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立即改口:“弟妹。”
弟你个妹啊!云初夏想爆粗口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帝君凰有多讨厌,他的朋友就有多讨厌!
(远在米国的某人连打数个喷嚏。自语道:我老婆是在想我吗?)
“哥,我们走。”云初夏不想理会萧安,但萧安却不知气氛地跟了上来:“弟妹。这是要去哪里?君凰没有跟你一起来吗?他这么爱妻的主儿,不应该不跟着来啊。”
“你别乱叫,我不是你弟妹。”云初夏没好气地说,萧安又立即领悟,“夏夏,我和你老公一样,喊你夏夏吧?君凰现在干什么呢?也不陪陪老婆,真是的!我给他打个电话。”
萧安似乎不嫌热闹,一边一口喊着帝君凰,一边拿出手机要给帝君凰打电话。云明宇忽然挡在云初夏面前。压抑着怒气:“你有完没完!”
萧安眯眼,依旧浅笑:“这位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女人都喜欢老公陪着自己,君凰更是一个爱妻如命的人。我说要给她老公打电话,该说的人未曾发话。您又急什么?”
“你不要太过分!云初夏是我妹妹,她的事我当然要管!”云明宇声色俱厉道。
“原来你们是兄妹。倒是我眼拙了。”萧安还是微笑着,却没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我妹妹的事情何时需要你来插手!你立刻向我妹妹道歉!”云明宇高声道,这个人身上有着和帝君凰一样的东西,让他毫无来由地厌恶。
“哥,别跟他废话了,我们走吧。”云初夏阻止云明宇,又对萧安说道,“你还真是好闺蜜啊,你想给他打电话,尽管打!”
云初夏拽着云明宇离开,云明宇一直怒视着萧安。
萧安抱着手臂,有些没事找抽的样子,对杵在一旁的桑经道:“你怎么不阻止我?”
害得他以为云初夏在帝君凰刚刚出差,就迫不及待与新男友约会。虽然,他也看到了桑经。但他也知道云初夏并不爱帝君凰,并且因为想要和帝君凰离婚,做出不少疯狂的事情……
桑经转头看着渐渐走远的云初夏与云明宇,吐出一句差点儿雷死萧安的话:“少爷不喜欢少夫人和她哥哥在一起。”
“所以,你就用我当枪用!好小子,你跟着帝君凰,越学越鸡贼了!连我都敢利用!”萧安用力勒着桑经的脖子,片刻又放开,“赶紧去帮你家少爷去追老婆吧!”
桑经离开,萧安一手插在兜里,一边唇角翘起:“对自己的情敌倒是敏感。”
其实,他已经站在那儿良久,看到云初夏与一个男人有说有笑,一边想着若是帝君凰看到,会醋到发狂吧。然后……他便看见,那男人的手慢慢靠近云初夏的手,似是想要握住……
于是,他半路杀了出来讨嫌。
亲哥哥与亲妹妹?有意思……帝君凰爱上的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云明宇终是因为有事事先离开,又只剩下她和桑经二人,她又不想这么早回去,看看时间便道:“我想去逛逛商场。”
话刚说完,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就停在二人身旁,云初夏一见那潇洒的身影,不禁露出笑容。
杜欣摘下头盔,先是看向桑经,看得桑经直转了头,她才和云初夏打招呼:“真巧啊。”
“是很巧啊。”云初夏瞥了一眼桑经,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对了,你不是要去旅行吗?已经回来了?”
“后天出发。”杜欣道。
“要去哪里?”
“西藏,和几个朋友一起去。”杜欣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了。”她连离开这里都太难。
大概,杜欣对桑经有话要说,云初夏知趣地不再当电灯泡:“我要去商场买点东西,欣姐、桑经,你们先聊吧。”
“我跟你去。”桑经想也没想说道,云初夏吐了一口气道:“我只是去商场,别的地方不会去,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就这样,大家都是同事,你就在这里跟欣姐聊聊。”
云初夏迅速闪身,桑经刚移动步子,就被杜欣拉住了手臂:“我有话要对你说。”
桑经步子止住,杜欣将头盔放在车上,走到他面前。
杜欣的个头很高,和桑经不相上下,又是模特出身,一身衣服将她火辣辣的身材完全展现了出来,惹得不少人都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西藏?”杜欣开门见山地问,她从见到桑经,就对桑经有好感,而她不是一个喜欢在感情上拖泥带水的人,更像一团火,霹雳如火。
即使如桑经这般木头的人,也明白杜欣此时是何意杜欣在向他表白。
只是,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像少爷喜欢少夫人一样?
桑经望着杜欣,却是干脆利落地回答:“我哪里也不会去。”
杜欣听到后,释然一笑:“其实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明确的告诉我,我可以毫无牵挂地去旅行了。”
但随后,杜欣伸出手来:“虽然我们不能成为恋人,但我对你还是有好感,做个朋友没问题吧?”
桑经缓缓握住了她的手,女子的手柔和而细腻:“一路顺风。”
“我现在可是失恋了,不能说些别的?”杜欣打趣道,看不出半丝失恋的样子。
“对不起。”
杜欣无奈地笑了:“你不必向我道歉。”
她拿起头盔,戴好,又转身对桑经说道:“你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我,反而更加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桑经,你是个好男人。”
突突突……杜欣冲他竖起拇指,然后开着摩托车离开。
桑经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杜欣,也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子。
再说云初夏,买了一两件衣服后,“三急”问题就来了,问了售货员,女洗手间需要去四楼,她便就近顺着楼梯爬了上去。楼梯中比较昏暗,上上下下就她一个人,她一步当做两步跨上去,却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她刚回头,就看到一只手朝她如闪电一般袭来。
脖子上蓦然一疼,云初夏就觉得眼前晕晕的,身体也软绵绵的。系介余血。
最后进入视线的,是一只血红的眼睛,如同被鲜血浸染一般,令人战栗而害怕。
是他……
砰!云初夏倒在了那个男人怀中,手里的纸袋也掉落在楼梯上。
男人听到有声音,抱起云初夏就朝楼下跑去……
破旧的工厂,四周被墙砌起,院内有着高高的土堆、杂乱的疯长的乱草,甚至还有瓜藤、长得绿油油的玉米。一条青色的蛇在草丛中游曳,很快又不见了踪影。蛐蛐的叫声充斥着整个院子,将这里与繁华的城市彻底地隔离开。
昏暗肮脏的房间内充斥着灰尘的味道,房间里除了一张破桌子和几张破凳子,什么都没有了。地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灰,连房间躺着的人身上也覆上了一层灰。
“咳咳……”云初夏咳嗽了几声,从昏迷中醒来,她刚动了动了,就觉得手脚无法动弹,方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头发乱蓬蓬、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咧着一张干裂的大嘴朝她笑着。
“嘻嘻……”
“啊!”云初夏吓了一跳,她想要挣扎起身逃跑,却才惊觉手脚都被捆着,她刚刚抬起身子,就重重摔在地上。
她惊惧万分地看着眼前的疯疯癫癫的男人,当看到那男人被长发覆盖的血红瞳眸时,她身子瑟缩着不断往后退。
那个男人蹲在她面前,咬着手指,只对她嘻嘻笑着,忽然又想起什么来,拿过一瓶水和一袋沾满泥土的面包推到她面前,口齿不清地说:“……吃……你……你吃……”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快放开我!”云初夏惊恐地大喊。
“不……不要……”男人却似更加惊惧一般,跌坐在地,手抓着地,不断后退,嘴里喊着“不要”,一会儿又死死盯着云初夏,忽然捂住脑袋,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啊!”随即,似是身后有索命无常一般,他拔腿冲了出去,门外还不时地传来吓人的喊声。
云初夏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惨白的,又一头栽倒在地上,随即吃力地挣脱起束缚在手脚上得绳子,但亦是无用。
天渐渐黑下来,她躺在地上喘息着,脸上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硌得生疼。
那个疯男人没有再回来。
先前失去的理智也渐渐回归,云初夏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安与恐惧的同时,种种疑问也爬上心头。
那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要绑架自己?他……看上去精神并不正常!
想到上次就是差点儿被这个男人拽进树林里,云初夏仍然心有余悸。
这里,又是哪里?
在黑暗中,她看到了凹凸不平的墙,她慢慢滚到了墙边,借着墙的力,一下下摔倒,终于坐了起来。
看看那块凸出来的尖锐石头,云初夏一点点蹭过去,然后……忍着痛开始割绳子。
忽然,一个黑影越到她面前,吓得她不敢动弹,瞪着眼珠子瞧着那乌漆墨黑的影子。
她大气也不敢出,双手还保持着割绳子的状态,在对方也沉默许久之后,才小心地试探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的男人没有回答,他忽而躬着身子在地上摸索起来,云初夏吓得贴紧了墙。他摸到了面包,又推倒了她面前,还是先前傻兮兮地笑着:“……吃……”
“……你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来?”云初夏一边慢慢磨着绳子,一边问道,男人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到了水,也推了过来:“水……喝喝……”
“我被你绑着,怎么喝水?你帮我解开好不好?”云初夏诱哄道,男人唰唰摇着头:“不……不……不解……”
“你一个人在这里怕不怕?你帮姐姐解开,姐姐不走,姐姐跟你一起玩儿,好不好?”云初夏用哄小孩子的方式说着,“你想不想玩捉迷藏?你把姐姐放开,姐姐和你玩儿。”
“水……你喝水……”疯男人不为所动,忽然外面传来青蛙叫,疯男人嘘了一声,随即凑过来低声道:“小哇来了,小哇来了……”
小哇……钟汉良来了吗?
“我要去看小哇喽!我要去看小哇喽……”疯男人又跑了出去。
钟汉良要是知道一只青蛙与他的名字相同,大概会哭吧。
老天,她到底倒了什么霉,竟然被一个疯子绑架了……
她只能继续努力地“磨墙啊磨墙啊磨墙啊”……绳子哥哥,求你不要这么结实哇……
疯男人和“小哇”似是玩够了,又猫进屋子,竟然坐到了她旁边,云初夏又不敢动了,而且从那男人身上传来的刺鼻的气味足以要把她熏晕过去。
疯男人将她的头扣在肩膀上,手臂还环着她的肩膀:“睡……睡睡吧……”
睡你个娘嘞!
云初夏不敢动,直到听到疯男人的呼吸声,她才小心地慢慢起身,谁知道疯男人身体一滑就栽在了她腿上,疼得她死死咬住了牙。
疯男人抱住了她的大腿,嘴上还带着笑容,喃喃呓语:“老婆……”
云初夏见他睡得跟死猪一样,又开始磨绳子……
不知磨了多久,只觉得手腕一松她终于磨断了。
她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将绳子甩开,又小心地把那疯男人推倒一边去,快速解了脚上的绳子,一边注视着黑夜中的男子。
手脚都被捆得没了气力,她忍着疼慌忙爬起,朝着门的方向就冲了出去。
门外是一片空旷,她踩在杂草间,不知身处何处,却听到不远处传来汽车奔驰的声音。
她还在A市?并没有被弄到什么荒郊野岭?
在黑暗中,她也分不清方向,朝着传来车行驶的方向,踉踉跄跄而去。
“你不要跑!”一只有力的手忽然从后面勒住了她的脖子,几乎要把她勒死一般,云初夏使劲抓着那只手。两个人厮打间,脚下一乱,砰的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云初夏在黑暗中摸到一块石头,照着人影就砸了下去,掐着她的手一松,她又砸了一下,疯男人疼得放开了她。
她丢下石头,起身又跑,却遇上土堆,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再也顾不得什么,朝土堆上往上爬,然后又从土堆上滚了下去,摔得她脑袋发蒙。她再次爬起,不管不顾地往前跑,竟从破了的墙洞外跑了出来。
外面就是马路和住宅区,她又一路狂跑,一边跑一边扭头去看,那疯男人竟然也从墙洞里出来了,脑袋流着血,身子也左摇右晃,却还是朝她追了过来!
不远处,有人正在抽烟聊天,云初夏扯着嗓子喊起来:“救命!救命!”
那些人听到声音都站了起来,好奇地瞧着,云初夏狂奔到那些人前,拽住一个人:“救,救命!有人要绑架我!”
桑经与萧安再次见到她,是在警局,她坐在一张桌子前,全身都在发抖,头发极乱,身上也都是土。
萧安看到云初夏时,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如果云初夏真的遇到什么不测,帝君凰大概会疯吧……
在桑经给他打电话说,云初夏不见了的时候,他还觉得是桑经大惊小怪了,觉得极有可能是云初夏为了甩开他而偷偷跑掉了,说不定又去见她哥哥了。但在听桑经说起帝君凰临走前交代的事情,萧安才意识到不妙。
桑经也坚信云初夏不会这样一声不响地玩失踪,萧安带了不少人过来,在云初夏去过的商场问过后,得知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好几个人看到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从商场出去,而那女人长相极似云初夏。
桑经只觉得脑子一懵,少爷没有错,真的有人对云初夏不利了,可他却失职了……
他应该按照少爷所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在她说不让他跟着时,他也应该跟着……
可他那时做了什么?!
何时,他连自己的基本责任都忘了?
“这是绑架。”萧安神色也是异常地严肃。
……
做完笔录,萧安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扶着她出来:“幸好你平安无事,先上车吧,老爷子还在家等着你呢。”
云初夏看向萧安,萧安道:“你被绑架了,这不是小事,但君凰现在不在国内,告诉他,也只让他干着急,我就告诉了老爷子,他一直在你家坐阵。”
萧安没说,他们以为绑匪绑架云初夏是想要向帝家勒索,所以帝国在他们家一直在等绑匪的电话。但万万没想到,居然又是那个异瞳男人。
桑经打开了车门,看着云初夏进去,他无法想象这七八个小时里,她一个女孩儿经历怎样的恐惧与挣扎,从她面无血色的脸上,他仿若又看到悔婚之后初次回到帝家的她,让人心疼,让人想要去保护。
车内一片安静,萧安道:“还是先去一趟医院检查检查,再回去见老爷子。”
云初夏抓紧衣服:“我没事,送我回家吧。”
萧安也发觉了云初夏的奇特,若是别的女孩儿遇到这种事不是吓晕过去就是见到熟悉的人怎么也会扑过来大哭一场,难道说他已经讨厌到让她看见都不想哭的地步?
以上自然是萧安的YY,但她从讲起整件事时的有条不紊、细节之全面,都让他感觉那不是她刚刚经历过的事情,而是别人经历过的。但她脸上细微的抖动的神情却是无法掩盖,多少是有恐惧和害怕的。
这样的女子说好听点儿是沉稳冷静,说难听点儿就是理智过头了,有人说“理智过了头就是冷血”,因为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变得更加的冷情。
这样的女子,如今看来恰恰是帝君凰的喜好,他却无法喜好起来。他承认,自己更爱自己多一些。
帝家。
帝国负手站在落地窗前,此时已经凌晨一点。
饿瘦的、肚子瘪瘪的月亮挂在天边,地上不见半丝光辉,一切也都静寂无声。阿姨此时躲在厨房里,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当云初夏在萧安与桑经的陪同下推门进入,帝国转头看着她,一张老脸很是阴沉,放射出来的压抑与严肃让萧安也恭谨起来。
“伯父,人接回来了,您别担心,弟妹她没事。弟妹,快上楼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萧安推了推云初夏,让她赶紧上去。
“我有话跟你说。”帝国对云初夏发话了。
“伯父,弟妹刚回来,这一路受到不小惊吓,还是……”萧安未说完,就被帝国打断:“你们先出去。”
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萧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先出去了。
他怎么都算帝家的“恩人”吧,居然大半夜的被赶了出来,他无法忍耐地打了一声哈欠,自从云初夏被绑架后,他就一直没睡上一会儿,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困意也爬了上来。等帝君凰这小子回来,他一定狠狠敲上一笔,他媳妇可是他救出来的。
再看一眼和他一样一会儿都没睡的人,此时却一直望着窗内。他也望向窗内,不知道帝老爷子要和云初夏说什么?可是,一般人家亲人遭受了这么大的劫难,都会安慰,不会反而苛责吧?但是,有一个不争的事实云初夏在帝家并不受欢迎。
萧安打了一个哈欠:“……应该给帝君凰打电话才对……”
屋内。
云初夏与帝国就这么站着,帝国缓缓开口道:“就算你现在还想和君凰离婚,但你现在还是我帝家的儿媳妇,我希望你做事有些分寸,不要依仗君凰对你的容忍和宠爱,就肆无忌惮。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帝国说的是手机朋友圈的那件事。
云初夏站在那里,未有反驳。
“君凰回来前,不要告诉他你被绑架的事情,他现在有重要的合约要谈,我不希望他因为你的事情再在工作上分心。”帝国转身从她身边经过,朝门而去。
“您是想说您帝家并不缺儿媳妇?”云初夏眼睛明亮,“那您为何不让帝君凰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