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帝国也了解自己的老婆,他总觉得马小庆这么做有企图。不过,家里好久没有这样热闹,充满欢笑了。他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姨在准备饭菜,帝国陪着老婆坐在下面,马小庆一直与简晴说着话,两个人像是母女,简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能讨她欢心。让她开心不已。
“伯父、伯母,我住在这里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其实我真的没事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简晴还是充满不好意思。
马小庆故意板着脸说:“跟你说了,没事。你就住在这里,每天可以陪我和你伯父说说话。整天让我对着这个老头子,我都头疼啊。”
“谁让你整天对着我了?我让你出去走走,你总说,对着我,也比逛街有意思。”帝国折下报纸,反驳道。
“伯父好浪漫哦,伯母。伯父一定很爱你。”简晴笑道,马小庆心中又像被放了一块糖,嗔怪道:“你看你都多大岁数了,说这些也不害臊。”
“这不是你跟我说的?”
马小庆不再理会老公,继续和简晴说话。
帝国壮似无意的问道:“简小姐是刚从美国回来?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两个月前才从美国回来,我父亲是房地产商,母亲是医生。”简晴说道。
“那你怎么回国了?你留在美国发展也应该很不错的。”马小庆好奇地问道,简晴羞涩地笑了笑:“这里是我父母的故乡,我一直很喜欢中国和中国的文化,我在美国时一直在学习中文,大学也是在中国度过的,我很热爱这里,所以我和父母说过之后,他们很支持我的决定。”
“老公,你听这孩子说话。满嘴都是中国味儿,哪里像是在美国长大的姑娘。”马小庆不禁感慨地说,“也难为你了,一个人,只身来到一个没有亲人和朋友的地方打拼。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把我和你伯父当成你的亲人,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
“谢谢伯父和伯母,你们真是大好人。”
“这孩子嘴真甜。”
一会儿阿姨把饭弄红了,阿红过来过:“先生、太太可以吃晚饭了。”
帝国站起:“君凰呢?”
“还在楼上吧?阿红,去把他叫下来。家里有客人,他怎么还在楼上?”马小庆扶着简晴站起,“慢点儿。”
“谢谢伯母。”
说话间,就有下人就进来禀报:“先生、太太,少夫人来了。”
一听云初夏来了,马小庆就一脸愤懑:“那个扫把星还敢来!就说我儿子不会见她,让她滚!”
“妈,你让谁滚?”站在楼梯上的帝君凰,神色阴沉。
马小庆听到帝君凰的声音一慌,又让简晴坐下。来到儿子身边:“儿子,那个泼妇你还见她干什么?她来,就是要把我们家闹得鸡犬不宁,你是看妈还没被她气死吧!”
“让她进来。”帝君凰开口道。
“儿子!”马小庆又气得嗷嗷叫,帝国也发话了:“家里现在有客人在,你在这里干吼,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这饭,我不吃了!”
帝国把报纸丢在一边,便生气地离开了,马小庆甚是委屈:“老公……”
云初夏进来,看到简晴坐在沙发上,帝君凰和他母亲站在一起。
还真是“一家子”啊,这是在开家庭聚会吗?
好像,她才是多余的那一个。池欢估巴。
帝君凰远远看着她,然后走到她面前,紧紧盯着她:“你来干什么?不和你的容先生在一起了?”
“我想你了。”她亦迎视他的目光,眼眸清亮,如月如泉。
帝君凰抿紧唇,像是要看透她的灵魂,抑或,还是不敢相信,她会说出想他的话。
他朝她伸出手,她亦握住了他的手,他反手握紧,拉着她朝楼上走去。
“儿子,你不要再被这个狐狸精迷惑了,她……”马小庆简直急得跳脚,儿子好不容易才回家,她才刚要施展计划,这个女人一出现就打乱了她全盘的计划!
“妈,她不是狐狸精,她是你儿媳妇,我的妻子,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您说了。”帝君凰拉着云初夏上了楼。
帝君凰砰地打开门,将她拽了进来,又用力关上门,走到她面前:“你刚才说什么?”
她抬眸,眼眸流转:“我说……我想你。”
帝君凰只是望着她,忘记了反应,血液的流速似乎都慢了。
她靠近他,凝视他有棱有角的容颜,然后,踮起了脚,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帝君凰,我想你。”
帝君凰,我想你。
似乎所有女人曾对他说过的情话,也比不上这句。
他伸手将她搂过来,带着醋意与怒意吻上了她的唇。
她知不知道,他快要被她折磨疯了?她怎么就能对他说出那些狠话?让他肠子都打结了。
他狠狠撵着她的唇,掠夺着她的甜蜜,让他想将她没入骨子里,再也不分开。
云初夏伸手缓缓搂住了他都腰,亦是带着疯狂地回应着他的吻。
她被他压到门上,门被压得咔咔作响,两人如在烈火之中,只想将对方燃烧殆尽。
帝君凰将她挤在门上,离开她柔软的唇瓣,在她眼底终于见到几分情丝,他哑声道:“知道想我了?那你还说我变态。”
云初夏想要挪动身子,却被迫与他对视:“是你不认错在先。”
“我哪里错了?”帝君凰依旧一副“我是大爷我没错”的模样,云初夏转身开门要走,被他搂住腰,从后面贴了上来:“我知道,我不该在你的手机上装定位系统。可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为什么要给你装呢?”
“难道不是你的怪癖!”云初夏拉着他的手,帝君凰一看她又使起小性子,更是抱紧:“是因为我担心你安全。”
云初夏动作微顿,帝君凰将她转过来,目光也变得锐利:“之前,你回到我身边时,我确实给你的手机装过定位系统,因为我怕你又不声不响地走掉。可后来,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所以我又拆了。直到你被人绑架,我知道这件事情时,你知道我有多后怕,我害怕你会遇到危险,所以才又给你装上,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明,你却觉得我是满足自己的私欲。我是被你只信你哥的话气疯了。云初夏,我对你,比你哥要好得多,你却从来都把我拒之门外。”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何会和我哥闹翻脸?”她抬手摸上他的脸庞,一头撞在他肩头,似是无力地叹道,“都是因为你。帝君凰,我恨你。”
帝君凰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他摸着她的头发,嘴角忍不住带上笑意:“因为我,是吗?”
她用力打了他一拳,让他笑了起来,他又低头询问:“跟我在一起,生不如死?”
好吧,他对她的话没有一句不是斤斤计较的。
她双手抱紧他的腰,喃喃道:“不跟你在一起,我才生不如死。”
帝君凰缓缓抬起她的脸,摩挲着她的脸庞,手抚上她的发丝,再次凑近她的唇,这次吻变得温柔而缱绻。
两个人倒在床上,又是一阵亲热,他从未像此刻一样心情愉悦而膨胀,似是踩在云端一般。看她因为自己的亲吻而更加明亮的眸子,心中也是前所未有地宠溺与满足。
他靠床坐着,将她拉到腿上,环绕着。
“你和容华是怎么回事?”他笑容阴森森的,掬起她的下巴,“你的钥匙怎么在他那里?”
“你不是说我给你戴绿帽子?现在又问我干什么?”她拿起枕头垂他。
帝君凰将枕头扯到一边,“严肃”道:“都是被你气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你吵架之后,我连着上了十六个小时的班儿,然后遇到了容华,他请我去他公寓坐了一会儿,我却一不小心睡着了,钥匙就落在他家了。”云初夏如实说道。
“他请你去你就去?”帝君凰醋意十足。
云初夏似是忽然开了窍,她搂住他脖子,亲昵道:“容华是个好人,他只是对我有歉意,没有别的企图。”
帝君凰望着她一个接一个之前他一直盼着的亲密动作发起呆来。
“怎么了?”
“没什么。”帝君凰弯唇一笑,他何曾不被美女投怀送抱过,怎么此时倒像是因为头一次被自己喜欢的女神另眼相待,而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该如何反应呢?
“就是你这样忽然开窍,让我倒不适应了。”他将她往身上又抱了抱,摸着她的脸庞,“你一直倔得像头牛,我以为,这次又要我去求你,你才会理我。”
“你果然是M体质。”云初夏松开手,“你既然喜欢我原来那样对你,我便还那样对你好了。”
“你敢!”他勒紧她的腰,一口咬上她的耳朵,“你是说我是受虐狂?谁总是跟我说话时不经大脑,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哈哈……”云初夏躲着他的骚扰,随后两人又抱在一起,她望着某处低语道:“没什么,就是想开了,不管我怎么想跟你离婚,你都不会和我离婚。而我除了你,也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既然这样,这种彼此的折磨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忘记从前的事情,重新和你开始。”
“你真的这么想?”帝君凰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问。
“嗯。”她应道,然后抬起头,捏着他的脸,“你呢?是不是该解释解释,外面那个女人的事情?妈看样子,已经在给你找备胎了。长得很漂亮,倒真是挺适合做备胎的。”
帝君凰无奈一笑,使劲捏了捏她的脸:“吃醋了?”
“你还叫我去伺候她去厕所,你是我老公吗?你说这话时,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吗?想过吗?”云初夏也用力掐他胸脯,帝君凰疼得直皱眉,捏住她的手:“你和容华说说笑笑,对着我时却从来不笑一下,你对我又公平吗?”
两人又沉默不语了,帝君凰又安抚道:“别乱想,简晴只是妈妈的救命恩人。她是因为妈妈摔得骨折,她在这里又没有亲人、朋友照顾,所以妈妈才会把她接回来。你要是不喜欢她,我们一会儿就回家,好不好?”
她的主动示好,对他来说已经超过了一切。
云初夏微微一笑:“我是那么骄纵的人吗?你说和她没关系,那我还要一直胡搅蛮缠下去?再说,你妈一直盼着你回来住,如果我们现在就离开,只怕她更不喜欢我。你也不想,我和你父母的关系一直这样僵化下去吧?”
“你想……留在这里?”帝君凰语气中不免带着惊讶。
她不喜欢这里,他知道?他父母也不喜欢她,他也知道,所以他从未想过,一定要让她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来制造不快,让自己整天活在水深火热中。
生活有很多种,幸福也有很多种,为何要将自己置身于明明知晓的不幸福中?
她琉璃一般的眸子一闪,吻了他脸颊一下:“嗯,怎么说我都是帝家的儿媳,是应该尽尽孝道。君凰,我们就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吧。你是爸妈的儿子,结了婚后却整日不回家,爸妈也难怪会责怪我们。趁着现在,不如我们与爸妈修补修补关系。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也总不能连点儿媳的本分都不尽吧?你也不想这样的,对吧?”
云初夏的表情现在很柔和,仿佛又回到了结婚前,她在他面前一直像个麻雀一样喳喳个不停。
他的心中比方才更加柔软,低头紧紧贴在她唇上,只是贴着,两人眸子相对,只有“深情”地对视。
直到,她感觉呼吸不上来了,帝君凰才离开:“好,我们就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你什么时候想走,我们就走。”
“嗯。”她点头,然后抚着肚子,又用力掐了他一下。
“呼……”帝君凰佯装特别疼的样子,靠在她的肩头,“你气还没出完?”
“出不完。跟你吵架之后,我就一直气得吃不下饭。我现在饿了,你说怎么办?”云初夏娇嗔道。
帝君凰拉着云初夏一起下楼的时候,餐桌边坐着马小庆与简晴,简晴似乎是在劝马小庆吃饭,不时地夹着菜。
当马小庆看到云初夏与儿子并肩出来时,砰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她用手颤抖地指着云初夏,只觉得胸口发闷:“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
“伯母,您消消气,别这么激动……”简晴扶住了马小庆,一双无害的眼睛望向他们,又看向云初夏,让她感觉自己似是罪大恶极的人。
如果没有经过重生这一遭,云初夏也会觉得眼前的女孩儿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但,就是这个女人,害她惨死。
简晴,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妈……”帝君凰皱眉,方要开口说话,却被云初夏拉住:“我有话要对妈说。”
云初夏对着马小庆鞠了一躬:“妈,对不起,之前都是我不懂事,惹您生气。以后我会和君凰好好孝顺你。”
马小庆只气得浑身哆嗦:“你滚,你给我滚!这是我的家,你滚出我家,从我儿子身边滚出去!”
马小庆抄起桌子上的碗就朝云初夏砸了过去,云初夏未动,帝君凰却抱住了她。
砰的一声,碗直接砸到了他身上,让他疼得皱眉,碗又落在地上,摔成好几瓣儿,米饭都黏在了他身上。
“啊,儿子!”马小庆吓愣了。
帝君凰松开了云初夏:“妈,夏夏是在跟你道歉,你还是容不下她的话,我就带她离开。你什么时候容下她了,我们再回来。”
帝君凰握着云初夏的手要走,马小庆着急地喊道:“儿子,你一定要为了这个女人抛弃妈妈!”
帝君凰回头看着悲伤的母亲,心中也不大好受,但他还是冷冷说道:“妈,你是让我一定要抛弃夏夏?我做不到,也不想做。你无法接纳她,我们就离开,等你想清楚,可以过来看我们。”
“儿子!”马小庆歇斯底里道。
但帝君凰没能带走他老婆,云初夏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摇头:“君凰,我们不能走。”
帝君凰看看她,又看看母亲,最终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云初夏捏了捏他的手心,给他安慰,然后又对马小庆道:“妈,今天我来,就是向您和爸爸道歉。之前,是我们太不懂事,惹您和爸爸伤心生气,所以,我和君凰打算从今天起就回家住,也尽尽为人子女的孝道。无论如何,我都会等到您原谅我。”
马小庆似是把云初夏撕碎了,简晴看了她们一个来回,这才柔柔地开口:“伯母,这是您的家事,我本不该开口,但夏夏姐是真诚来向您道歉。夏夏姐是君凰的妻子,您的儿媳,是伯母您是一家人,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和和乐乐的?你们也许不知道,我多羡慕你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我的父母在美国,我却在中国,每次我只能和他们通电话。中国有句老话‘家和万事兴’,伯母、夏夏姐、君凰,你们相互体谅体谅,还有什么是不能谅解,过不去的?”
夏夏姐……云初夏心中冷笑,她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个女人关系这么好了。
马小庆听到儿子这样要决绝地离开,也软了,“你们都给我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马小庆只无比憎恨、气愤地盯着云初夏,云初夏却完全视若无睹,她伸手摸了摸帝君凰的后背,关心道:“疼不疼?”
一句话,又让马小庆吊起心来。
云初夏看看手上都是米饭:“我先跟你上去换件衣服,再下来吃饭。”
帝君凰望望母亲,云初夏拉着他的手又往楼上走去:“走,先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再下来陪妈吃饭。”
马小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堂而皇之地在她家里肆意横行。
咔的一声,马小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像斗败了的公鸡,满脸的颓丧和伤心。
“伯母……”简晴坐了下来,就看到马小庆两行辛酸泪落了下来,她一怔,连忙拿了纸巾给马小庆擦眼泪:“伯母,不要哭了,君凰只是不懂您的苦心,早晚他会明白的。”
“他不是我儿子了,他已经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我的天啊,我究竟造了什么虐,让我儿子这么对我!啊啊啊!!”马小庆放开嗓子大哭起来,就像身旁放了个喇叭,震得屋里所有人都要忍不住捂住耳朵。简晴也吓得一哆嗦,但她还是要劝啊。
马小庆的哭声自然也分毫不差地传入了他们的房间,彼时,云初夏正在给帝君凰换衣服。
帝君凰脱衣服的动作一顿,云初夏抬眼看看他的表现,又低头看到他后背已经砸红了,伸手按了按:“疼不疼?”
“没事。”帝君凰脱下衣服,把衣服随手一扔,接过她递上来的衣服,快速地穿上。
下面,马小庆的哭声越来越大,帝君凰捏了捏额头,甚是无奈。
云初夏替他把衣服拉下来,整理好,道:“去劝劝你妈吧,她这样哭,就是要你去哄哄她。”
帝君凰点头,云初夏说的是事实,他妈每次这样,都是要他去哄,说几句软话,他妈也就不哭了。
“我妈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帝君凰像拍小狗一样拍拍她的头,云初夏浅笑:“说句实话,你妈比我妈要好对付多了。你放心,我不会在意的。”
帝君凰抱了抱她:“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放弃你。”而后又道,“想吃什么,我还是让阿姨给你端上来吧。”
帝君凰离开,云初夏脸上的柔情渐渐坍塌。
‘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放弃你。’——是么?早晚,他会后悔说出这样的话。
————
楼下。
简晴还在劝马小庆,看到帝君凰又下了楼,她吃力地站起,忍着疼走到了帝君凰面前:“君凰,你快去劝劝伯母。伯母她是你母亲啊,你怎能为了一个自己爱的人就去伤害另一个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