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无法抚平的情绪给了他冲动，又或许是昏暗的环境给了他敞开心扉的勇气。
总之，在眼下这环境中，他忽然就问出了这个一直憋在心底的问题。
没有玩笑，也并非赌气。
他此刻询问的，就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最原本的想法。
她喜不喜欢他？
沈澜熙并未睡着，她一直在等他主动跟自己谈论晚膳的事。
可谁曾想，等来等去，却等到了这么个问题。
喜欢？
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倒是不太难理解。之前她没因为他跟淑妃同桌用膳的事质问他，以他的心思，紧接着就想到她不喜欢他，是很正常的事。
这人…
沈澜熙轻叹一声，并未马上回答，反而是率先反问了他一句：“陛下觉得妾不喜欢你吗？”
“嗯…”萧辞钰迟疑着，低低应了一声。
稍一顿，他又改口补充道：“或者说，是没多少喜欢…”
“为什么？”沈澜熙继续追问原因。
而话题开头之后，萧辞钰没了之前藏着掖着的心事。只略一思忖，他便给出了答案：“因为你从来没亲口承认过…”
她好像从来都是配合他、迎合他，他说什么，她便顺着他说什么。很能哄人，但也从来没表露过自己的心思…
承认吗？
沈澜熙迅速抓住重点，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
不过，在反应过来之后，她也依然没有立即表态。
他不是傻子，若是他一点她便顺着他的话说，那安抚的作用…估计微乎其微。
想了想，沈澜熙干脆又主动问道：“那陛下呢？陛下喜欢妾吗？”
刚刚打开话匣子的萧辞钰一下被她这问题问住了。
倒不是因为不够喜欢答不出来。
只是，他不太好意思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我…”萧辞钰几次开口，连“朕”都忘了说，只用着最原始的称呼自称。
大抵是感受到了他此刻的局促，他一时不说，沈澜熙也就一时不出声打扰。
她就这样安静地等着。
直等到萧辞钰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小声同她说：“喜欢…”
不管有多不好意思，不管有多不适应，心思百回千转，落到嘴边的，唯有“喜欢”二字。
他就是喜欢她。
很喜欢很喜欢…
说完，他又向沈澜熙投去混杂着期待、紧张、局促的复杂目光。
虽是他先问得她，但到头来，却是他先说的答案。哪怕是到现在，他也依然没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万一…万一她不喜欢他呢？
他已将真心剖开摆在他的面前，如果她不接纳，那他…
他也不知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办…
正当萧辞钰陷入某种可怕的猜想而不可自拔时，沈澜熙却忽然转身，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看吧，陛下其实也是喜欢妾的。
“但是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正经跟妾说，你喜欢妾？”
“我…”萧辞钰怔了怔。
好像还真是？
他喜欢她很久了，但真正认认真真和她说，却是第一次…
所以，她的意思是…？
萧辞钰刚思及此处，沈澜熙便紧接着道：“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