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对于年轻人来说,任远那点伤,两个星期就能痊愈。而在这两个星期内,伤口又不能碰水,也该好好洗洗了。

他和黑狗去了万鑫桑拿中心,脱衣服的时候,任远看见黑狗右手到右胸上盘着条龙。那条龙挺威风的。

“黑狗,你什么时候纹的?”

“嘿嘿,前不久,赌场停业的时候,没事情嘛,就去纹了这条龙,和陈浩南身上的那条龙一模一样的,纹了五千四百针呢!疼死了!你的纹身呢?”

“我的?现在看不到,蒸箱里出来你就能看到了,没你这条龙精神,我的只纹了八百针而已。”

在蒸箱里,任远左手臂上的桃花开始显现出来。

“真的出来了啊?你这什么东西啊?”黑狗好奇地问。

“桃花啊……嘿嘿,那时候没女朋友,想弄点桃花运,就纹了这个东西。”

“不过这桃花有条疤了啊……坏了!”

“上次被砍的呀!妈的,哪里不好砍,砍走了我的桃花运。”

黑狗拍了一下胸脯说:“还是我这条龙漂亮,青龙!拽吧!”

“哈哈……”

纹身这个东西差不多是一辈子的事情,很多混世的人,都会去特意纹一个,据说每一个纹身都有它独特的意义,而不懂的人只会拿来比较,或者用来好看。说到好看也并不是很好看,有些人当懂事之后,发现身上因为有纹身而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时,很想去掉,但是已经晚了,现在或许有些地方可以帮人把纹身洗掉,但以前,纹上去就是一辈子跟着的了。

老根从福建做生意回来之后,听说外甥被砍了,马上来看他。见任远没什么大伤,心里放心许多,但是一口气还是咽不下去。

“远远,听说你被砍了是吗?”

“砍了几刀,死不了。”任远轻描淡写地说。

“谁砍的知道吗?”

“钦钦呀!三十多人围着我,妈的,还好我命大,拳力会的师兄弟来救我,不然你见不到我了!”

“***,谁不好动,敢动我的外甥!我去找他算帐!这仇我帮你报!这口气我帮你出!他在哪里混的?”

“老熊的场子他看着的。”

“老熊的场子?什么场子?他开赌场吗?”

“不是,舞厅!”

“好,今天***就去找他。”

老根打了电话给华天,问他借人,华天当然一句话就答应了,而且亲自会为任远出头,带五十左右的人去抓人。

到了老熊的舞厅后,华天让兄弟们把所有出口全部堵住,不能让一个人出去。老根华天和任远进去抓钦钦。

钦钦在包房里正和一个坐台小姐热吻,华天踢开门。

“钦钦,你出来一下。”

“华天啊,什么事情啊?我正忙着呢!有事情明天再说。”钦钦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老根冲了进去,先赏了一个耳光,揪着衣领往外拖。

“谁他妈跟你明天说,今天都要死的人了,还妈的想玩女人……”老根愤怒地骂着。

钦钦被拖到舞厅后门处的角落里,他的几个兄弟跟了过来,被华天的人拖了出去。钦钦一看对方那么多人,知道逃也是逃不掉的,干脆好好说,或许还能有条活命。

“根哥啊,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大火气啊?我哪里得罪你啦,大家说清楚,你说是吧?”钦钦装着笑,还很客气地说话。

老根指了指身旁的任远问钦钦:“知道他是谁吗?”

“任远呀!干嘛?”

“他是我外甥你知道吗?你***敢砍他?你找死是吗?”

说完老根一脚就踹了过去,钦钦条件反射抱了一下,华天上去就一个耳光,厉声吼道:“**的,还躲?躲你妈操逼躲!妈的跪下!”

钦钦犹豫着,心里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跪,这一跪面子都没了。就犹豫了这么几秒钟,仇冰从后面拿着根水管冲上来,对准钦钦的小腿就是狠狠一棍,钦钦被打得跪下。

“这样就对了嘛……非要动手,真娘的不识相!”仇冰打完了就退到了后面。

“根哥,上次是误会啊,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敢了!上次我的几个兄弟被任远打得很惨啊,后来砍他的那天,我那三十多个兄弟也全被打跑了,我也被打伤了,其实这件事情已经算扯平了吧!”

“扯平?”华天对着钦钦的脸就一脚。

钦钦倒地后,马上有起来跪着。

“那你们想怎么样?要钱我给,我给!饶我一命就行了。”

“呵呵,饶你一命?那天你叫了四个人,开着公路跑车来灭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天啊?不过,你的人怎么这么废啊?哈哈……一帮子废人!”任远嘲弄钦钦。

“上次是冲动,你打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做大哥的,当然也火大了,对不起,任远,我叫你声大哥,饶了我吧!以后我跟你混!”

“远远,你准备怎么出气?”老根问了问任远。

“杀了他吧,妈的这样的窝囊废留着丢我们黑道的脸!”华天面带不屑的微笑说。

“不要,我跟他单挑好了。”任远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说。

老根看了看任远,一脸疑惑,任远笑了笑,老根便不做声了。

“怎么样?钦钦,单挑,好好打一架,打完了,就算了!只要你能赢我,我们不会再追究,输了的话……我就把你交给我舅舅处理了,我十击里打不倒你,算你赢!”

“不敢不敢!”钦钦推辞到。

“让你打,你就打,打赢了放你走,打不赢你就死!站起来。”

钦钦站了起来。

“给你三分钟先休息一下,刚才你也被打了几下,疼的地方揉揉。”任远笑嘻嘻地说。

钦钦甩了甩手,跳了几下。任远八字开坐地,身体往下压了几下,只听见任远身上发出咯咯的声音。钦钦听着声音,心里开始慌了。心里又想,就是十下而已,应该能挡得住,不会被打倒爬不起来的。

任远轻轻一跃,原本八字开坐地的,已经直挺挺站起来了,甩了头,同样发出咯咯的声音。甩了两下手后问:“钦钦,你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

“好,你可以挡,可以攻击,我不挡,我就打十下。打完之后,你只要能爬起来,我们这么多人以后再不会找你麻烦,清楚了吗?”

“清楚了。”

“那我来了!”

任远说完,向前迈一步,跃起两脚,这两脚被钦钦用手挡掉,任远落地,左手反手摆拳,又被挡掉,但任远紧接着第四下的右手摆拳直中钦钦左耳根,钦钦往右边倒,任远跟着右脚高鞭腿又中钦钦左耳耳根,顺势转身左脚后踹中钦钦的颈部,又跟逆时针旋转三百六十度起身下劈,劈中钦钦后脑,钦钦倒地,抽搐几下,没有再动过。

“七下打倒!任远,你不错啊!”华天鼓掌说到。

“哈哈!一般啦,这种货色,我是打着玩的,所以打得花哨呀,碰到你华天,或者仇冰这样的人,这么打不早被你们拐倒了。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黑狗早过去试探了,钦钦已经断了气!黑狗惊慌了,结巴地说:“任……任远,钦钦被打死了!”

任远这才意识到害怕是什么滋味,楞在那里。

老根拍拍任远的肩膀说:“远远,别怕,仇冰!陪任远回去,去你家的浴室住几天。这里交给我和华天,其他人,各自回家,这件事情别往外传!”

当夜晚上,钦钦的尸体就被处理了。半夜,老根也到了万鑫桑拿中心。任远坐在包房的沙发上,一直睡不着。看见老根后就问:“小舅舅,我杀人了,要不要紧?”

“你先住在这里,我在外面探风,尸体处理了,没人能找到,警方找不到尸体,就是失踪案而非谋杀案。那就跟你没关系了,现在主要是知情人怎么去摆平,华天兄弟们都是自己人,不会说的,钦钦的兄弟就难保了,华天现在在舞厅收那些人做小弟,给点钱堵他们的嘴,应该不会有事情的。”

“真的还是假的啊?”

“现在是法制社会,但是杀人不犯法,犯法的是证据!”

任远看着老根还是有点担心,但老根的脸上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给了任远一些安慰。这时候仇冰从外面拎着四瓶啤酒进来。

“老根阿叔也来啦,任远他反正睡不着,我就拿几瓶酒来,你也来一瓶吧!”

三人通宵达旦地喝酒,直到喝醉了才睡觉。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说任远如何如何厉害,七下打死一个人,喝得醉醺醺地任远也忘了杀人是犯法的,也挺得意。不过他承认打死钦钦是凑巧,打中耳根的两下只想打脸的,最后一下劈叉是想劈颈部,将他打晕的,没想到下下击中要害。

耳根处是颅骨和下颚骨的衔接处,这里是软的,重击会造成脑出血死亡,而且速度极快,最快六秒就能将敌人毙命。或许打死一个人是难的,但人仍旧是个脆弱的动物,要杀死一个人,说容易也很容易,三十六个重要穴位随便一个被打到,轻的残废,重的死亡。这也是一般练武之人不会随便出手的原因。他们不会故意击打穴位,但是搏斗中瞬息万变,突然就误打到了,就如任远打死钦钦一样。

老根原本回上海一个星期就要去深圳,但因为任远的事情只能拖着。任远找了个机会,和老根谈起他要走黑路的事情。

“小舅舅,你还算混的吗?”

“小舅舅现在年纪不适合混了,燕燕(老根的女儿)都那么大了。”

“你混的时候,混的好吗?有名气吗?”

“呵呵,那个时候啊,一开始名气很响,整个浦东都知道北蔡有个老根啊,后来坐了三年牢么,走下坡路了呀!”

“那你现在拉场子叫人,能叫多少?”

“你说呢?整个北蔡的小混混都能叫出来吧,再说华天是我带出来的,他手下的几百个人不都可以叫出来啊?”

“小舅舅,我想混,你带我行吗?”

“小孩子混什么?你不是当过空手道教练嘛,这样安定的生活不好吗?”

“钱少,而且有束缚。”

“我劝你还是去读书,考大学,考完大学找份好的工作,即便一辈子没什么成就,最起码不会让家里人担心。实在不行,那小舅舅帮你一把,一个月赚两三千块钱,不是问题吧!”

“这么少?抓进去后,吐出来还不够。”

“哪那么容易被抓啊?出去混是靠脑子的,不是靠拳头的。如果每个黑社会的人做一件事情就被抓,那还混个屁啊?你么……我看你打是能打,好象太能打了点,七下能打死一个人,小时侯你爸爸不应该让你去练武的。”

“那你带还是不带?”

“我是不会带了,我对这种事情已经不想再管了,这次不是因为你打死人,我早在深圳做生意去了,我是不会重出江湖的。”

任远见老根丝毫没有重走黑道的意思,也就没再说下去。

任远打死人这件事情一直没有被暴光,本来一直流传着“任远七下打死人”的这个传说,慢慢地也被淡忘了。但任远心中有一点事情总不能忘记。

这是劳动节的时候,毛颖来找任远玩,任远开着小摩托带着毛颖去了三甲港。他们坐在海边,都在想东西,面对一忘无际的大海,胸襟或许会变得宽广一点,心情或许会被海浪冲上沙滩的声音安抚一下,但这两人心里都有点疙瘩解不开。

毛颖看了看任远,发现他一动不动,眼睛就直挺挺地望着远处。

“任远,我们几岁开始认识的?”

“六岁。”

“你记性不错啊。”

“忘了啊?初中的时候测智商,我和你是一样的,都是一百三十九。”

“是啊……很巧哦!我从小就比你矮上三公分,现在还是比你矮三公分,我们好象没怎么变哦!”

“是啊!不过我变了……”

“嘿嘿,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们现在来做个游戏,每人唱一首歌,这首歌要唱出对方的心情怎么样?”

“行啊!”

“那我先唱哦……我就唱一段就行了,听着啊……想放弃却不能甘心放手,留你在梦中,却苦痛了我,等着伤心不如学会承受,反正你不会是我的……”

“哈哈,知我者毛颖也!”

“你在想那个什么洁的吧!”

“被你猜到了。”

“你们有没有那个那个啊?”

“你小子也不是好货色!喜欢一个人,一定要那个吗?”

“你算是好人啊!瓦西列夫在《情爱论》中曾提到过这么一句话:‘**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果失去控制,它就可能成为社会的一种灾难。’最起码你不会给社会带来灾难。”

任远打了毛颖一下头后,笑着说:“你说什么呢?别欺负我读书少!”

“呵呵,该你了,你唱出我的心声来给我听听。”

“……我的心像软的沙滩,留着步履凌乱。偶尔有些悲欢,总是去而复返。人越成长,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难;人太敏感,活得虽丰富却烦乱。有谁孤单却不祈盼,一个梦想的伴。相依相偎相知,爱得又美又暖。没人分享,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没人安慰,苦过了还是酸。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心情随风轻摆。潮起的期待,潮落的无奈,眉头就皱了起来。我想我是海,宁静的深海,不是谁都明白。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都可以让我澎湃。”

“呵呵……”毛颖尴尬地笑了笑。

“唱得对吗?你怀念初恋呗,而且在学校里过得很不开心,找不到知音,在学校里一直孤独地存在着,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其实你一点也不开心。”

“嘿嘿,你很聪明,我是过得不开心,我现在成绩很差很差,一点学习的兴趣都没有啊,你说我天天面对一个瞧不起我的老师,面对一个抛弃我的女人,我怎么读书啊?天天看到他们我就火气大了。还读书呢!其实我经常逃课,到操场上去晒晒太阳,阳光很温暖,我会舒服很多。”

“我想问你个问题哦,你爸爸怎么给你起‘毛颖’这个名字啊,像个娘们儿似的。”

“你这就不懂了,我爸爸读书破万卷才想到这个名字,‘毛颖’,是短毫的兔毛毛笔,以前古人用的,现在用的都是狼毫或是羊毫。我爸爸起这个名字呢,是想让我成为一个不一般的人,或者是一支和其他毛笔不同的毛笔,在人生的道路上点下不一般的墨迹。”

“呵呵,你爸爸真行,不像我爸爸,取名多省事,‘任重道远’取首尾。”

“哈哈……”毛颖笑的合不拢嘴。

笑完以后,又回复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任远问了一句:

“我如果加入黑社会,你会看不起我吗?”

“怎么会?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不会存在轻视。如果我这之兔毛毛笔将来是写作的,我定给你们写一本书!”

“哈哈,写书?别逗了……”

“干嘛?瞧不起我啊……你这家伙,要教训你不可!”

毛颖压着任远,打闹起来。打了一会,马上逃跑,在游人的眼前,这不过就是两少年在嬉戏,却不会猜到他们有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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