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和天妍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骆怀谷。
骆怀谷没有太理会二人,只是沉默。
黄文渊又开口了:“天妍妹妹,我在游轮上,对你说的一切都是我的真心话。只不过,我隐瞒了部分事实。”
大家都凝神屏气,听他继续往下说。当然,只有天妍知道他说的“真心话”指的是什么。
他继续说:“其实我早就认识你,看过你的照片,因为你是义父的女儿。”
“义父?”天妍机械重复。
“对,你的父亲,其实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从小无父无母,为了报答恩情,早已拜他为父。”黄文渊看着骆怀谷,“没有他出手相救,就没有我的今天。”
“救命恩人?”她还是只能重复。
“我曾经生命垂危,是义父摆了一个风水大阵,用了三天时间把我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
“什么?”原来那些关于骆怀谷的传说,都是真的!传说他摆了一个铜钱阵(姬公子注:见第八章),救活了一个连医生都放弃了的人。难道那个人,就是黄文渊?
“具体过程,我不能全部告诉你们。”黄文渊说,“毕竟义父也不希望被人知道。”
“连我也不能知道吗?”天妍问。
“你更不能知道。”这次,回答她的是骆怀谷。
天妍不说话了。
黄文渊看着她:“拜义父的事情,本来你父亲是反对的,他一向那么低调。我很抱歉,是我当时我行我素了,义父又一向宽和,没有强烈拒绝而已。所以,我家族的产业,你作为妹妹,是要承担一部分的。我刚才当着大家的面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家族的……产业?”天妍有些手足无措。
“对。我的家族,祖上很显赫,到了父母那一代,也没有辜负家族曾经的风光。他们的死是意外,被仇家暗算了。我当时也被追杀,虽然手刃歹徒,但是自己也失血过多,几乎没有生命体征了。”
“那怎么会认识我父亲?”天妍更好奇了。
“我的老管家,辗转托人找到了义父——哦,当时,应该叫骆教授才对。骆教授并不轻易出手,但是老管家找来了枯云大师,说服了他。这些也是老管家后来告诉我的。”
“枯云大师是谁?”
“枯灯寺的住持。”黄文渊说,“你不用知道这么多,只需要知道,骆教授救活了我,我拜他做了义父,虽然他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
天哪,追杀……手刃……失血……枯云大师……救命……天妍像是听了一个一波三折的故事。但这不是故事,是发生在自己的父亲和黄文渊身上的真实的事情。她难以想象,当时是一番怎样的刀光剑影,黄文渊是如何苦斗仇家,而骆怀谷又是怎样的翻云覆雨,力挽狂澜。
她以前只知道父亲是学界泰斗、易经大师,但是没想到,父亲的经历远比他的头衔更精彩。
“天妍妹妹,”黄文渊又说话了,“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父亲有多伟大,他是个神。”
神?天妍愣了愣。自己的母亲,现在正在“造神”,要把自己打造成神。而现在,有人说自己的父亲是神。她看到母亲的行径,知道“造神”有多可怕。所以这一刻,她似乎明白父亲为什么要退出对易经的研究和运用了。
黄文渊并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思,还在说话:“家财万贯,难买一命。当时的我获得重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对义父的感激了,就算要我把整个商业帝国拱手相让,也是没问题的。但是,义父什么都不要。所以我心里一直想做点什么来报答他,后来我遇到了你,我想,这真是老天的安排。”
“机缘巧合,无需报答。”骆怀谷说,“更不用算在妍妍身上。”
“义父,您一直不肯接受我的任何诚意,我心里很惭愧。既然认您为父亲,那天妍就是我的妹妹,让我照顾一下她,也让她为我家族承担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我们相互扶持,这不过分吧?”
“她的事情,她自己做主。但是文渊你记住,”骆怀谷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别让你的妹妹德不配位。”
“义父放心,我有分寸。”黄文渊说,“我也不急在一时。今天的事情,天妍需要消化一下。不管怎么样,恭喜我的妹妹和妹夫。”说着,深深地看了天妍一眼。
“黄先生,”陆远说,“谢谢你专程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今天把田嘉放进来,是我的疏忽,也幸亏你来解围。不过,你真的去调查过他?”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黄文渊喝了一口咖啡,“上次与天妍分开之后,有些不放心,所以时时也在关注她的动向。这个过程中发现有人在调查她,这个人就是嘉悦集团的田嘉。我就做了个反调查,先发制人。我想,如果我没有来,田嘉大概会告诉大家,我妹妹是个卜卦算命的占星师。”
“谢谢你。”天妍由衷地说。
“我们出去吧,一直躲在里面,不太礼貌。你们毕竟是今天的主人。”黄文渊道,“我会在郦京停留一个星期。之前确实投了一个项目,研究生物工程,我要看一下。”
一行四人走出贵宾休息厅,来到大厅。
举着镁光灯和摄像机的记者一窝蜂地围了上来。眼前的四个人,个个是焦点,大家唯恐落下任何一条新闻。
黄文渊没有理会热情的媒体,严肃而礼貌地拒绝之后,匆匆跟几位官员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边骆怀谷也不想被打扰,他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今天能待这么久,完全是为了女儿。所以,他也以还有事为由,跟黄文渊一起走了。
大家看着两位大神远去的背影,只能啧啧称奇。谁能料想,看起来无钱无势的陆家准少奶奶还能有这样的身世?在黄文渊的光芒的笼罩下,这段联姻简直堪称完美了。
作为场上的主人,陆远和天妍真是累坏了。要照顾各方客人,应付各家媒体,说话还得小心谨慎一些,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订婚宴是从中午持续到晚上的,天妍在整个过程中换了三套礼服。除了第一套紫色蓬蓬裙之外,还有一套纯白色拽地长裙,和一袭金色带流苏的旗袍。等到整个宴会结束,两人离开京华大酒店时,已经疲倦得不行了。
陆家的车和司机已经停在大酒店门口等着他们。
陆远扶天妍上车,自己也坐上后排座。
此时的天妍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白底黄色碎花的雪纺衬衣,配黄色纯色包臀荷叶短裙,头发束成一束马尾,既妩媚又俏皮。
陆远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准新娘:“今晚不回家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