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山庄的建设让陆晓凯“感受”到电话、电视的便捷,从此,陆晓凯看到了清晰的图像,亦可以在小木屋打开手机。
这天上午,阳光宜人,陆晓凯在屏崖山南架着画板画石泉建设工地。正画着,远远地看见几辆小车驶入村口开进工地,他机械地描上三辆小车。不一会,其中一辆小车开进村中,他目不转睛地盯住这辆小车直到它停在陆小明家的门前。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位不速之客,而且肯定是奔自己而来,于是,他立即收起画板,本能地一边快速思索一边赶回陆小明家。
“说曹操,曹操到。陆大海?我叫段德良。”一位穿公安制服的大汉走到陆晓凯面前并伸出手。
陆晓凯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陆小明和李秋平神情严肃。
“画家,握个手总可以吧。我叫段德良,新江县公安局长。”这位叫段德良的人再一次明确身份。
“你好,陆大海。”陆晓凯努力控制自己并伸出手。
“据我所知,你在这里画画有一段时间,收获应该不小。”段德良打量着陆晓凯。
“当然。公安局长要掌握我的情况,完全可能。”陆晓凯递给陆小明夫妇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请坐。”
“我看你的身材模样像北方人,可听你的口音却像南方人。”段德良笑着说。
“眼力还可以。干几年了?”陆晓凯接过李秋平递来的茶杯,反问段德良。
“画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认为画家不像你一样很难对付。我眼中的画家应该是激情、亢奋、长长的头发、大把的胡须、咪咪的眼睛,不修边幅,不但口若悬河,而且肢体语言丰富多采。”段德良还是笑嘻嘻地说。
“山东人,”
“老乡了,我祖籍荷泽,本地生本地长。山东哪里?”
“荷泽?是的,我也是荷泽,但我从没去过山东。”陆晓凯心想既然碰巧套了个老乡,不妨就套得更近些。
“我父亲是南下的,渡江后搞工作队,后来留在地方工作。我也从没去过山东,从来没说过山东话。听说你是海西人,海西话肯定不错,下次我给你介绍几位海西朋友,这里有好些海西下放知青。海西话很好听。”尽管不是他乡遇故知,但段德良仍然显得很高兴。
“下放知青?好呀,说不准还有我姐姐的同学呢,应该我去拜访他们。有空带个路。”
“吸烟吗?”段德良递过一支烟。“老乡,看上去你不像画家,像干部、教师,绝不像商人。”
“那你说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判断是干部。”
“判断准确。我既是干部,也是教师,还是商人。如果我按你想象中的样子去上课,那我的学生早就跑光了。”陆晓凯也笑了起来。“老乡,在公安局干什么呢?”
“怎么,我没说清楚。”
“噢,找我有事?”
“没事。听人说有位海西的画家长住田畈,过来看看。给你个电话号码,有事找我,我从不关机。我走了。”
“谢谢。段局长,吃餐农家饭怎么样?”
刚跨出门的段德良返身又进了屋,他再一次上下打量陆晓凯,好像要穿透陆晓凯的衣装看出点什么似的。他伸手握住陆晓凯的手说:“大海,叫我小虎,我六二年,属虎,小名小虎,我的兄弟姐妹都这样叫我。记住,我是主你是客,改日我请你,到时,你不能摆艺术家的谱子,老乡吗,随便点。”
“小虎,我也是六二年的虎。到时虎与虎一同啸啸。”陆晓凯也挺客气。他觉得段德良并无恶意,可交。
“好的。哎,兄弟,是不是遇上了麻烦?”段德良又坐了下来,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陆小明说:“木匠,换杯茶。”
“怎么说呢,一时失去了生活目标。”陆晓凯两手一摊。“出家嫌清贫,耐不住寂寞。不过,田畈挺不错。”
“我知道,无颜江东。生活有困难吗?是不是有人找你追债?”段德良大声地笑着说。
“没问题,我留了一手。”
“太老实,没听说欠钱的是爷吗。”段德良抬头看看陆小明的屋子,又对陆晓凯说:“兄弟,既然耐不住寂寞,何不到我家去散散心,我老婆陪孩子在新西兰读书,我一人住,家里宽畅着。”
“为什么要陪读?陪读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家属不工作了?”陆晓凯关心地问。
“不得已而为之。主要原因孩子小,二来我老婆原在县中教英语,语言上比较方便。其实说来也挺可惜,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海,山东人都这样吗?”陆小明在一旁听得好奇。
“噢,我家也是这个情况。小虎,你有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一人吃饱全家都好的感觉吗?”陆晓凯笑笑。
“段公安,就在我家吃,没什么好吃的。”见大家笑得开心,陆小明也提出吃饭的事。
“木匠,腿伤好了吗?”段德良关心陆小明的腿伤。
“你们认识?你怎么知道他的腿,”陆晓凯问。
“前二年,我在公安局做过木匠活。”
“哎,木匠,找到活了吗?不干活,家里过不去吧?”
“还没有。受伤之后,人好像就没有以往那么勤快,懒洋洋的。”
“我帮你找个事儿。”
“谢谢你。反正木匠的命。”没等段德良说完,陆小明就抢着说。
“我到哪去找木匠活,当保安。工作不累,就是要守时间,一天要做十多个小时。我去帮你说,他们不敢欺负你,工资也高一点。谁让你收留我们山东的落难老乡呢。”段德良看看陆晓凯。
“谢谢段公安。”李秋平高兴地说。
“兄弟,我还有事,不陪你了,改日再聚。中不中?”
“中。”陆晓凯起身说:“慢走。”
段德良掸了掸身上的花生皮,整整衣服,开车走了。
陆晓凯看段德良离去的身影说:“小明,他是公安局长?”
“是真的,我认识。他当了好多年局长了。”
“大海兄弟,因为你,我家小明找到事做了。”李秋平满怀深情地望着陆晓凯,她双手递过茶杯。
虽然陆晓凯酒量不错,但也有喝高的时候,每当这时,劳春燕会在数落几句后像李秋平一样满怀深情地望着自己双手递过茶杯,几乎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眼神。
这让陆晓凯想起了劳春燕。几个月来,他多次想起她,尽管他挥之不去的思念深深地藏在夜晚,藏在心底;几个月来,一个千年的人生问题------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直困扰着他,夫妻究竟有几分真情。正因为他了解劳春燕,因此,他在离开海西前给她留下了那封信,其实,他主要想给她留下一个心理准备的时空,他相信这不仅仅有利于劳春燕还有利于陆岑。无论与劳春燕的情感如何,毕竟这个十五年的家庭因自己主观的、人为的原因而散,责任全在自己。
那么此时,劳春燕在干什么?她能否承受眼前的一切?她的心理、感情将发生怎样的变化?这坛十五年的陈酿打破之后人们将看到一个怎样的劳春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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