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皇帝的生辰很快又要到来,众大臣再度为送礼犯了难,只不过,皇帝忽然提出不许百官搜罗奇珍异宝,也不许宴席上出现铺张浪费的事情。?中? 文 网w?w?w?.?8?1?z w?.?
皇帝主张节俭,许多奢侈惯了的大臣也只得跟着节俭,私底下去喝花酒,都和做贼似的,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现,到皇帝面前参他一本。
不过,没过几日,大臣们仿佛心有灵犀,都知道了大家私底下的动作,也就互相包庇,闭口不谈,下了朝便相约花天酒地去了。
近日灾情不断,刘衍见这些大臣如此不体会民情,深感痛恶,因此在早朝时提出了募筹一说。
他希望各位大臣拿一部分银子出来,为灾情出一份力,就当作为皇帝此次生出的贺礼。
刘衍当堂宣称自己将要拿出五千两白银,这话当即引起了轩然大波,太子殿下出手这么阔绰,那他们这些大臣怎么好意思捐助几百两银子?
几个富裕的大臣连忙表示,自己也愿意捐出三千两白银,希望天下百姓不受饥饿之苦,但大多数的官员却是噤声不语。
下了朝之后,一些大臣忍不住在刘衍背后嘀嘀咕咕,一脸的恼色。
今日正巧也是楚沉夏回来的日子,见到东宫门口有些为难的刘正声,忍不住下马问道:“刘大人为何在宫门前徘徊,却不进去呢?”
刘正声将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低声道:“太子殿下出手如此阔绰,这让下面的大臣怎么出手?别说他们出不了手了,就是我,拿出全部家底,也不及殿下的三分之一啊。”
“刘大人不要着急,我们进去说话吧。”楚沉夏将缰绳递给一旁迎上来的侍卫,示意他往宫门走去。
刘衍见楚沉夏回来,十分欣喜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可当目光触及到他身旁的刘正声,不免有些诧异道:“怎么了?生什么事了。刘大人这般愁眉不展?”
“我听刘大人说,殿下要拿出五千两白银募捐?”楚沉夏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坐了下来,同时不忘为自己倒了杯茶。
“是啊,五千两白银对东宫来说。虽然是大手笔,但也不是拿不出来。”刘衍有些不解地打量着二人,心中思量,难不成刘正声是为了这五千两的事而来,可他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楚沉夏咕噜喝下两大杯水。擦了擦嘴角,才道:“那殿下可知,这朝中大多数的官员家中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
“我知道啊,这是我捐出去的银子,可我没要求他们和我捐的一样多啊。”
“在朝文武官员每年俸银最高不过两百两,最低的也才三十两,附和殿下的那些大臣原本就是家底殷实,亦或者说是贪污而来的钱,这让别的官员如何攀比?我倒不是说他们要如何攀比,只是这银子总不能与殿下出手的银子相差太多吧?殿下和几个殷实大臣出手几千两白银。可是其他的大臣却只出得起一百两,这一百两还难保是他们积攒多年而来,如今捐了出去,家中该如何?”楚沉夏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快地说道。
刘衍听完这话,怔了一怔,他当然没有想这么多,反驳道:“在我看来,募捐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这捐多少。难道别人捐的多了,我反倒心中不安了?非要和别人捐的一样?这是什么道理?”
“这不是什么道理,这只是一种官场上的风气,一品大臣和三品大臣家底殷实。陪着殿下捐了千两白银,可是二品大臣却是个一贫如洗的清官,他只交的出一百两白银。殿下想想,别的大臣会说什么,皇帝又会怎么想?不用别人怎么想,想必他自己就已经愁得吃不下饭了。”楚沉夏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听得刘正声心中一阵不安,时不时打量着面前的二人的脸色。
刘衍听闻,十分不赞同,也高声道:“既然他是清官,既然是大家都知道的清官,自然知道他没有银子,捐的少不就反而证明了他是清官吗?
“那捐的多的大臣,是不是就是在告诉皇上,我是贪官,这些钱是我贪污得来的。”
“那照你这么说,根本就不用募捐,因为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我没有说募捐不好,我只是觉得殿下出手的银子太阔绰,一般大臣负荷不起。”
见他们二人说话越来越急,刘正声连忙出声道:“诶呀,好了好了,殿下和先生别吵了。”
“先生,说说金城之行的收货吧。”
楚沉夏重新坐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刘衍原本只是想撇上一眼,却没想到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了。
书的封面上写着偌大的三个字,望游论。
刘衍拿过那本书,粗粗翻了几页,听刘正声问道:“先生,这书是何用意啊?难道先生去金城就独独拿了这书回来吗?”
“刘彧的人应该在我之前去过勤王府了,可是我却在勤王府找到了这本书,这么一想,前段时间悄悄溜进卫府偷东西的几个人和刘彧不是一派的,否则,刘彧的人去过勤王府,怎么不毁书灭迹呢?”楚沉夏因为多日赶路,说到后来,声音便有些沙哑。
刘衍闻声瞧了他一眼,一面翻书一面问道:“你之前说你去青州是什么意思?”
问这话的时候,楚沉夏正在喝茶,这个空档是十分安静的,静到刘正声能听到刘衍翻书的声音,他生怕楚沉夏就这样借着喝茶,一直避而不答。
楚沉夏终于放下茶杯,对刘正声道:“刘大人,麻烦你将另一个茶壶递给我。”
见楚沉夏又喝起了茶,刘衍目不转睛地看着书,只是翻书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殿下,”忽然听到楚沉夏叫自己,刘衍翻书的手忽然一顿,抬头看向他,听他接着说道,“殿下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来了吗?”
刘衍随手合上诗集,将书放到桌上道:“仅仅是一些普通的诗,没什么特别的。”
“殿下知道写这本诗集的全白居士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
楚沉夏将书拿到自己面前,指腹轻轻摩挲封面上的字,一字一句道:“他被处以极刑。他写过不少逆诗,皇位非世袭,布衣皆可登,说是皇位不该由皇帝的子孙继承,普通人都可以登上皇位。”
“这本书难道是当年诬陷勤王的证据之一?”刘正声插嘴道。
“自然是的,皇上看过这书,只怕是气得不行,因为这书,勤王府上的谋士可以说是人手一本,所以当年那些谋士也没有幸免于难。”
刘衍终于反应过来,理清自己的思路说道:“所以被抓的人就是当年陷害勤王的人之一,而这个人还不见得是刘彧。”
顿了一顿,又道:“也许是刘彧的人,毕竟牵涉到这件事的人不少,他是怕事情败露,所以才会心急地想要将证据销毁?”
楚沉夏点了点头,赞同道:“应该是这样了,方才殿下问我去青州干什么,勤王当年一度三返青州,这让我很奇怪,与公孙太傅的来信中也时有提到青州。二十多年前,青州是吴国的都城,我不知道那里有多少东西值得他二人如此在意。”
“那你现什么了吗?”刘衍忍不住打断他。
“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于是我又顺道去了一趟岩鹊关,回来的时候才现,青州附近有不少山贼,这些山贼数量之多,多到令人心生怀疑。”楚沉夏见刘衍目光有些奇怪,便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殿下想到了什么?”
“你路过的应该是青州的小蜀山,我前几年奉命去平乱,路过那里,便现了那些山贼,其实那些根本不是山贼,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刘衍回忆起从前的事,脸上带了些懊恼,“他们说他们是前朝的逃兵,躲在这山中,建立起山寨,只为安静过完余生,不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当时整个山头的妇孺老少,都跪了下来,纷纷求我放过他们,甚至连山脚下的村民也来求情,说他们没有干过坏事,做的是劫富济贫的好事。”
“所以……殿下放过了他们?甚至对皇上也隐瞒了这件事?”楚沉夏拧眉道。
刘衍觉得脊背阵阵凉,声音中是清晰可捉的不安,“是啊……这么多年,他们也一直没有动静,我倒……倒以为,他们真的是前朝的逃兵,现在想来实在是后悔至极啊,想必山脚下的村民也是他们的人吧。”
“这件事应该是好几年前生的了吧?为何他们在现自己暴露之后,却仍然在小蜀山不走呢?如果说他们是吃定了殿下不会派兵去围剿他们,未免也太令人无法置信了吧。”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刘正声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也许,那真的是前朝的逃兵,当年岩鹊关消失的士兵应该被刘彧转移了,不可能放在那里不闻不问的,这些逃兵,或许刘彧都不知道,却被太子殿下误打误撞现了。”
楚沉夏和刘彧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同意刘正声的这个说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