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鼻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睛翻白,嘴大张着,直挺挺的仰面倒在地上。前额正中有一个小洞,血从脑后蔓延开来。
郑东捂住了谢莲娜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说道:“瓦西里先生,请不要吓到小孩子,我是真心来和你做交易的。”
“原来你会说我们的语言?”西装男停止把玩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郑东,“你的交易,呵呵,跟我谈交易?”他摇了摇头,一扭身,椅子转了过去,背对着郑东扬了扬手,“我讨厌欺骗我的人。”
一个保安把枪口顶在了郑东的太阳穴处,“我的人在楼下,我不出去,他们就会找到你,我是EO公司的人。”
EO公司,著名的佣兵公司,活跃在世界各个战区,公司成员是各国退伍军人或者特种部队成员,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如果随便杀了EO公司的人,就要掂量一下后果。
西装男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走到窗前,微微拉开,向下张望,然后点了点头。
这个镇子不大,渡鸦俱乐部的人对贵客的车辆应该比较熟悉,一直跟着郑东他们的那辆豪华的卡迪拉克SUV比较醒目陌生,他只要怀疑就达到目的了。
西装男转过身来,看了看谢莲娜,好像明白了什么,“哈哈哈,是那个贱货。”阴冷地盯着郑东,“他的老公不是死了吗?”
“我是他的战友。”听到“贱货”这个词的时候,郑东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
“嗯,现在我对你说的交易感兴趣了,说来听听。”他站起身来,搓了搓手,悠闲自在的走到郑东面前,充满怜惜的的说道:“还有这个小可爱,我们养活她可花了不少钱,你看看她长得多壮实啊!”
西装男把手放在谢莲娜瘦小的肩膀上,使劲摇了摇,小女孩双臂把郑东的腿抱的更紧了,脸也贴着紧紧的,郑东能感受到孩子脸贴着的地方已经湿成一片,还不敢哭出声来。
“瓦西里先生,您要多少钱,我可以带走她和她的妈妈?”
西装男伸出一个手指头。
“10万美元?”
“不不不,100万美元,我附送这个小贱货。”西装男认为他拿不出钱,一副嘲弄的表情,“要知道,她的妈妈是我们的摇钱树,跟你走了,我们损失大了。”
“好,100万美元。”
西装男有些意外,两边的嘴角往下一拉,耸了耸肩,回到办公桌拿起雪茄吸了一口,坐在了椅子上,往后一靠,双脚高高抬起放在桌上,吐出一个烟圈,吩咐道:“把人带来。”
几分钟后,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被拖了进来,她一看到孩子,麻木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谢莲娜!”
“妈妈,呜呜……”小女孩放开郑东的裤腿,跌跌撞撞的扑向自己的母亲。
女人挣扎着想站起身来,但又重新跌坐在地上,她抱住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两人嚎啕大哭。
“贱货,闭嘴!”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旁边的保安立刻上前给女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郑东即将暴走,双拳紧握,腰胯一沉,后脚蹬地,蓄势待发,迅速估算了一遍攻击顺序和时间,房间里共有六支枪,西装男的桌面上的一支,身边保镖两支,左边的保安已经掏出了枪,右边一个的枪别在腰上,打耳光的那个保安的腰间鼓鼓囊囊,也是枪。
干掉左边的保安,夺枪、射击,对面三个人必须都是一击毙命,才能保证母女的安全。估计要付出一定代价,挨上一枪才能腾出时间反击,消灭最后剩下的两个人,左边的保安是把左轮,六发子弹。
攻击顺序的构思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的,他的身手在平时足够保全自己,但要顾及谢莲娜她们的安全,无形中增添了许多变数。
“求求您,让我们回家吧,您的钱我们会还上的。”女子捂着脸哀求着,泪水涟涟,“妈妈,妈妈,我要回家。”小女孩脏兮兮的头在母亲的怀里摇动。
冷静,冷静,女人的哭泣让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您是格鲁贝娃吗?”郑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照片,递给了女人,“抱歉,我来晚了,我是瓦尔特的战友。”
女人捧着照片,放在嘴边,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压抑着不敢哭出声来。
他走到女人身边,扶起女人说道:“跟我走吧。”
女人站起身来,停止了哭泣,一只手把小女孩护在身下,另一只手将身上的布片往上扯了扯,郑东立刻脱下外衣给她披上。
“嘿嘿,她的味道不错,你可占了大便宜!”西装男左眉一挑,揶揄道。
她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郑东,又看了看西装男,“我们真的可以走吗?”
郑东点了点头,带她们走向门口。
“慢着,你的钱只能买她一个月。”
郑东沉默了,今天有人必须死。
“那我买她们两个月,谁跟我出去拿钱。”郑东转身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和他年轻的面容极不相称,战场上,那些将死之人才会看到他这种笑容,然后带着无尽的恐惧走进永恒的黑暗。。
西装男愣了几秒,猥琐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他起身弹掉烟灰,将雪茄放下,“啪~啪~啪!”拍了几下手掌,“和你做生意很痛快。”他确定郑东不敢耍他,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有生杀夺予的大权。
他身边的一个保镖和三个保安把郑东等人押送到了楼下,拿走了皮箱,箱子里是瓦尔特的抚恤金和郑东的钱,一共两百万美元。
母女两人坐进了大鼻子的车,车里车外都是冰寒刺骨,母亲脱下郑东的外衣把女儿裹着搂在怀里,郑东把车开到百米之外的街角停了下来,奇怪的是那辆卡迪拉克并没有跟过来。
“放心吧,夫人,他们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们了,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郑东安抚道。
“谢谢,谢谢,叫我格鲁贝娃,谢谢你救了我们。”说完,两滴清亮泪珠顺着脸庞淌下,掉在睡着的小女孩身上,小家伙睡的很香,无助的女人,可怜的孩子,难以想象她们在这些日子受了多少罪。
瓦尔特是他的大哥,眼前的人就是他的亲人,也就是他的家人,家人遭受威胁和虐待,那施暴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轻轻关上车门,只穿一件毛衣的他立刻感到扑面而来的冰冷,他开始一路小跑热热身,肢体僵硬会让他一些格斗技术大打折扣。
返回的目的有两个,要钱和要命。钱必须拿回来,那是格鲁贝娃母女的生活依靠;要瓦西里的命是为了除恶务尽、永绝后患。
“突突突……”前面传来自动步枪连续射击的声音。
郑东迅速隐蔽在黑暗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钢笔,拧掉笔帽,反握在手中,迈着碎步前行。
在离渡鸦俱乐部还有十几米远时,只见四五个保安打扮的人端着AK—47,向着远处扫射,另外有人在紧急发动车辆。车辆启动后,几人带着武器跳上车,风风火火地驶向远处,消失在黑暗中。
郑东飞奔到门口,稳定住心神,喘息平稳后,走进了大厅。一片混乱,周边有战斗过的痕迹,吧台上多了几个弹孔,曾经大鼻子问过话的酒保躺在了血泊中。
“是你!”楼梯下来一个保安,认出了他,抬起手中的枪就要射击。
在保安抬手准备开枪的一瞬间,郑东纵身向左面一跃,一颗子弹射出,一击未中,对方反手又一枪,他下潜身体一个滑步,冲到了那人面前,左手轻拍对方右臂,枪口偏离了目标中线,第三枪响了,郑东那支钢笔同时扎进了他的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转身扛肩,他持枪的左臂肘关节咔嚓一声,待郑东再次面对那个保安时,枪已经在手里,并没有补上一枪,而是看着那人捂着脖子跪下,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再无动静。这个保安正是打谢莲娜母亲的那个人。
整个攻击过程一气呵成,多年的近战生死相搏,他对距离和时机的把握,加上出色的预判和对身体控制的能力,在格斗能力方面他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手里这把枪是格氏G17,拉了一下枪套,握着还算顺手,检查了一下尸体,解下枪套皮带穿在身上,脱下他的皮夹克套在了外面,大小还合适,还有两个弹容量17发的弹匣。
上楼来到西装男的办公室,大门是敞开的,郑东持枪躲在门口,探头一看,里面的没有站着的人,门口、地板上倒伏了三具保镖的尸体,椅子上坐着西装男,左右胸口和前额各中一枪,这是美军特种部队的杀人手法。
在西装男身后的墙上,有一个半米多高的保险柜,敞开的柜门,也是空空如也。钱是没有了,郑东有些失望。
打开那张办公桌的抽屉,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格鲁贝娃她们的生活要继续下去。检查一遍后,都是些文件账簿,一沓本地现金,收好后,他扫视一遍打开的抽屉里,发现左手第二个内侧有一个按钮,按下后,桌子下弹出一个隐蔽的抽屉,里面有地图。
正要打开看,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将地图揣进了怀里。
来人进门就是一阵狂扫,AK-47的声音,郑东躲在办公桌后面,看着瓦西里的尸身被打的千疮百孔,好了,连他妈也认不出这个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