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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山雨欲来 第二十二节(1 / 1)

()曹操闻听李玮来访,急忙出府迎接。

曹操年初在洛阳看到李玮的时候,他还是个白面儒生,一副骄纵不羁的样子,现在的李玮却消瘦了许多,虽然还是那么儒雅自信,但说话举止显得沉稳谨慎,远没有过去那样张狂了。曹操很感叹,战争既能改变一个人也能锻炼一个人。看看李玮,一年不到,不但才学智谋均有长进,而且还做了两千石的大官,这么年轻的士子不靠权势,仅靠军功就有这样的成就,当个之世屈指可数。

想当年,自己也象李玮这么年轻,倚仗家世的显赫开始涉足朝堂,满腔热血,年少轻狂,仗着自己有后台,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人都敢招惹,结果四处碰壁,一事无成。反观李弘和李玮这帮年轻人,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干了一件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他们甚至连国策都开始干预了。

曹操很钦佩,拉着李玮的手,说了许多赞美之辞。李玮比他高许多,为了表示谦恭,一直弯着腰,很不舒服。两人站在门口客气了一番话,随即并肩而入。

这次进京,李玮很有感触。能觐见天子,能和太尉、皇甫嵩、卢植、何颙、曹操这些名满天下的人对坐而谈,过去他连想都没有想过。过去他是什么人?一个寒门士子而已。要不是老师朱俊将自己收为门生,要不是自己一时冲动在李弘面前大放厥词,要不是李弘看重了自己征募为从属,这天下有几个人认识自己?李玮每当看到自己所仰慕所敬重的人拉着自己的手说着奉承之辞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老师,想到了李弘,自己的命运因为老师和将军的赏识而改变。如果没有他们,自己终其一生,也不过就是个庸碌无为的士子而已。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老师和将军的感激之情,他要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以报答老师和将军的知遇之恩。

曹操才华横溢,说话风趣,妙语连珠,双方纵论时事,由黄巾叛乱说到国家弊病,由并州屯田说到盐铁重开,极其投机。曹操支持李弘所提的重开盐铁之策,但他对李玮此次来京能否完成使命,表示了担忧。京中反对重开盐铁的舆论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很难再有突破的机会。

“我和镇北将军一见如故,也算是很好的朋友,如今他在并州屯田,困难重重,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尽力帮助。”曹操真心诚意地说道,“仲渊,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李玮拱手说道:“大人这么说,我很感动,这里,我先替将军谢谢孟德兄了。此次来京,我受镇北将军之托,专程拜访孟德兄,的确是有所求助啊。”

“仲渊,你说说,我看可能助你一臂之力。”

“并州屯田,需要百亿钱财的支撑,一旦失败,后果不言而喻。所以当务之急,就是重开并州盐铁。”李玮说道,“如果暂时只开一州之盐铁,只能算是权宜之策,不算动了国家的根本……”

“千里之堤溃于蚁**。”曹操打断他道,“仲渊此话不妥。”

李玮笑笑,继续说道:“我拟了一个详细的盐铁重开之议,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五年之约。并州屯田如果顺利,五年之后就不需要现投入了,所以我们只要朝廷给我们五年时间。”

曹操想了一下,问道:“仲渊,据我所知,并州的盐铁之利只占全国盐铁之利的二十分之一,五年时间,你们能从中赚到什么钱?此议不妥。”

“如果加上河东呢?”

曹操笑道:“河东盐铁关系到京畿安危,想放开经营,根本不可能。”

李玮看看曹操,再次拱手说道:“所以,我们需要孟德兄的帮助。”

曹操手捋黑须,无奈地说道:“我父子两人说服不了司徒大人。”

李玮俯身凑近曹操,小声说道:“如果三公府和大将军府联名举荐曹老大人为太尉呢?”

曹操浓眉紧凑,骇然说道:“镇北将军竟敢和大将军……”

“权宜之策,权宜之策。”李玮笑道,“将军大人还是听陛下的,这一点孟德兄绝对放心。”

曹操望着李玮,突然觉得盐铁之议是一个笑话。如今,整个洛阳都已经成了豹子的猎物,就看他想吃谁而已。天子授重权于李弘,根本就是在养豹为患。他和卢植一样,立即感觉到了李弘所带给大汉国的危机。

李玮敢这么说,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就说明李弘已经和大将军达成了某种默契。大将军得到了李弘的默契,就要有所回报,和大将军同一阵营的司空府当然要同意李玮所作的盐铁之议,剩下的就只有司徒府了。只要司徒大人答应了,三公府和议通过盐铁之议,天子完全可以甩开尚书台,盖上主玺。

让曹操感到畏惧的是大将军想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李弘达成默契?大将军如果趁着大汉国内忧外患的时候,和李弘联手威逼天子立太子,不失为一个天赐的良机。假如天子被控,中官被除,剩下遭殃的就是以司徒许相为首的一帮亲中官的世族官僚了。曹操直觉脑后凉飕飕的,心里一阵窒息。

如今的李弘步履维艰,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他为了安抚百万流民,为了大汉国的稳定,也许会狂性大发,反戈一击,横扫朝野上下。但李弘好象还没有血腥到这一步,他派李玮来,好象还是想利用洛阳的复杂形势,从中找到让朝廷通过盐铁之议的办法。然而,李玮的这个办法太危险了。他是在玩火。

如果由太尉大人承担违背祖制的罪名,由自己的父亲出任太尉一职,那么洛阳的形势就会大变,中官的势力会再次大涨,而大将军的势力随即会受到制约,洛阳也就暂时不会出现血雨腥风了。但问题是,大将军会放过这个机会吗?大将军会甘心自己的势力遭到重重一击吗?

曹操长叹。天子先设大将军,后设重镇将军,终于把大汉国一步步地推向了覆灭的边缘。

何皇后接到弟弟车骑将军何苗的消息后,立即派人请何苗进宫。

何苗拜见了皇后,又和中常侍张让和郭胜互相行了礼。

无论外戚是否权重,何皇后都要倚仗这些老中官控制后宫。在内宫来说,没有中官的支持,皇妃的命运可想而知。想想已死的宋皇后、王美人,任你如何得宠都不行,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何皇后是个聪明人,为了自己和儿子,也为了何氏家族,她把自己和中官们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赵忠和张让这些人虽然嘴里说忠于陛下,支持陛下拥立小董侯为太子,但他们最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其次才是陛下,所以纯粹是口是心非。他们先设计杀了王美人,后设计杀了太后的哥哥董宠,和太后、董侯结下了深仇,一旦董侯继承大统,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尤其现在天子刻意扶持小中官,不再信任他们,这使得他们毫无选择,只能和皇后走得更近。

但大将军何进对中官的态度,让皇后左右为难。为了确保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必须要牢牢控制内外廷,而控制外廷,只能通过何进这个大将军,所以皇后无奈之下,只好做和事佬,两边劝解。

“那个何疯子对你说了什么?”张让问道。

“镇北将军府的司马李玮到京觐见了皇上后,立即就去拜访了何颙.”何苗紧张地说道,“何疯子还说,他离开并州前,镇北将军叫他带句话给大将军。”

“什么话?”

“不知道,他没说。”何苗摇摇头,继续说道,“不过,何疯子说,李玮此次来京,一定能让三公府通过盐铁之议。我看他说的信心十足,好象不是吹牛。”

张让满脸的皱纹立即变成了一道道的沟壑,他和郭胜对视一眼,均是惊骇失色。

“我就在想,司空丁大人可能迫于我哥哥的压力,不得不答应,但用什么办法让司徒许大人也答应呢?”何苗瞟了张让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除非,许大人不再担任司徒,但是,怎么把许大人赶下去呢?”

张让冷冷地哼了一声,问道:“袁绍那小子是哪一天回来的?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

何苗脸色一变,低头没有做声。

“你以为那小子是回来玩的?”张让望着何苗,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如果象你哥哥一样,何尝不能做个车骑大将军,这样就能开府仪同大将军,和你哥哥分庭抗礼,也能帮我们一把。”

“如今怎么办?”郭胜小声问道。

“他不仁,我不义。”张让恶狠狠地说道,“何进要动手,一定是在太后大寿的时候。”

****

清晨,孙坚的一帮好友赶到十里长亭为其送别。虎贲中郎将袁术还专门送了孙坚一份重礼。

李玮很舍不得这位兄长,送了一程又一程。

到了三十里长亭,孙坚坚决不让送了。

“仲渊,你回去吧,不要为了送我耽误了正事。如今你是镇北将军府的司马,肩负重任,要记得保重身体啊。”

李玮感激地连连点头,说道:“此地和兄长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你我一南一北,远隔数千里之遥,再见很难了。”孙坚笑道,“但老师尚在京中,你我闲暇之余总要来尽尽孝道,终有再见之期的。”

李玮怅然若失,神情黯淡。

“仲渊,临走时,我想问问你,筱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她已经不小了,总是跟着你四处打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李玮头一低,无颜以对。

“这事,老师不能说,另外,你也不要提,免得让老师难做。至于那个麻子,你更不能杀。这个时候,为了盐铁之议能够通过,千万不要惹恼了司徒大人。”孙坚大笑,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李玮惊喜地看着孙坚,“兄长快说。”

“朱穆从吴郡回来了。”孙坚说道,“他这次奉天子之命,专门护送蔡邕老师回京,估计下个月就可以赶到洛阳。”

“真的?”李玮难以置信地问道,“蔡邕老师要出山了?”

“不会的,他不会答应天子的。”孙坚说道,“天子请自己的老师回来,是希望蔡邕老师帮他重建鸿都门。你想,蔡邕老师岂肯答应这种荒谬的要求。”

“哦,是这样。”李玮失望地说道,“蔡邕老师因为得罪了中官,先被流放北疆的朔方,后迁徒江东,颠沛流离了十几年,到今日才能回京,陛下太绝情了……”

孙坚长叹,说道:“陛下没有杀他,已经很眷顾师生之情了。当时蔡邕和他的叔父同时被判弃市,因为中官吕强以死劝谏,陛下才免了他的死罪,改判为流放,不得以令赦免。但恰恰就是这个不得以令赦免,使得蔡邕老师即使遇上了数次大赦也不能返归原籍啊,哎……”

两人嗟叹了一番,很是感慨。

“朱穆是老师的长子,现任吴郡郡府别驾从事。”孙坚继续原来的话题,说道,“你以镇北将军府的名义,上书陛下,要求征调朱穆到镇北将军府任职,或者到老大人的护田校尉府任职也可以。总之,你把朱穆弄到并州去。”

李玮顿时明白了。他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给孙坚行了一礼,“我和筱岚谢谢兄长了。”

孙坚大笑,下马扶起李玮,说道:“我这个兄长只能给你出出主意,要谢,你要好好谢谢朱穆那个兄长。”

本月底,从冀州传来了好消息,都尉赵云率一万铁骑奔袭邯郸,重击乌丸铁骑。张纯大败,撤军而走。白绕眼见会师无望,急速率部逃回了太行山。

天子大喜,封赵云为虎贲校尉,重赏铁骑将士。

公元187年11月。

李玮在何颙的引见下,拜见了名震天下的许劭。让李玮震惊的是,许劭竟然也支持重开盐铁,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李玮的恳求,说立即就去司徒府劝劝许相。李玮激动不已,就屯田和重开盐铁的事虚心讨教了一番。

临走时,李玮拜倒在地,恳求许劭说说并州的将来。

许劭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话:“伯求啊,晚上不要走了,在我这里歇一夜。”

李玮顿时心如重铅,垂头丧气地走了。

何颙没有答应许劭,拜辞而去。许劭没有挽留,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李玮心事重重地坐在马上胡思乱想。许劭不肯说并州的未来,那是什么意思?是好还是不好?难道屯田不成?但许劭兴致勃勃地和自己探讨屯田的时候,那语气,那信心,好象比自己还有把握似的,那他为什么不说呢?

李玮脑中灵光一闪,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许劭果然还是告诉了自己,只不过自己太蠢了而已。

“调头,调头,立即调头……”

李玮猛地抽出长剑,瞪大双眼,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追上何大人,追上何大人,快,快啊……”

庞德和何风想都没想,就像在战场上一样,很自然地勒马调头,纵声狂呼:“兄弟们,回头……”

紧跟在李玮后面的号角兵习惯性地举号狂吹:“呜……呜……”

大街上的人流惊呆了,随即四散奔逃。

一百黑豹义从在瞬间完成调头,启动,奔驰。急促的马蹄声霎时像狂风暴雨一般响彻了街道。

何颙遭到了刺杀。

他只带了十几个侍从,根本不是刺客们的对手。他的马首先被一刀剁倒在地,接着自己就被一支长矛洞穿了大腿。

何颙临危不乱,一剑斩断矛柄,拖着血淋淋的左腿,抽身急退。

侍从们围着他,一边拼死抵挡,一边往路旁的店铺退去。

刺客们酣呼上前,连砍带劈,转眼斩杀了数个待卫。

就在这时,急骤的马蹄声轰然而至,黑豹义从狂奔而来。

“射……给我射死他们……”

李玮远远看到惊叫奔逃的人群,看到躺倒在地的尸体,浑身冰凉,叫喊声恐怖而凄厉。

“大人,人多啊……”

“射……射……射……”

李玮疯狂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要救下何颙,否则,什么都泡汤了。

长箭呼啸而出,刺耳的厉啸声霎时穿透了慌乱的叫嚣,“咻”一声钉进了人群,惨叫声顿时冲天而起。

刺客们没有想到黑豹义从为了救人竟然当街杀人。他们又惊又惧,立时被杀死了三个。

“快,快,杀死何颙,杀死他……”

刺客们再不顾漫天长箭,蜂拥而上。

黑豹义从的长箭在空中肆虐,战马在宽阔的大道上飞驰,百姓们的哭叫声恐惧而无助。刺杀正在血腥地继续。

何颙身边的侍从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血泊里,几个刺客前赴后继,势不可挡。

何颙的长剑被一刀砍断,大刀带着一篷血珠,狠狠地斩进了他的肩膀,但刺客的这一刀有一大半砍到了青砖地面上,何颙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被砍死,连手臂都还完好无损。

铁骑席卷而至。

十几个黑豹义从腾空而起,手中的弩弓对准几个刺客同时射出了数十支弩箭。

刺客的大刀在距离何颙两尺的时候突然失去力量,软软地砍进了何颙的胸膛,鲜血四溢。

李玮连滚带爬地跳下马,大声吼道:“是不是活的?还活着吗?”

何风抱着血淋淋的何颙,一边向前狂奔,一边惊骇地回头叫道:“快死了,快死了。”

庞德一把扶助了摇摇欲坠的李玮。

“仲渊……”

“何疯子抱着他干什么?”

“去找医铺,这里他熟,很快就能找到医匠救治何大人。”庞德气喘吁吁地说道,“仲渊,没事的,他死不掉。”

“真的?”李玮抓住庞德的大手,浑身颤抖着说道,“真的不会死?”

“没事,就是伤势较重而已。”庞德安慰道,“还好我们来得快。”

李玮心里一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天子震怒,立即撤了洛阳令,重责司隶校尉,命令廷尉府查找元凶。太后就要做寿了,这个时候,洛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简直不可思议。

大将军何进勃然大怒,立即征调北军进城,十二门同时封锁,四下盘查。

洛阳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大长秋赵忠和中常侍张让紧急约见司徒许相、少府樊陵和大鸿胪曹嵩。在事关身家性命的时候,双方抛弃前嫌,紧急商量对策。

“这是谁干的?”许相望着张让,不满地问道,“要杀就把他杀死,杀不死就不要干蠢事。何颙一死,何进就断了一只胳膊,凭他那个笨蛋,一只手玩不出什么名堂。但杀不死何颙,麻烦就来了。是不是你干的?”

张让冷笑,没有做声。

“如今北军入城,形势危急,大家不要互相埋怨了,还是想想办法吧。”赵忠摸摸额头上的伤疤,笑**地说道,“陛下现在坐山观虎斗,巴不得我们和那个屠夫打起来,所以……”

樊陵叹道,“陛下现在手上有头豹子,只要何进命令北军包围皇宫,豹子立即就会率军南下。何进不死才是怪事。但陛下一旦解决了何进,立董侯为太子,你们……”

“我们有难,你们也有麻烦。”张让说道,“何进想在太后做寿的时候发动兵变,而且,他和豹子李弘已经私下达成了默契。”

许相、樊陵和曹嵩脸色剧变。

“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我会派人杀何颙?”张让讥讽地看了一眼许相,说道,“我虽然没有杀死何颙,但足以让何进方寸大乱了。无论何颙死不死,都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但我要的就是这个危局,我要让何进进退两难。他想杀我们?哼!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杀谁?”

“何颙被刺,何进必然猜到密谋已泄。现在,他要是不调北军进城,他怕自己被陛下杀了。调北军进城,虽然可以占据优势,但豹子却是他最大的隐忧。”

“你不是说他和豹子达成了默契吗?”樊陵不解地问道。

“默契是有条件的。何进没有替豹子办成事,豹子岂会信守承诺?”赵忠笑道,“何进趁人之危要挟豹子,但没有想到如今自己反倒成了豹子的猎物。哈哈……”

许相、曹嵩和樊陵明白那条件是什么了。

“那侯爷一定有应对之策了?”

张让点点头,说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我们要把过去失去的连本带利夺回来。”

何颙被刺,曹操随即明白李玮的计谋得逞了。

李弘要想屯田成功,洛阳不乱是最基本的条件。李玮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他不但成功破坏了何进的阴谋,还利用何进的阴谋改变了洛阳各方权势的实力对比。如今,中官势力再起,何进势力减弱,宗室、中官、官僚、大将军四方权势基本均衡,洛阳在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掀什么波澜了。

但李玮差一点玩出了火。何颙如果死了,何进的权势不仅仅是减弱,而是被重击一拳,打折了腰了。大将军权势的膨胀是因为赵岐和何颙的入府,给他带来了部分门阀士族的支持。现在,赵岐走了,就剩下何颙在独撑大局,何颙如果再死了,仅靠大将军府里的王允、荀攸、袁绍等人的才能,是撑不起大局的。大将军的权势如果巨损,洛阳的权势平衡被打破,天子和中官的势力无人牵制,无论对大汉国还是对并州屯田,都是灾难性的。假如再来一次党锢之祸,大汉国势必崩溃。

许相听完曹操的话,十分不满,责问曹操道:“李玮见你之后,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曹操说道:“我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样快。这个李玮,手段太厉害,将来一定要防着他。”

曹嵩叹了一口气,摇摇手,说道:“今天的事,逼得我们又和中官走到了一起,以后……”

“以后你就是太尉了。”樊陵笑道,“不管怎么说,此事之后,洛阳总要风平浪静一段时间,这也是好事嘛。”

曹操苦笑:“只要李弘平定了北疆叛乱,稳住了北疆各郡,洛阳立即就要再掀波澜。这风平浪静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太长了。”

何进从皇宫出来之后,脸色非常难看。

今天,母亲舞阳君被皇后接到了宫里,何进去给母亲请安,但母亲没有给他好脸色,皇后也埋怨他,就差没有骂他忘恩负义了。何进明白她们的意思,嘴里不说什么,但心里很郁闷。

何颙被刺,很明显是因为计谋泄漏,奸阉狗急跳墙,先下了手。何进立即放弃了计划,让袁绍秘密返回了河内。现在,他要做的,是如何稳定洛阳局势,另图良策。

他专门去看了一下何颙.何颙伤势很重,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没有几个月恢复不了。他坐在何颙身边,小声安慰了几句,起身告辞。

何颙望着他,动了动嘴唇,好象有话要讲。何进俯身把耳朵凑到了何颙的嘴边。

“杀了李玮。”何颙艰难地说道。

何进吃了一惊。目前的局势下,他无论如何都要和李弘保持良好的关系,杀了李玮,岂不是自找麻烦?如今的李弘可不是年前的李弘了,惹不得的。虽然他也怀疑此次计谋泄漏和李玮有关,但那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实的证据。

“伯求,杀李玮,并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惹恼李弘。”

何颙吃力地再次说道:“李玮才智出众,李弘有他相助,将来必不利于大将军,还是尽早杀掉为好。”

何进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何颙闭上眼,痛苦地叹了一口气。他懊悔不已。那天,李玮明明告诉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但自己竟然忽视了,完全没有想到痛恨奸阉的李玮出了门就把自己卖了。自己一辈子行事谨慎入微,这次却栽在了一个后学末进手上,想想他都觉得无脸见人。

李玮举手之间摧毁了自己费尽心血换来的优势,将洛阳各方权势重新摆到了争斗的起点。洛阳的权势是平衡了,但留给自己铲除奸阉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杀了李玮。”何颙用劲全身力气,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

太尉崔烈召集三府议事,镇北将军府司马李玮列席。

李玮向各府详细解释了重开并州和河东一州一郡盐铁的具体方案,然后解答三府疑问。

“李大人,这盐铁之利应该归少府,怎么能直接送进万金堂?”

李玮微微一笑,说道:“我们镇北将军部认为,少府的钱就是万金堂的钱。诸位如果认为有什么不妥,我可以把你们的意见呈送陛下。”

众臣相视无语。

这次的三府议事异乎寻常的顺利,全部通过。

太尉崔烈拿着盖有三公金印的文书立即进宫见驾。

天子仔细看了一下,问道:“爱卿,不是说只开并州盐铁吗?怎么又加上了河东?”

太尉崔烈从容答道:“陛下,这一州一郡的盐铁之利可是直接送进万金堂的。”

天子笑笑,说道:“也是,还是李将军对朕最忠心。”

“准奏。”

李玮拿到圣旨,立即以八百里快骑送往并州。

朝野上下听说天子已经答应重开并州和河东郡的盐铁,顿时大乱,上书劝谏的,游行请愿的,甚至还有在北宫门外以死相谏的。

天子躲到后宫,坚决不上朝,他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太尉。

太尉崔烈随即被罢职。

天子再次提议迁升刘虞为太尉,但三公府联合大将军府却共同举荐大鸿胪曹嵩为太尉。天子无奈,遂迁曹嵩为太尉。

太尉曹嵩上任的第一天,就接到了一个睛天霹雳般的消息。

镇北将军李弘把中常侍夏恽和河东太守韩婴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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