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造反,绝对要造反!”
已经重生了七天的月展颜在吃光了双人份早饭之后一拍大腿,想明白了一件事:要想不重蹈前世的覆辙,就得想个法子,让她的夫君,当朝的丞相大人……造反!
她倒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人,今生不是,前世更不是,前世的她就是一个傻子。
傻子这个名号也不是别人故意侮辱,而是她确实脑子不好使。八岁时摔了一跤后就迷糊了,十七了还是只有八岁的脑子。
不过这个傻子运气好,生在大名鼎鼎的吏部尚书家里,而且还是嫡女。
刚十六成年,便一道圣旨下来,将她许配给了当朝丞相景寒遇。
这一桩让人说不出滋味的婚姻在北离王朝也是掀起了一阵议论风潮的,城头说书的讲了三天三夜,场场爆满,人人感慨唏嘘。
可是那时候没人知道,包括只会傻乐的月展颜自己也不知道,这场婚姻之后,是厄运来袭。
一个莫须有通敌叛国的罪名,禁军围剿,丞相府上下血流成河,当了一辈子权臣忠臣的景寒遇身边居然没一个人维护,葬身火海。
只是月展颜还记得那个把她当孩子一般放在丞相府养了一年的男人临终前说:“我自焚可以,但月娆什么都不明白,你们放过她吧。”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那个跟冰块儿一样清冷的男人,临死前居然护了她一手!
虽然最后她还是被人下了黑手,推进了火场。
重生之后的月展颜不傻不蠢,这些记忆却就在脑子里,每每回想就忍不住一声长叹:“唉,造孽哟!”
丫鬟琳翠正给她倒茶,被她突如其来的老气横秋给吓了一跳:“夫人,你怎么了?”说话间瞥了一眼方才掉在地上的肥肉,连忙一脚踩住:“这肉脏了,再造孽也不能捡起来吃了啊!”
月展颜回过神来,瞧着琳翠满脸的防备,嘴角抽了抽:她前世傻成这样?
“不吃不吃,你别把肥肉踩一地!”她放筷扶额,深感往事不堪回首。
琳翠还是满脸戒备,蹲下清理肥肉的时候,还防着她扑过来抢。
看她是真的没动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嗯,今日夫人也很乖,没发疯。
虽然不知道琳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月展颜跟她的感情还是很不一般的。
母亲去世得早,她又是个笨的,被自家爹爹嫌弃得不行,所以自小日子就不怎么好过,出嫁的时候嫁妆短缺也就算了,身边还只有琳翠这么一个自小跟随的陪嫁丫头。
与其说是丫头,不如说是她最好的姐妹。
思来想去,她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可信的人,这就算心腹了吧?
于是她整理了一番思绪,冲着琳翠招了招手:“翠儿啊,你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为了显得正式,她还专门擦了擦嘴,正色挺腰:“你觉得,我要用个什么法子才能让丞相大人起造反之心呢?”
“造反嘛……什么?造反!”
月展颜看得出来,琳翠是真被吓坏了,甚至连手上的盘子都没能拿稳落了一地,转过脸来的表情更是惊悚不已:“夫人,好歹你也有八岁的神志,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不?”
瞧她这样,月展颜只能摆摆手先将她打发了下去。
午睡时裹着被子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成大事的路上总是孤独。
于是她打算从景寒遇本人开始下手,想听听他是个什么想法。
丞相大人是个大忙人,天不亮就去了宫里,回来时也要在书房呆到天晚。
月展颜蹲在他书房门口徘徊了许久,月幕笼罩了正片天空时,才终于得见了他。
抬头时恰好一片月光透过树枝落在跟前,成了一片斑驳细碎的漂亮光纹。
光纹折断在一张极其好看的脸上,与白皙肤色映衬的是墨色长发,用黑绳随意捆绑,散落在牙白底银线暗纹的衣衫上,犹如洒在雪地上的一抹浓墨。
那张脸时好看的,同时也是清冷的。
明明是深邃的五官,却生了一双清冷淡色的瞳。
以至于再度看到景寒遇,月展颜忍不住在心里头仔细回想:毕竟前世是个傻子,记忆会不会出错了?他这样三天见不到第二个表情的人会在生死关头保护她?
大概是愣的时间久了,男人的狐狸眼挑起了一抹冷淡,菲薄的唇开合,呼出的气都夹杂着凉意:“你想吃什么?”
“啊?”
月展颜下意识地答了一声,想起了正经事,连忙起身。
“我找你商量点事。”
景寒遇身材颀长高大,即便她停止了腰板儿脑袋也才到他肩膀。
但为了显得正经严肃,她专门扬起了下巴,好让他明白自个儿不是在开玩笑。
“你?”
低磁的声音微哑,寒意袭人,还带了几分诧异。
诧异是对的,毕竟自己入府三个月了,除了睡就是吃,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
“是的,我想来问问你……”谨慎起见,她左右观望了一番,确定院子里没人之后,凑到了景寒遇跟前,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你有没有谋反的想法?”
嘶,奇怪,明明是炎炎盛夏,她怎么觉着一股子凉风从后背灌进来呢?
“月娆,这话是谁教你的?”
一双清隽的手按在了她的肩头,抬头再看景寒遇时他的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冰壳,清晰可见地写着:“有人要死”四个大字。
毕竟已经不傻了,看着他那双幽深得能吃人的眼睛,月展颜深知自己若是说出前世今生重生归来这些屁话,说不定他会觉得自己从傻子变成了疯子。
罢了罢了,看来这等大事,还得她来谋划!
“嘿嘿,我说笑呢!丞相大人你怎么不笑啊?”
鉴于还没暴露自己脑子已经清明一事,月展颜嘴巴一咧,小手一拍,嗯,跟前世的傻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