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葵派为圣门之首,势力遍布天下,就连陈国王宫都被圣门渗透,莫说要寻席应此时的踪迹了。し祝玉妍脚程快,又有心赶路,不过五日功夫便到达岭南边缘一个小镇,见到了席应。
席应乃是灭情道传人,常着一身青衣,作文士打扮,硕长高瘦,表面看去一派文质彬彬,举止文雅,白哲清瘦的脸上挂著微笑。貌似一文弱书生,然目光冷酷邪淫,叫人不喜。若非他独创的紫气天罗甚为精妙,祝玉妍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多加容忍。
何况祝玉妍今生以洗白统一圣门为己任,席应这样名声狼藉人品败坏的,早就在清扫之列。
在祝玉妍的记忆中,此次席应会逃过宋缺的万里追杀,并且躲入西域研究紫气天罗至大成。可这回有了祝玉妍算计,想来紫气天罗是不可能现世了。既是将死之人,自是要压榨出最后一分价值。
此时的席应年岁面貌还是极为年轻的,没有练成紫气天罗眼珠周围那一圈诡异的紫芒,看上去要多了几分文雅。他隐在一种人中,青衫有几分狼狈,跟着几个脚步虚浮的公子哥儿一起走进小镇最大的花楼。
难说这是有意避开宋缺,还是本性如此。不过祝玉妍以为两者兼具,后者或许更重要一些。
天色渐暗,祝玉妍不知宋缺何时会追到,但想必也不会等到明日来。她尾随席应进了花楼,在鸨母领着几名各有姿色的女子之前推开了席应所在的房间门。
那几个结伴而来的公子已不见了踪影,但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来看想必是不会活着的。席应为人贪花好色,外表文弱,内里狠辣,圣门中人大都如此。只是席应做的太过放肆,且不加遮掩。心情不顺就残杀一村一镇之人也是常事,招惹了不少仇敌。
且不说席应见到祝玉妍时是何等的惊诧,祝玉妍有备而来,自然抢先开口。“玉妍偶经此地,听闻席师兄正遭人追杀,特意前来相助,不想师兄风采依旧,还能在此逍遥快活。也罢,玉妍还是走罢,也免坏了师兄好事。”
祝玉妍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假,她与席应虽有几面之缘,但实在谈不上什么交情。那担忧之语,与其说担忧,其实嘲讽意味反而更浓一些。
席应不是蠢人,连忙换上了一脸笑意,拉着人请她坐下。“玉妍妹妹担心为兄,为兄感动不已,怎能让妹妹空手而归。”
莫说与圣门之人打交道就是比一般人简单,只需见面三言两语,就知晓对方态度。
祝玉妍也不避讳席应的亲近,娇笑道,“怎么,席师兄有礼相送?”
席应眼中精光闪烁,意有所指,“那要看玉妍妹妹想要什么。况且为兄正被奸人追杀,只怕有些事有心无力呀。”
祝玉妍起身轻拍席应肩头,目若秋水,天魔音魅惑勾人,“玉妍,自不会叫师兄吃亏的。”
席应与她对视,目光灼灼。
“愿助师兄摆脱宋缺,报酬么……”她轻笑,“我要灭情道传承。”
“玉妍妹妹莫说这些玩笑话了,区区宋缺就要换我灭情道,不可不可。”席应眼珠一转,看似拒绝得果断,实则偷觑着祝玉妍脸色。见她笑意不减,却是心有成竹,方才咬牙道,“若加上天魔**倒可一试。”
祝玉妍道,“席师兄好大的胃口,天魔**岂是能随便给的。别忘了,如今……是师兄有求于人家哩。”
“我不要全部,十五层即可。”
“十二层。且师兄答应我不可外传他人。”
“自然。”席应连忙答应。当年天魔策被毁,阴葵派掌握最精华的部分,何况他还要祝玉妍帮忙对付宋缺,算起来,十二层也足够了。“那宋缺,还请玉妍妹妹襄助了。”
席应得了帮手,自是欣喜不已。二人商议一番,定了章程,他便迫不及待叫了姑娘快活,全然没有注意到祝玉妍眼中的冷意。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然暗沉,半透的云烟遮盖苍穹,月影朦胧。花楼早早点亮了灯笼,鲜艳的水红色挂在门口,迷幻绮丽。
小镇人不多,夜间却极为热闹。尤其是花街一条,揽客的挽着客人来往,春词浪语,连绵不断。就是这样一处极不正经的低俗之处,今夜却迎来了个极为正经的异客。
这位客人穿着讲究的白色劲装,提着长刀,神情冷漠,俨然是武林中人的模样,瞧着甚为骇人。然这里是烟花之地,纵使他再怎么冷漠也有花娘对那张俊脸心驰神往,上前勾勾搭搭。
此人正是追杀席应而来的宋缺。他已是宗师高手,自然不会叫这些花娘占了便宜。他没有拔刀,仍是那么不疾不徐地走着,身周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劲,将三步内的人隔开。
有的花娘不信邪,撞过去,生生被弹开,砸得起不来身。众人这才兢惧,知道宋缺非比寻常,不敢再靠近。就这么让他一路行进。
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花楼的老鸨听闻消息不敢怠慢,站在路旁身子发颤。“此乃宋阀领下,公子……”
宋缺没有理会她,运起内力,高声呵道,“席应何在?”
那席应也从二楼传声,“席应在此。宋阀主何不上楼一叙。”
话音刚落,二楼一房间门户突然打开,里间坐着个青医男子正端着酒壶,自斟自饮。
宋缺沉思片刻,转身解下腰间荷包扔给鸨母,语声平淡,“一盏茶时限,让所有客人离开。超过时限,死伤不论。”
那荷包也是白色,上头用金线绣着一个“宋”字。鸨母看了大惊失色,忙去布置清人。却不敢拿宋缺的银两,只颤巍巍把那荷包放在宋缺脚边的案几上。
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花楼已是人去楼空。宋缺这才起身上楼。
刚到门口,又听席应道,“莫看这花楼偏僻,却也有绝色美人与君引荐。”
说罢,将酒杯扔出房门,落地摔出“啪”的脆响。
宋缺迈步进去,却不按席应的示意坐下,站在门口冷声道,“临死不忘寻访美人,天君席应果然名不虚传。”
席应也不起身,看着宋缺冷笑,“宋阀主年岁不大,口气不小。若非看在宋阀颜面下,席某怎会不及你。我劝你趁早罢手放我离去,否则,休怪席某狠心,不顾宋阀颜面了。”
宋缺语声依然平淡,“天君名声难不成是说出来的?宋某已久候多时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