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鲤应该只疗伤到一半,但感觉陈凡儿进屋了,便急着开口道:“凡儿姑娘,还请留步,在下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于您。”
陈凡儿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宋青松,就见他也微微摇头,表示毫不知情。
“童叔,您刚才救了我的命。若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陈凡儿把身后的门虚掩上,因为她觉得童鲤接下来所说应该会十分重要。
童鲤的眼神抹过一丝忧色,他的右手有些颤抖,从怀中缓缓取出了七彩琉璃珠。
“咳咳,凡儿姑娘,在下的请求,其实与这颗宝珠有关。”七彩琉璃珠在童鲤的手中,发出一圈圈光晕,每道光晕颜色不同,灵气十足。
陈凡儿心中大致有了推测,但她依旧站在原地,想等童鲤把话说完。
“我原先并不明白‘祭祀血脉’是什么含义,因为当时在举行祭祀仪式时,我已经失去了妖丹。而从未有人告诉过我,这七彩琉璃珠的真正用途。”
“直到我从夫人身上取回妖丹,今天又得到宝珠,我才知道这‘祭祀’之意。”童鲤的语气带里给人一种惧怕的感觉,显然他没有因获得至宝而高兴。
“我以前也和童大哥并肩作战过,你的恢复能力我是知道的。但看现在情形,大哥你的伤势恢复的并不快,难道和这珠子有关?”宋青松关心的问道。
“所谓祭祀血脉,就是以千年的时间,用我们鲤族整整一脉,供养此珠。千年之后,鲤族血脉尽断,不留于世。”
“什么!如此狠毒,你们鲤族不也是海族中的一员么?”陈凡儿被这个真相怔得不轻,这简直比人族中的“株连之刑”还要血腥残忍。
“我也不知海王大人为何要这样对我们鲤族,但这就是事实。而且更糟的是,因为我的血脉属于皇族,太过纯种,所以恐怕不到二十年,就会被这七彩琉璃珠活活吸干。”
“童大哥,那你还留着这魔珠干什么!赶紧毁了啊!”宋青松脸一黑,直接喝道。
童鲤苦笑着,并未立刻作答。
“怕是这宝珠无法摧毁,不然童叔也不会求助于我了。”陈凡儿又看了眼宝珠。其实七彩琉璃珠本身并未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那一环环的光晕甚至能让人觉得心静气爽。
“凡儿姑娘,我得知你在绣女选拔中入了复试,而最终是四选二,被选中之人便能入龙帝城,甚至有机会进入皇宫。”
“不错,尚绣局离皇宫只有一墙之隔,经常需要走动。童叔,你该不会想让我把这宝物带入内宫吧?”陈凡儿觉得这想法有些难以置信,但既然童鲤问有所指,必然是看中了自己将来有机会走动内宫的权利。
“凡儿姑娘,我的表妹正是当今龙皇的鲤嫔,只是她没有诞下龙子,所以无法升为妃。”
“原来童叔还是皇亲,凡儿失礼了。”陈凡儿倒没有真的行礼,只是言语上略表歉意。
“童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呢?不然当初救你时,就不用那么大费周章了。”宋青松也是一脸惊诧,显然是第一次听说。
童鲤尴尬的笑着摇手,道:“你们不了解我们鲤族。别说是表亲了,连我同胞兄弟姐妹都有好几十个,表亲更是不胜其数。说是表妹,其实我们互相不认识。”
“童大哥,我越听越糊涂了。既然你们不认识,又干嘛扯到她?”宋青松是个武夫,平时还算是耐心,但凡是审案件,听评书,都会很急着想要知道结果。
童鲤看向陈凡儿,真挚的说道:“凡儿姑娘,我想让你把这七彩琉璃珠带给我的表妹。虽然我从未见过她,但她同为鲤族皇室,一定能发觉此珠的不详。到时候,还请凡儿姑娘帮忙劝说,让他去请龙皇陛下出手。”
“刚刚七皇子说得没错,天下珍宝尽在皇宫。要解救全族,我能想到的方法就只此一条了。”童鲤说着就直接“噗通”一声下跪在陈凡儿面前,深深的磕了个头。
陈凡儿急忙上前将童鲤托起,“童叔,这一跪凡儿当真是受不起。且不说我尚未被选中绣女,即便我真能去龙帝城,也有机会进皇宫,但未必能遇到鲤嫔娘娘啊。”
“凡儿姑娘,我第一次见,就感觉你气运极旺,将来必成人中之凤。”童鲤为了让陈凡儿帮忙,措辞肯定会稍稍夸张一些,“若你真的无法选中绣女,这便也是我族的命,你不必有压力。”
陈凡儿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摸了摸胸口,顿时觉得压力好大。
“而且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以我推测,十年之内请龙皇化解了这珠子的血脉诅咒,我族便可确保无恙。”
“凡儿姑娘,您是我族的恩人和希望,请再受我一拜。”说罢,童鲤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起了头。
“童大哥,你别这样,快快起来,男儿膝下后黄金。”宋青松也忙着劝童鲤,他一脸抱歉的看着陈凡儿,似乎在说“这事儿怨我,是我把凡儿小姐拖下水的。”
陈凡儿考虑了一会儿,答复道:“童叔,若我真能选中绣女,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反倒只是举手之劳。只不过此宝甚为贵重,放我身边怕会引起其他妖族的觊觎。凡儿一介凡人,手无缚鸡之力,恐怕是保护不了。”
“凡儿姑娘尽管放心。这几天内,我会牺牲十年寿命将七彩琉璃珠的表象封印,至少能维持五年。除了同族之人,没人会察觉这颗珠子是件宝物。”童鲤承诺道。
“既然如此,凡儿当尽力而为。童叔叔,宋叔叔,你们好好静养,我就不多打扰了。”陈凡儿答应下来后,便走出了屋子。
若要赢得复试,还需要多加练习,毕竟不知选拔复试的考题究竟是什么。
正当陈凡儿准备进屋时,范晴迎面走来。
“童夫人。”陈凡儿招呼道。
“凡儿姑娘,门外有位小姐找你,说是姓顾,你认识的。”
“姓顾?是她?这个时候来找我,又有何事?”陈凡儿心里想着,嘴上向范晴道谢,便朝门外走去。
站在院门外的果然是顾青薄,此刻她披着一件灰色斗篷,脸色憔悴,看不出一丝血色,似乎也没心思打扮自己。
“顾姐姐。”陈凡儿看顾青薄盯着断墙残壁发呆,便直接招呼道,“方才有妖物袭击,索性没有伤亡。顾姐姐今日前来,是?”
陈凡儿也没心思跟顾青薄叙旧,便直接问道。
顾青薄看着陈凡儿,当初她怎么也没想到此女子会在初赛脱颖而出。顾青薄把下县的几个初选者都只是当成自己的棋子,却不料还没落子,棋盘翻了,规则也变了。
陈凡儿还是那个陈凡儿,只是在顾青薄眼里,站在眼前的人,看上去冰雪聪明,美而不艳,眼神中透着一股自信,似乎对绣女复试也是胸有成竹。
“顾姐姐?”陈凡儿见顾青薄发呆,便重复了一句提醒道。
“哦,程妹妹。”顾青薄回过神,微微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语气带着恳切,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程妹妹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