我得去一下!抱歉抱歉,以后跟你陪罪!”

海律听到司机的解释后,并没向司机报怨什么,一语不发的坐进车内,但在心里无奈的叹道:“虽然我没兴趣知道你到哪儿去办什么事,不过你这样真是超级不负责!除了爸妈、干爹干妈和陈启大伯外,我谁都不认识啊!”海律靠在坐椅上,忍不住双眼往上翻。幸亏请帖在司机那儿,不然恐怕她连场都进不了。只是,这样的party,场面一定不会小,她肯定没那么快就能找到父母的,那样的地方也不适合给他们打手机。海律不禁嘀咕了一句:“难道又要我自己一个人先应付吗?”

海江大堤。

凭栏处,郁香直勾勾看着水岚,说:“分手后我才发现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为我付出那么多却一点也不要回报。可那些人——满脑子只有得到我、占有我的下流想法——如果你能原谅我从前的肤浅、幼稚——我诚心希望你能原谅过去的我——请你再次接受我,我想从另一个起点和你重新开始。”

水岚凝视着她分辨不出郁香说的是真还是假。他眼中只有周围浪漫、幽暗灯光下数日不见的那朵校花——双眼楚动人,秀丽如娟的黑色长发仿若就要溶入黑夜,随风轻飘;五官细致端正,身姿如杨柳般柔软纤细。水岚几乎要再次为其倾倒了,然而过往的伤痛如针刺般提醒着他。他深深吸了口气,双手不经意的想要插入裤袋的动作使他猛然想起自己还穿着礼服,还有个party要参加,他不能无故缺席给父母增加困挠。他回过了神,道:“这件事——我无法马上给你答复——对不起,今天还有事,我——稍后给你回答。”

“好,我会等你。”郁香很爽快的答应了。她那轻轻的笑,柔柔的话,让水岚差点就脱口而出:“好吧,我们开始吧!”但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海律怒吼的声音使他得以狼狈的逃离了郁香,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奔下了海江大堤。

海律庆幸自己很快便先找到了义父母——“景王集团”的总裁水念义和水夫人石秀兰。刚和二人打了招呼,水岚的义父母即自己的双亲——海明威和姜玉也和宴会的主人——“豪业财团”的总裁陈启一起过来了。

“水岚呢?”水念义没见到儿子,不由奇怪。

“哥有点急事要处理,马上就会来的。”海律这纯属信口开河,因为水岚临走时根本没说过还会来参加party,她只是凭着对水岚人品、性格的信任才这么回答水念义。她相信水岚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她相信水岚不会给水念义夫妇添烦的。

现在海家和水家互收对方儿女为义子、义女,都有意在大环境、小环境锻炼一下孩子们,不过双方都没有刻意隐瞒或宣传的意思。

水念义微一皱一下眉,不满道:“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若不陈伯做事仔细,人手一张请柬的话,你不得在门口喝西北风了吗?”

“不会啦,干爹。我会打手机的。”

石秀兰瞄瞄她,道:“你带着?”

三个字问倒了海律。她今天这身根本就没带任何现代化通讯工具,只带了个装饰用的小手袋。姜玉忙道:“可以打公用电话嘛。”海明威在一旁点头附声。石秀兰摇头道:“你们别帮小岚说话!过会儿得好好说说他!”

接受到海律求助视线的陈启笑道:“哎哎,秀兰,要训他我是不管,但你可别在我的party上处理你们的家务事哦!”

“陈大哥言重了。”石秀兰忙笑道:“我们当然不会破坏你的宴会气氛了。”然后她转头对海律道:“就你鬼精灵,到真会搬救兵!就会和小岚一鼻也出气!”

海律俏皮的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故作委屈道:“人家是我哥哥嘛,我不帮他帮谁啊?我知道过了这一阵干爹干妈就不会那么气哥哥啦!”

“你呀!”水念义怜爱的揉揉海律的头,和另三人轻笑出声。一个愉快、年轻的声音在他们近侧响起:“我要有个这么帮我的妹妹就好了!”陈树德端着酒杯站在父亲身边,道:“水岚福气真好!——爸,你别光顾着自己开心,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年轻小姐吧?”

“这位就是我最近常跟你提起的海律,你水叔叔的义女,也就是海先生的掌上明珠。”陈启为儿子和海律互相介绍:“小律啊,这是犬子陈树德。”

“幸会。”海律很大方的伸出手,与陈树德交握一下,笑道:“果然是商界‘白马王子’之一呢!陈树德先生风扇翩翩、气宇不凡,听说年纪轻轻便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不愧为人中之龙。”

“海小姐过誉了。你也相当出色啊,家父常提起你的‘丰功伟绩’。今日一见,更觉你少年天才,在下自叹不如!”

海明威第一个笑了出来,陈启也笑拍拍陈树德的肩,道:“行啦行啦,树德,别这么酸了。”

石秀兰也道:“小律,用不着跟陈伯他们这么客套的。”

不料海律和陈树德不约而同认真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却引来长辈们更多笑声,二人互望一眼,很有默契的扔下了他们,走向了另一边。

陈树德早就对海律抱有很大好奇心了,若不是因为父亲以“那个海律也会来哦”为诱惑,他才不会从国外赶回来呢。他也对这个洋节日没兴趣,他有他自己的事业,并不在自己父亲旗下做事。

在“景王”有难时,陈氏父子也想主设法要帮水念义,可是水念义婉言谢绝,因为他怕自己会拖累到那父子俩。陈氏父子二人便决定自作主张拿钱为水念义还债,在他们准备先斩后奏时,转机出现。而后,陈树德便总能听到父亲念叨着“海明威”、“姜玉”、“海律”这三个名字。一开始他还以为父亲突然开始对文学感兴趣了,后来因为“海律”的名字出现得更多,这才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但父亲并没告诉他更多的,使得他对海律这个人就更有兴趣了。在真正到她时,陈树德对海律只有一个外表的普通的正常的评价,两个字——平凡!在场的任何一位年轻小姐都比她靓上好几分,不过倒也突显出她不加修饰、不化妆的朴素、真实。

陈树德带着海律和他在商界的两位年青实业家——也是其好友——徐业凯,东方龙飞一起聊天。三人都开始享受起和海律交谈的乐趣。因为她的言谈举止既不过分约束也不失礼节,既不失少女的青春纯真与活力又不让人觉得过于冒失唐突;她的话题也层出不穷,有许多他们极少接触到的也有不少他们时刻在关注的。总之,很快他们便无法把海律当成十几岁的初中生了,而且很希望一直这么说下去,沉浸在这种轻松中。

四人正谈得高兴,冷不防有人重重的从后面撞在了海律身上。海律一个踉跄向前冲倒,手中的酒杯因她的不稳而撒出了香槟,溅在了抢上前扶她的陈树德身上,把陈树德的礼服弄脏了。海律还来不及向他道谢加道歉就听见“嘶啦”一声,撞到她的人踩到了她的裙摆,她才刚买、第一次穿的礼服就这样坏了,好在只是坏在裙摆边上,不然这丑可出大了。海律站稳后,向陈树德致歉又致谢,然后回头一看闯祸的人,竟是上次对她见死不救的小文,他正对另一边的东东做鬼脸。海律在心中暗叹“世界真小”时,小文转头对她笑道:“小姐,你的裙子也太嫩了吧?看你这张平民脸,八成是赊来的便宜货混进party的吧?——坏了不关我的事哦,是他推我的,要赔找他赔!”他边说边指指那边已跑开的东东,说完后他一溜烟的逃离了“案发现场”。他并没认出海律来。

“那两个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东方云飞气道:“什么叫‘一张平民脸’?”徐业凯无奈道:“被宠坏了,没办法——海小姐伤到没有?”

“谢谢关心,我没事。”海律笑道:“到是陈先生的衣服被糟蹋了。那是谁家的公子啊?”

“那两个都是那个财大气粗的宗德人的宝贝儿子!”陈树德难得的没好气道:“竟然在我家的宴会上这么无礼乱来!海小姐,真抱歉,千万别把那个混小子的话放在心上。”

“没什么,他没说错。反正我就是这样一张平民脸了。我并不以此为耻,这是父母给我的,我引以为傲!”

“那是海小姐大人大量才不计较他们。”东方云飞不平道:“我看这个party里没哪位小姐比你漂亮!”

“谢谢,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海律礼貌的朝他笑笑。徐业凯笑道:“我们不说客套话。海小姐的美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哇,我真该让干妈来听听你们说的话。她老说我嘴像上了蜜,我看你们才真的是舌灿莲花呢!”

东方云飞、徐业凯和陈树德被她逗乐了,小小的不快被一扫而空。不过陈树德并没忘他和海律的礼服问题,因此在向东方云飞、徐业凯道歉,说了“失陪”后,带海律去贵宾休息的小客厅,同时叫宴会招待通知水念义夫妇和海明威夫妇,说海律需要帮助,他则到盥洗室,脱下外套。幸亏被泼到香槟的面积不是很大,他用手帕蘸着清水轻轻擦试,然后放在烘手机下烘干。如此反复了数次,没什么明显的痕迹后他才披上外套回到宴会场中。

就在海律被带到小客厅后不久,水岚到达会场。他很快便和父母、义父母碰头,但没见海律,不由纳闷,问:“海律呢?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她没来吗?”

“不说!”水念义脸一板,道:“扔下妹妹一个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会儿知道急了?亏小律还给你打掩护,说你有急事——你能有什么急事?”

“爸,我——”水岚是百口莫辩,内心有愧。海明威忙笑道:“好啦,念义兄,不是说好了不怪他的吗?小岚毕竟是大人了嘛,今天又是圣诞节,这么出色的男子汉难免会被些人或事死缠一下的,我们都是过来人,理解他一下啦。反正海律在这儿也不怕生,还有陈家公子带着,不会有事。”

“我要说的不止这个——”水念义还是要唠叨,姜玉立刻掐断他话头:“那你就更别说了,我还要和我的宝贝干儿子一起去品鸡尾酒呢!你别浪费咱娘俩儿的时间!”说着,她一搂水岚的手臂,道:“走走走,干儿子,陪你干妈好好喝个够!”她这一席话加上那架势,使众人不觉笑出了声。水岚无奈的笑道:“是,干妈!可你也别喝太多啊!”

“喂,我还没开始喝呢!”姜玉不满的道,又引来大伙儿一阵笑。二人正要走,宴会招待便来传话了,五人不由心情一紧张,匆匆跟在招待身后去了贵宾休息厅。

“哟,太夸张了吧?”见到神情紧张的五人,海律笑道:“我又没出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裙子被弄坏了。”

“怎么会坏的?你好歹穿得爱惜点嘛!万一是名牌怎么办?”海明威见女儿没事,开始心疼钱了。

“是名牌啊。我还是捡了最便宜的那条,也就一、两万吧。再说了,又不是我弄坏的。我要小心也小心不了啊,谁知道宗德人那两个宝贝儿子打打闹闹会撞到我还踩在我裙子上,我背后又没长眼睛!反正他们说了要赔可以去找他们啊,你在这儿什么忙也帮不上不如快点去‘逼债’!!”海律连珠炮似的反驳令海明威表情夸张的作势要倒,其他人全都忍俊不禁。水岚笑道:“海律,别逗干爹了。这件礼服哪要那么贵啊。”

“哼!标价牌上就是那么多嘛!”

“拜托,我们家自己的品牌,我去买的,怎么可能用标价交易嘛!”

“我不管!谁知道你是不是偏心帮不分青红皂白就怪我的臭老爸!”这下就是水岚也竖白旗了。

“别闹了,小律。”石秀兰轻轻捏捏海律的脸,道:“我们是担心你啊,没被吓着吧?”

“哪会呀?就他们还不够看呢!——干妈真好,哪像老爸,就知道骂我!”海律说着抱住石秀兰开始撒娇。水念义笑道:“你爸可没骂你哦!他就是急了,有点口不择言嘛。”

“干爹——”海律噘噘嘴,道:“那你好好教教他!”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还真敢说。”水念义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海律的鼻子,换来她一个鬼脸,大家又笑出了声。这时,一直没做声的姜玉蹲下身子,捡起海律礼服的裙边,看了看,比了比,说了句和前面的话题完全不相干的话:“稍改一下就行了,坏得不厉害,不用中途退出宴会了。”

刹那间,厅内寂静片刻,其余人这才想起他们是在别人的party上。海律若继续穿着坏礼服晃来晃去,无疑有失体统,但她也不可能呆在一个地方让人生疑;可要是中途退席,必然又会招来无中生有的猜疑,给自己给陈启带来精神困挠,同时也对主人有些失礼——虽然错因不在海律。

海律问:“妈,你又有主意了?”

“对!这个简单,根本不用动脑子。”姜玉说得自信、轻松,五人互相看看,都知道她这是“灵感突发”了。

片刻后,姜玉借用公司工作人员的针线将海律的垂地礼裙变成了及脚踝上一点的灯笼摆礼裙,使海律从原先的淑女装变成了活泼装。然后海律、水岚、海明威、水念义、石秀兰先回宴会场,姜玉去还针线。

当姜玉回到party中时,海律和陈启及宗德人夫妇站在一起。

海律在心中念着:“真是一点没变,那香水味儿还是那么呛人!”她几乎都不敢放心呼吸了。但是陈启在向她介绍宗德人的妻子柳倩云时,她又不能闭住呼吸,还得保持“职业笑容”。这夫妇二人并没认出海律就是不久前他们不施援手的那个初中女生,但仍免不了有种眼熟感。

陈启为双方介绍完后,海律也不客气,笑道:“其实我和宗先生、宗夫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陈启比那夫妇二人更惊讶,道:“是吗?海律,你在商界的朋友真是不少啊。”

“不不不,”海律摇头道:“陈伯伯,你搞错了。宗先生和宗夫人是不可能记得我的。我们只有一面之缘。那一面对二位来说只是过眼云烟,对我而言可是此生难忘。那是十一月底了,我们照过面,不过彼此都有事,宗先生又很忙,所以就匆匆而过啦——哦,这不重要啦。宗先生不用刻意去回想。只是今天令公子踩坏了我第一条值得记念的礼服呢!那个顽皮劲儿和精怪劲儿也还是一点没变。虽然这条裙子没值几个钱,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向二位小小抱怨一下啦,令公子的精力充沛让我羡慕,但是小心别过了头闯祸哦。今天弄坏了我裙子没什么,万一哪天伤到了自己,那该多受罪伤心呀?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要是变得病怏怏的,看了还不揪心的疼呀?”海律这通篇的话中话令宗氏夫妇终于想起她是谁,陈启虽还有些莫名,但也听出海律对这一家子是绝无好感的。他有些后悔把宗德人、柳倩云介绍给海律了。

海律也不等对方有什么应答,转变了话题:“陈伯伯,听说这次你和宗先生是合作伙伴?”

“是啊,‘资雄企业’在这家公司也占有股份。”

“伯伯你果然和外界所传——胆大过人那!敢与商界大人物合作,是‘朋友’同时也是‘敌人’呢!”

“海小姐言重了。”宗德人堆起假笑,拼命克制自己不要拉破脸皮,碍于陈启的面子,他和柳倩云暂时忍着怒火:“我们是伙伴关系,只有陈先生盈利了,我才能分红,不是吗?这样怎么会成为敌人呢?”

“对对,这也有道理。”海律含蓄的笑笑,不再激怒宗德人,而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啊呀,先失陪了!我不能离开家母太久,对不起!”

“请便。”

互相致礼后,海律施施然离开了。陈启虽没说什么,但已心知肚明,海律刚才是要他对宗德人夫妇多按个心眼。

海律并没去找姜玉,而是站到了静立大厅偏僻一角的水岚面前。水岚正独自喝闷酒,满腹心事的样子,连海律站在他面前都没觉察到,直到海律一声:“水岚,一起喝几杯怎么样?”才把他吓得如梦初醒。他一见是海律,不由苦笑道:“拜托,你才几岁啊?女孩子家不要用那种口气说话。”

“什么嘛,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水岚躲开海律跃动着睿质的目光,他不指望海律能在感情问题上帮他,他也不想拿这种事去烦一个比自己小的未成年人。但是海律追问道:“为情所困吗?”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水岗惊讶得脱口反问,他真想知道海律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啥事都能看穿?海律摇摇头,道:“任谁都看得出。你把一切都写在脸上了,一副烦恼忧愁的样子。现在公司的情况如日中天,义父义母也不逼你要继承他们,学业的话就不是这种眼神了,你也不会在学习上迟疑、困惑,所以只剩下感情了嘛。”

水岚无奈的笑道:“真不知该夸你还是该贬你。有时候你的敏锐让人觉得可怕——可是你帮不了我。”

“旁观者清——也许我能帮你拿主意。”

“你又要管闲事了?”

“你的事不是闲事。”海律的认真让水岚心中一阵感动。在经过家境的巨变后,他已认清学校里在身边的那些所谓的朋友,所以现在,他在学校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连个倾诉的对像也没有。他的确想找个人帮他走出这感情迷宫,他决定再相信海律一次。二人悄然离开宴会场,来到了阳台上。水岚平静且不加任何自己的评论,把事情讲给了海律听。叙述完后,他喝了口酒,也不问海律该怎么做。海律轻声问:“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沉默几秒后,从水岚嘴中轻促的蹦出两个字“喜欢”。海律接着问:“喜欢她什么呢?”

“她美丽、大方、开朗,很有气质。”

“灵魂呢?”海律这一问让水岚不解的看向她。她道:“和你有思想上的共通点吗?你们在人生观、世界观方面有契合点吗?最基本的一个问题,她为什么现在回过头来找你?”

“你是想说她并非出于喜欢我而是我的家产才要和我重修旧好吗?”水岚嘴唇微颤的问道。他的心一阵刺痛,但语气还算保持着平静。海律没有给他正面回答:“这该由你自己判断。我并不了解郁香其人,我不知道。可是我觉得你内心也在犹豫。如果这样的话,不如给自己和她一个机会,你们可以先从普通朋友做起。反正你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情侣的吧?”

海律无邪、天真的注视着自己的义兄,水岚不由微微一笑,道:“哪有……那么简单啊……”

海律淡淡笑道:“还没做就怕了呀?真不像你哎!”

“——小鬼,说得一本三正经!”水岚轻轻一拍海律的脑袋,道:“谢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讨厌!”海律不满道:“干嘛打人家头啦!又要变笨了!”水岚不禁笑出了声。

“哟,两位在这儿偷着乐什么呀?”陈树德一脸笑意推开阳台门,道:“满会场不见你们俩,我还在猜是不是到外面透气了呢。果然是到这儿来呼吸新鲜空气了。水岚,你从小就比我耐不住酒会的无聊,现在还是没变。”

“所以你才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事业啊。”水岚笑道:“能忍人所不能忍,必能成人所不能成。”

“得了得了,你小子少给我扣高帽子!也只有我们会说party无聊了。那哪是什么能忍人所不能忍不啊!”

“陈先生过谦啦!”海律笑道:“这就更说明你的不一般嘛。连自己讨厌的事也能忍下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海小姐果然聪慧、会说话。水叔叔和水岚真是好福气!”陈树德看看水岚,道:“有了这么可爱、厉害的妹妹也不知道先介绍给我认识,非得到party由我爸给我介绍,你小子太不够义气了!”

“哎,这能怪我吗?谁叫你整天没个停的?居无定所、手机老占线、办公室又没人!是你自己不好!”水岚也耍起了小孩脾气,三人不由开怀大笑了出来。

圣诞party胜利、圆满、快乐的结束了,不过对于意犹未尽的年轻人来说,他们还要闹到零辰之后才肯罢休。但是海律完全没有要跟着一起去玩的意思。在她坐入水念义的车中随父母一同回家后,水岚成了众矢之的。东方云飞首先发难:“你也太没兄长的威严了吧?怎么连妹妹都留不住?”徐业凯接着道:“居然还笑呵呵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说,光想顾着自己玩儿啊?”

“不,我不是——”水岚想要辩驳,陈树德一拍他肩,故作深沉的叹道:“唉,老弟,麻烦你有点自觉好吗?我们的实际意思就是想和海律再单独聊聊,你是附带的——附带的!!”

“你们这群没心肝的!——要我请全客就不要把我妹拿出来做挡箭牌!!”

“哦耶!——我们都听到了!今晚你请全客!走啦走啦!!”

水岚在这一夜把所有感情的烦恼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他被另一件事弄得哭笑不得,因为这三人换个轮班“批评”他不够哥儿们,故意把海律藏起来不让他们和她玩。但他从心底感激他们,在那段困难的日子,只有他们三人对他不离不弃。为了他,东方云飞和自己的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徐业凯则和自己家里的关系到现在还很紧张。突然间,水岚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他不该只想到了自己的所谓“情感困惑”,他现在应该做的是为自己给朋友们造成的麻烦做出些补偿才对。

第二天,头痛欲裂的感觉逼得水岚不得不睁开沉重的眼皮。他完全不记得昨夜喝醉后的事情了,不过看这房间的布置应该是自己的房间才对。他想到浴室去冲个澡清醒一下,但当他支起上半身时才发现床边伏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而这个人也因他的起身而被惊醒,赫然是严重睡眠不足、一脸睡意的海律:“哎呀,我怎么睡着了?——水岚,你先躺回去,我给你去拿醒酒汤,你先等一下,别乱动。”她说着转身摇摇晃晃的走向房门。“喂——”水岚想叫住海律,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要命,声音嘶哑无力。海律处于半梦半醒状态自然是听不到他这一声的。水岚无力的重新躺回床上。这是他第二次宿醉了,不过比起第一次因为失恋的痛苦,这次纯粹是和朋友在一起的快乐。

给水岚端来醒酒汤的是石秀兰。

“谢谢妈——海律呢?”

“你爸抱她回房睡觉了。”石秀兰边喂水岚喝汤边怜爱的笑道:“那孩子做梦都在劝你爸不要责备你的宿醉呢。”

“对不起,昨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我们知道。”石秀兰放下碗,扶水岚躺下,道:“你爸不是为这生气——你呀,昨晚醉得胡言乱语,竟然让出租司机把车开到了小律家,是我们再把你接回来的,小律执意要跟来照顾你。她也差不多大半宿没睡了。这孩子很懂事,知道你爸忙,就先安慰他,悄悄在他的茶里动了手脚让他睡下了,然后劝我也休息,我哪能安心啊?幸亏我嫁给你爸后就做全职太太了,不然我也经不起你们两人的折腾呀。到时候累的就是你爸了。”

“对不起,妈,你也辛苦了。”

“我累点到没什么,这不单是因为我答应过你妈,更重要的是现在你就是我儿子啊!”

“你就是我妈妈!”水岚眼中涌上了泪花,道:“这不仅是天上的母亲的要求,我是从心底接受了你,所以这也是我的真心!”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我们一家的幸福——对了,等一下你把小律送回去,好好跟你干爹干妈道谢、道歉。”

“我知道的啦——我们能有今天,他们真的帮了很大忙呢!”

“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所有员工的救命恩人啊!所以你不能有半点对不起他们的事!”

“我懂的,妈——好了,你也去休息会吧。”

“好,你再睡一觉,等会醒了就应该会没事了。”

“嗯。”水岚点点头,石秀兰拿起床头柜上的碗,轻轻离开了房间。

石秀兰从厨房出来,正要去看海律,只见水念义一脸不高兴的走向水岚的房间,她忙追上去,拉住他,轻声道:“小岚正睡着呢,你要干嘛?”

“干嘛?——这个不肖子!这么多年书白读了!我们三个人算是白教养他了!”水念义努力压低声音主要是不想惊醒了海律,可这样一来就更显得他怒火中烧了:“他一个人瞎闹腾什么啊?宴会迟到不算,晚上还喝得烂醉如泥跑去打扰人家!最可气的是居然还有什么天大的事可以让他丢下小律让小律一个人来宴会!他脑子长到哪儿去了?小律又不是通天眼,就认识我们几个,那么大个‘势利场’她要没那么快找到我们被人欺侮了怎么办?这臭小子真是要气死我了!他到底知不知道没他们海家就没我们的现在了?”

“你先消消气,冷静冷静。”石秀兰推着他下楼,在客厅坐了下来:“要让小律知道你骂了小岚,准跟你没完。”

“可——”

“别可可可的了。你呀——你儿子你还不了解?他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

“可他——”

“别他他他了!你以为小律让你昨晚休息好了是用来跟儿子闹的吗?你好歹体谅一下小律,把干劲儿都用到工作上去。”

“你——唉,你呀,比他妈还贯着他,小岚要被你宠坏啦!”

“哼,小岚可是我的心头肉,信不信我向他天上的母亲告你的状?”

“好好好,我怕了你还不成?——哟,时间不早了,我去书房工作了,那两个孩子劳你多费心了。”

“这是应该的。”

水念义吻吻妻子的额头,大步走向书房。石秀兰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起身去海律的房间。

确认了水岚和海律都安稳入睡后,石秀兰才回房小寐了片刻。只是当她再次梳妆好走出卧室时,楼下客厅内已有不少客人了。负责招待客人的是海律,水岚在一旁显得笨手笨脚的,让客人们忍不住想偷笑。

来客是海氏夫妇、陈树德、东方云飞和徐业凯,他们都是来看水岚的,后者三人更是来道歉的,都怪自己没了分寸给长辈们添麻烦了。水念义瞪了儿子一眼后笑道:“年轻人嘛,难免的。我们到没什么麻烦,这小子跑去麻烦他妹妹家了。”

“没有的事。”海明威道:“我干儿子的事怎么会是麻烦呢?就这点小事,我们根本就没帮上什么忙啊。”

“小律可是忙了大半夜啊!”石秀兰快步上前接过海律手中的果盘,示意她也坐下,边放果盆边道:“我这做妈的反倒没做什么了,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那是海律该做的。”姜玉把石秀兰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道:“你呀,就是太宠她了!”

“总之,是我们给各位添麻烦了。是我们得请两位先生和夫人原谅才是!”东方云飞、徐业凯和陈树德恭恭敬敬朝海氏夫妇、水氏夫妇低头行礼道歉,四位长辈忙道:“没有的事,不要太自责了。”陈树德接着便狡黠道:“不过,要是昨晚海小姐跟我们在一起的话,恐怕我们也就不会这么胡来了。”

“这孩子——真会说话。你是在暗地里怪我们没让海律跟你们一起疯了?”水念义笑问陈树德,陈树德忙摇头道:“叔叔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海小姐应该会成为我们的刹车闸。”

“她才不会。”海明威又开始泼冷水:“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刹谁的车呢!”海律立刻接口道:“肯定不是你刹我的车!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大概都拦不住你呢!”

“是呀是呀,所以身为我女儿的你,凭他们四个是断不可能刹住你的势头的!”

父女二人之间的抬杠惹来了一阵哄笑。水岚的心底涌起一阵幸福,已有多久没这么快乐过了呢?但是幸福之中,他的心还是有一块空白的孤寂。他又不知不觉想起了郁香,想起了过去与她在一起时的快乐情景。当他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时,水念义问起了东方云飞和徐业凯与家人的关系。这二人为了自己的儿子所做出的牺牲他是一清二楚。他曾暗地里和那二人的父亲、家人谈过,在困难时那些人冷嘲热讽,没有好言好语,现在他咸鱼翻身了,他们巴结讨好,阿谀奉诚,他说什么都是“是、是、是”、“好、好、好”,所以水念义想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和东方云飞、徐业凯恢复关系。

东方云飞和徐业凯自是不知道有这一节,但二人也不会拿家事去烦别人,因此都笑道:“没什么的,一切都过去了。伯父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也不是小孩子啦。”

水念义也不便再深问什么,海律听在耳中,心里可是已经转了好几道弯。

又是新的一周开始,水岚的精神并不好,因为他和郁香虽不同系但今天有两节课在一起上,他还在犹豫着该如何回答郁香。

上午最后一节课,水岚和郁香在同一教室上课,自从看透世态炎凉后,水岚在校园里几乎就保持独来独往,不主动搭理人,也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在教室里也尽量一人独坐,和别人保持距离,从前和他称兄道弟的同学现在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也没人敢轻易跟他搭话,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他的事。

下课后,水岚没想到郁香在教室门口等着他,并递给他一个便当,轻轻笑道:“一起吃午饭吧。”

“我——”水岚很迟疑。

“我知道要你重新接受我肯定很困难,我不介意你先把我从普通朋友看起。这是——代价,是我为自己的错而必须付出的代价,所以我会等你!这一次,换我来等你了!”

水岚再也忍不住,紧紧拥住了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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