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将军何苗在皇后和中官的帮助下,府内现在也是人才济济门客过千,权势很大。他听说大将军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心里十分不痛快。兄弟之间的关系闹到如今这种地步,何苗认为都是何进的错。
何家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家里出了一位皇后,而这位出身不好的妹妹之所以能做上皇后的位子,都是因为有中官的帮助。没有中官,哪有何家的今天?但现在何进受那帮党人士子的蛊惑,鬼迷心窍,忘恩负义,竟然一门心思要杀掉中官。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想当年何进为了讨好中常侍郭胜,低声下气阿谀奉承,就差没有给他做孙子做狗了。如今何进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却翻脸不认人了。这才富贵了几天啊?妹妹的这个皇后能够一直做到现在,何进能够做上大将军,还不都是中官们费尽心机出了大力。何进已经忘记了,他要杀自己的恩人了。
何进的这种做法,何苗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他劝了何进几次,结果被何进骂得狗血喷头,最后一次何进被他激烈的言辞激怒了,伸手打了他一个巴掌,又踢了他好几脚,兄弟两人为此彻底反目。何苗对何进的专横和阴狠非常反感,尤其是何进逼迫奚大先生和波二叛乱然后又把他们杀了的事,这事让他觉得很恶心。大家都是朋友,利用朋友也就罢了,最后竟然还杀了朋友,拿着朋友的人头献给陛下领赏。这都是人干的事吗?虽然自己因为平叛有功做了车骑将军,还封了侯,但他一点都不感激何进,反而很憎恨何进。用朋友的血来封侯拜将,他无法接受。他极度反感何进把自己当作奴仆一样,肆无忌惮地安排和控制自己的生活。
何苗对车骑将军这个官职不感兴趣,这个车骑将军让他在洛阳丢尽了脸面,甚至已经成为胆小和懦夫的象征了,为此他诅咒了何进无数次。何苗知道自己没有学问也没有武功,自己就喜欢吃喝玩乐,喜欢尽情地享受荣华富贵。自己没有野心,也没有过高的权欲,自己只想做个逍遥快活的王侯。但自己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却无人愿意满足他。
何进先是哄他骗他,希望何苗能助他一臂之力,但何苗的忠厚和倔犟让何进恼羞成怒,一脚把他踢了出去。何苗在何进眼里是个废物,但在皇后和中官们的眼里,却是一个宝贝。何进为了权势和宗室性命无论如何都要和中官们撕破脸,但皇后不能。皇后和自己的儿子要在宫中待一辈子,不倚仗中官怎么能控制整个皇宫?兄长何进既然依靠不到了,皇后只有依靠车骑将军何苗了。中官们当然是利用何苗去对抗何进,掣肘何进了,虽然何苗没什么本事,不是很管用,但有一个人公开对抗大将军总比没有好。何苗很无奈也很痛苦,身在权力的旋涡之中,想躲都躲不掉,随他们去斗吧。他就在这种心态下,任由皇后和中官们摆布,逐渐走上了和兄长争权夺利的道路。
两兄弟经常在朝会上见面,但彼此都不说话,何进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现在为了一点私事,何进竟然叫手下掾史写封书信来,就象办公事一样。何苗看完书信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时张辽说了一句话引起了何苗的注意。张辽说,大将军在府内经常感叹,说亲兄弟闹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一种悲哀。兄弟相残,结果让亲者痛,仇者快,何必呢?大将军无论怎么做,他也是为了皇后,为了大皇子,为了何氏宗族嘛。
何苗笑道:“这话是不是袁绍叫你说的?这信也是袁绍写的吧?”他连连摇头,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才到大将军府,许多事你不清楚啊。你叫什么?我过去在大将军府没见过你。”
张辽把自己的姓名来历说了一遍。何苗一听他是从雁门关下来的,大为惊喜,非常兴奋地问了许多雁门关大战的事。
“你受伤后,这么快就好了?”何苗看看他,奇怪地问道。
“伤势其实不重,都是一些外伤。”张辽不好意思地回道,“主要是我连续打了两个多月的战,人实在支撑不了,结果倒下后,整个人就彻底崩溃了。”
“那你伤口都愈合了?”
“没有。因为急着要来京城,所以我就带伤南下了。”张辽说道,“我们边郡的将士常年征战,这点伤不算什么。”
“大将军府有许多高明的医匠,你找他们看了吗?”
“谢谢将军大人。”张辽感动地说道,“大将军已经安排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何苗连连说道,“你回去告诉大将军,就说我过两天一定给他回话。下次大将军有什么事找我,还是你来,我们再聊聊。”
张辽躬身告辞。
何苗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对站在身边的司马子劭说道:“你去送一下,另外,再赏他一百匹绢,这是我大汉国的英雄啊。”
车骑将军府的长史乐隐缓缓放下手上的书信,捋须沉思。
乐隐是冀州安平国的名士,五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消瘦,面庞白净,两眼有神,气质儒雅。他接到车骑将军的征募后,也曾三番两次推辞,但后来何苗的母亲舞阳君出面了。乐家和舞阳君的本家有点渊源,说起来还沾亲带故。乐隐无奈,带着不少弟子进了车骑将军府。何苗这个人虽然不学无术是个纨绔子弟,但他有个优点,他待人忠厚为人谦恭,也没有什么权贵的架子,对下属也很照顾,甚至有点护短。乐隐和一帮将军府的掾史与他交往一段时间后,发现何苗的确不成器,不是一个办大事的人,但大家跟在他后面有个莫大的好处,那就是快活,俸禄也多。
“将军,如今陛下和朝中大臣们正在为是否进行北疆大战争论得不可开交,但从形势发展来看,北疆大战极有可能得到陛下的许可。将军,你可想过北疆大战之后,皇统会出现什么变故?皇统的变故可是直接关系到皇后、大将军和将军的命运。”
何苗苦笑,问道:“皇统之事,是取决于宫内还是取决于宫外?”
司马子劭回道:“目前来看,还是取决于宫外。”子劭三十岁左右,身材健壮,一张方方正正的脸,浓眉大眼,看上去很有几分武人的威猛。
主薄牵招慎重地说道:“将军,如果北疆开战,我怀疑大将军马上就要动手。要知道,北疆之战一旦结束,大将军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将军,你和大将军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千万不要上了他人的离间之计。”
牵招是乐隐的弟子,安平国人,二十多岁,高个小眼,说话笑**的。
何苗沉吟不语。
侍御史史路抬头看看何苗,突然问道:“将军是不是认为皇统之争取决于宫内?”
史路也是乐隐的弟子。渤海郡人,三十多岁,一脸的精明。
何苗看看众人,长叹道:“诸位大概还不知道西园八校尉的具体人选吧?”他指指子劭说道,“明天,你去南阳把我母亲接来。只有母亲来了,兄长才会和我坐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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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幽州。
公孙瓒率军在肥如城下待了三天,随即扬言粮草断绝,撤退回土垠了。
张举和张纯派斥候四下打探,确认汉军的确已经撤回土垠城后,立即开始了大撤退。肥如距离土垠城太近,无险可守。那些本来不愿撤退的叛军将士看到公孙瓒一直打到了肥如城,再也不抱幻想了,大家纷纷出城,争先恐后,只求早点撤到辽东安全之地。
叛军将士携家带口,再加上要押运大量辎重,所以行军速度非常迟缓。张举和张纯并不着急。一来叛军还有六万将士,二来汉军缺乏粮草不可能千里迢迢尾追而来,三来叛军一路上都有乌丸人前后保护,也不怕汉军铁骑突袭。
撤退的队伍赶到辽东属国后,距离辽东已经很近了,乌丸人看到叛军已经安全,随即各自撤回领地。乌丸人撤走的第二天,叛军到达了一个叫石门的地方。公孙瓒和赵云带着八千铁骑突然杀了出来。叛军魂飞魄散,顿时大乱。叛军将士们一个个哭爹叫娘,狼奔豕突,抱头鼠窜。石门战场上血肉横飞,措手不及的叛军被汉军铁骑杀得七零八落。他们连一次反击都没有,瞬间就被汹涌澎湃的洪流淹没了。
张举也不要家眷了,在张纯和一帮亲卫的保护下,拼死杀出重围,最后只带着两千多人狼狈逃到了辽东。六万叛军被杀死一万多人,余众全部投降,叛军将士的家眷全部被抓。公孙瓒和赵云指挥铁骑士兵打扫完战场,立即押着俘虏回撤肥如。
闻讯赶来的乌丸铁骑几次在大军回途上突袭汉军,均被公孙瓒和赵云率领铁骑一一击退。公孙瓒在和乌丸人的对阵中被射中了一箭,他气得咬牙切齿地举刀发誓:“不把辽西乌丸杀个一干二净,我就不出辽西。”
当公孙瓒率领大军回到肥如城时,都尉田楷早已指挥大军把肥如城团团围住了。公孙瓒命令把俘虏和叛军家眷押到城下,一次杀一百个,一直杀到叛军献出城池为之。汉军一口气杀了一千人,血流成河,护城河里水都被鲜血染红了,无头尸体躺得象小山一样。
城内的叛军受不了了,他们杀了守城的叛军首领,打开了城门。肥如城被汉军攻占。
此时已经是七月中旬,远远超过了李弘要求攻破肥如城的期限,但公孙瓒根本不理这事,派人向刘虞和李弘报捷,同时要求攻击辽西乌丸。
公孙瓒的大军没有按期攻下肥如城,也没有在约定的十天内撤退,李弘无奈,只好继续给他提供粮草。为了节省粮食,他特意下令大军将士一天只吃一餐。司马朱穆大怒,责斥李弘用人不当,怎么能用这样不受军纪的将领带兵打仗?如果公孙瓒再有十天打不下肥如怎么办?渔阳城下的大军粮草断绝,极有可能被鲜卑人杀得全军覆没。
刺奸卫政也说,公孙瓒作为统军大将,不顾全局,任意妄为,的确应该责罚。
李弘说道:“现在我自己都在违抗圣旨,你叫我怎么处罚下属?只要公孙瓒能打下肥如,击败叛军,他的罪责我来承担。”
从六月底李弘上书天子以后,朝廷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既没有圣旨来让他撤军坚守,也没有圣旨来说同意他继续作战。李弘不知道洛阳出了什么事,心里忐忑不安。但在圣旨没来之前,他还是决心要把这战继续打下去。为此,他几乎天天派快马到晋阳催要粮草。
就在李弘几乎绝望,准备冒险撤军回到蓟城的时候,从晋阳运来的粮草终于送到了,同时送来的还有徐荣的一封长信。
六十万灾民迁入并州,这个消息震骇了李弘和他的部下们。朱穆哀叹道,要是陛下和朝廷不给钱,并州就完了,幽州也完了,北疆全丢了。鲜于辅安慰道,事情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大的回旋余地,我们怎么知道陛下和朝廷不给钱?徐荣、张燕、老大人不都在想办法吗?
大家议论来议论去,就是想不明白朝廷怎么会迁移灾民到并州去,难道并州很富裕吗?鲜于辅说,即使陛下和朝廷给钱安置,并州目前也解决不了六十万人口,并州没有多余的土地了。他觉得可以上书朝廷,把这六十万灾民改迁到幽州来。幽州由于战乱,百姓流失严重,空置了大量的土地。宋文说,幽州的仗正在打得热火朝天,谁敢来?而且冀州再怎么受灾,它也比幽并两州要富裕。这都是哪位大臣出的主意,这不是成心要把北疆送给鲜卑人吗?
李弘说,徐荣在信中提了几个解决办法,其中最为妥当的就是出塞作战收复失地,以塞外边郡来安置人口。这和我们要求立即发动幽州大战,尽早收复北疆失地倒是不谋而合。幽州大战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出塞作战,先击败匈奴叛军,后收复北方四郡。
朱穆摇头道,幽州大战的军资朝廷都拿不出来,哪里还有钱给我们出塞作战?不要做梦了,还是上书陛下,叫陛下尽早放弃迁移人口之策,以保并州安危。
李弘摇摇头。这六十万灾民到了并州后,镇北将军府也许可以拿他们威胁陛下和朝廷,坏事也许可以变成好事。陛下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能拿出来充当军资?我们可以为大汉国而献出生命,陛下为什么就不能大汉国献出他的钱财?
“上书陛下,再次催要军资,要求立即发动幽州大战。”
鲜于辅笑道:“你还催什么催?幽州大战不是早就开始了吗?”
阎柔率部死守代城。乌丸人因为攻城器械在飞狐要塞下损失严重,面对一个小小的代城,他们竟然连攻不克,被困在山峦之间一筹莫展。
刘虞派人赶到代城劝抚乌丸人。上谷乌丸大人皋蝉考虑到黑翎王难楼的死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而黑翎王难楼和豹子的关系又相当不错,他的儿子如今还在豹子手下效力,自己一旦受抚,极有可能被豹子抓去杀了。与其窝窝囊囊地被人砍掉脑袋,还不如战死,所以他坚决不受抚。冉冉没办法,只好陪着他,但冉冉命令自己的部落士卒都退到山里,要攻要杀随皋蝉干去,他不再参予了,免得把自己最后一点生路断绝了。
冉冉虽然很够义气没有背叛结盟,但他按兵不动的做法让上谷乌丸诸部非常恼火。凭什么我们杀开突破口,让你拣便宜?皋蝉当初允诺我们出兵的条件如今一个也没有兑现,不但如此,而且还让他们损失惨重,深陷绝境。上谷乌丸的小帅们情绪激动,也不打了。
就在这时,已经顺利坐上上谷乌丸大王的楼麓带着五千铁骑赶到了代县。楼麓的出现让上谷乌丸的首领们惊恐不安。楼麓在阵前高喊,除了皋蝉,其他各部首领一律免罪。当天晚上,皋蝉就被人杀了,上谷乌丸诸部全部投降,冉冉带着代郡乌丸诸部全部受抚。
阎柔随即把代城大捷的消息飞报幽州牧刘虞和镇北将军李弘。
李弘听说代郡乌丸和上谷乌丸的叛乱被彻底平定,非常高兴。这时,潞城守将韩琼派人送来求援信,说鲜卑人突然杀出了卢龙塞,攻占了无终城,鲜卑前锋铁骑已经到了潞城城下。
李弘笑道:“鲜卑人终于忍不住了。这次率军南下的是谁?是弥加自己还是东部鲜卑的几个大帅?”
鲜于辅仔细看了一下韩琼的文书,笑道:“是素利和槐头。素利这个胖子又来了,看样子他非要死在我们手上才肯罢休。”
李弘说道:“老朋友了,谁还不了解谁?你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孤军深入。大帅的目的无非是要牵制我们的兵力,伺机切断我们的粮道,以便叛军能够坚守肥如。”他指指余鹏说道,“你拟一道命令,命令文丑张震吴雄带四千士卒立即支援雍奴城,确保粮道畅通。另外,告诉韩琼,让他坚守潞城,我们没有援兵。”
“现在,该我们打渔阳了。”李弘拍拍鲜于辅的肩膀说道,“战车营的抛石车都做好了?”
“俊乂和仲志利用这两个月时间又做了四架抛石车。”鲜于辅说道,“我昨天去看了一下,很不错。战车营试射了一下,如果用二十斤的石头,可以射出二百多步。”
“那就是说,可以隔着沽水河直接射进渔阳城了?”
“对。反正是佯攻,只要我们能牵制熊霸的兵力达到目的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过河展开强攻。我们用五架抛石车,三十架弩车隔河攻击已经足够了。”
李弘点头叹道:“是啊,没有必要动用大军。幽州大战,战场不在这里,是在鲜卑人的草原上。如果鲜卑人不乱,我们就算攻下了渔阳,又有什么作用?”
“伯翰,再拟两道军令,命令阎柔立即率部回到居庸关。命令楼麓立即回到白山整顿上谷乌丸诸部,在下月底要集结一万大军赶到广宁城驻防。”
鲜卑人被汉军犀利的军械攻击镇住了。他们经过了最初的恐慌之后,纷纷躲到城墙后面,连头都不敢冒。
熊霸带着裂狂风、乌豹、骛梆、段臻、宇文伤等小帅在城楼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对岸的动静,随即匆匆下了城墙。他们离开不久,对岸三十架弩车齐声怒吼,“轰……”一声巨响,顿时把城楼射了个千疮百孔,十几个站在城楼附近的鲜卑士卒就象树叶一样被全部钉在了城楼上。
一块大石横空飞来,呼啸着越过了他们的头顶,狠狠地砸到路面上,发出轰然巨响。几个人心有余悸地望着,一时茫然无措。
“你不是说豹子没有粮草了吗?”裂狂风不满地问道,“公孙瓒在辽西,阎柔在代郡,他们四下攻杀,怎么会没有粮草?你的消息是不是假的?”
熊霸皱眉说道:“现在看来,那消息一定是假的。如果没有粮草,豹子早就回蓟城了。这小子现在越来越厉害,杀得我们鲜卑人损兵折将。西疆我们败给他了,雁门关我们竟然败给他的黄巾军了……”他张嘴骂了两句,显得十分愤怒。
“是不是叫素利撤回卢龙塞?”乌豹问道,“豹子明着在这里凭借凶猛的武器攻击我们,暗里却有可能带着铁骑去突袭素利。”
熊霸挥手道:“你不要替他操心。那个胖子吃过豹子的亏,比鬼还精,他才不会上当。”
又有几块石头飞过来。一块大石砸中了街道对面的一堵墙,将那堵墙砸出一个巨洞,接着那堵墙摇晃了几下倒了,跟着整间房屋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这是什么武器,好厉害。”骛梆胆怯地看了一眼从空中飞过的石头,惊骇地问道,“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汉人还有这种武器?”
熊霸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乌豹望着裂狂风说道:“有空叫风雪去问问豹子,这是什么玩意?大家好歹都是朋友,怎么能拿这种武器打我们?铁狼要是还活着,肯定气得要找豹子去单挑。”
裂狂风气得一挥马鞭,冲着他吼道:“你是不是昏头了?豹子正在打我们,是我们敌人,不是朋友了。你清醒一点。”
乌豹和段臻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风雪呢?”熊霸问道,“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她?”
“我把她赶走了。她整天苦着一张脸,我看着烦。”裂狂风指着几个人说道,“你们都是长辈,赶紧给她找个人嫁出去,否则,麻烦越来越大。”
“你胡说什么?”熊霸瞪着眼睛说道,“谁敢惹豹子?找死啊。和连都给豹子杀了,谁还敢娶风雪?”
“笑话。”裂狂风不屑地说道,“豹子难道是为了风雪杀死和连的?”
“可大草原上的人现在都在这么传说。”骛梆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是大帅为了防止别人说三道四,对我们中部鲜卑不利,所以才派人故意在大草原上这么散布谣言的,这种笑话你也相信?”裂狂风生气地说道,“按你这么说,风雪就没人敢要了?”
“那倒不是。”熊霸说道,“不过大帅不点头,谁敢娶风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裂狂风寒着一张脸,冷声问道。
“轰……”一块大石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附近,脚下的地面都颤抖了几下。
熊霸飞身上马,大声叫道:“快走,快走,我们到府衙去,那里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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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接到了公孙瓒的报捷文书,高兴地拍案而起,大声叫道:“伯珪兄果然是北疆第一悍将,大军所指,挡者披靡。”
“伯翰,立即上书陛下报捷。一月不到,我们先平代郡和上谷乌丸叛乱,后平幽州黄巾叛军,幽州战局已尽在掌握之中。”李弘笑着对余鹏说道,“着重写写公孙大人的战功,这次,陛下至少要封他一个中郎将。”
鲜于辅也非常兴奋地说道:“伯珪兄到底是熟悉辽东,石门一战尽平幽州蚁贼,为大军收复幽州失地赢得了先机。”
“等拿下渔阳和卢龙塞,我们就转战并州,那时由伯珪兄坐镇幽州,北疆右翼将万无一失啊。”李弘笑道,“伯翰,你把这一点也写上,意思是告诉陛下,让他至少要封公孙大人一个中郎将,否则,将来何人领军坐镇幽州?”
朱穆冷笑道:“公孙瓒置几万大军生死于不顾,公然违抗军令,就这样的人也能坐镇幽州?大人,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不要用错了人,将来害国害民。”
李弘亲昵地拍拍朱穆的后背,笑道:“公定兄没在我们北疆待过,不知道我们北疆人的性情,比如说我……”
“不要说你。”朱穆摇手道,“鲜于大人、阎大人,他们都是北疆人,为什么他们向来遵从军令?将军和公孙大人是什么交情我不管,但我对将军这么用人有意见,将军这么做,一定会坏事的。”
李弘望着朱穆,神情很尴尬。
过了几天,徐荣来书。徐荣说,麴义在粮饷短缺的情况下,依照李弘的军令,派遣五千铁骑冒充三万大军,日夜出没于美稷城附近,已经牢牢把匈奴叛军拖在了黄河南岸。匈奴叛军首领须卜骨都侯和白马铜多次派人刺杀大单于于夫罗,意图刺死于夫罗分裂单于庭,从而达到逼迫大汉国承认须卜骨都侯为匈奴大单于的目的。于夫罗防不胜防已经被刺伤两次了。徐荣说,他打算把于夫罗秘密送到洛阳去待一段时间,这样于夫罗更安全,而且也可以加剧匈奴叛军诸部的分裂。
另外,徐荣还说,冀州灾民正在开始陆续北上,准备由邯郸沿驰道进入上党郡的壶关。一路上,六十万灾民们的食物由沿途各郡县提供,进入壶关后由并州府提供。徐荣说,如果本月底陛下还不能给并州一个肯定的答复,还不能给并州提供赈灾钱粮,那么,幽州大军的粮饷将彻底断艳。
李弘忧心忡忡,立即急令公孙瓒暂守肥如,千万不要出兵攻击辽西乌丸。他对公孙瓒说,假如天子不同意幽州大战,那么十月之前,幽州就没有粮饷供应了。各部大军只能驻守城池,静待时机。李弘还说,现在刘虞刘大人正派人在辽东辽西乌丸诸部游说劝抚,也许过一段时间后,乌丸人会受抚投降的。
公孙瓒接到李弘的军令后,嗤之以鼻。他对田楷说,我们攻占肥如后,缴获了大量的粮食和钱财,这些东西足够我们的铁骑出击乌丸叛军了。他和田楷商量了一下。随即决定不再遵从李弘的军令,立即率三千铁骑趁胜出击。
赵云极力劝阻,但公孙瓒根本不听。公孙瓒咬牙切齿地说,将军大人没在辽西辽东待过,也没和这些乌丸人打过仗,不知道乌丸人的狡猾狠毒。这些人你只有趁着他们元气大损士气低落的时候追穷猛打,打得他们上天无门下地无路,打得他们肝胆俱裂了,他们才会跪地求饶。但这时候还不能放手,乌丸人就像毒蛇一样逮到机会还会咬你一口,这时候你还要把他们赶尽杀绝,把他们灭族灭种,让他们灰飞烟灭,这样,乌丸人才会彻底投降。
赵云看到公孙瓒睚眦欲裂,杀气腾腾的样子,吓了一跳。他说,大人还要灭族灭种?公孙瓒说,我对乌丸人一向就是如此,我在辽东的几年,没有乌丸人反叛,一个都没有,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就没有人可以活着逃出我的战刀。
公孙瓒带着三千白马义从呼啸而去。
赵云无奈,急忙快马报于李弘。李弘和鲜于辅闻讯之后面面相觑,毫无办法。鲜于辅说,公孙瓒在辽西辽东和胡人作战多年,熟悉地形,威名远播,不会出什么事。而且他只带三千人出战,军队灵活机动,以战养战,更容易战胜乌丸人。他笑着对李弘说,当年我们支援渔阳城的时候,只带着两千多骑出战鲜卑人,但后来不也大获全胜了吗?李弘说,当时我们只是在渔阳一带和鲜卑人周旋,并不像伯珪兄现在这样孤军深入千里之遥。
李弘虽然担心,但他没有粮草支援赵云,无法命令赵云率领铁骑随后跟进。无奈之下,他只好命令都尉吴炽驻守土垠,命令兵曹掾史刘备紧守肥如城,命令赵云回军潞城迎战鲜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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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内外,天子百官日日围绕着北疆之战争论不休,不久,从并州送来的五府联名奏章又扯出了六十万灾民的事。
北迁六十万灾民的事并没有经过朝议,仅仅就是尚书台和天子随便议了一下就下旨了,许多大臣都不知道这事。结果此事遭到了外廷大臣们的猛烈抨击,尚书台的几位大臣被众官连续诘难,个个被骂得面红耳赤。
这时天子说话了,他说并州五府联名奏章中写得很明白,这六十万灾民虽然无地可种,但可以作为出塞作战的民夫。等将来收复了北疆四郡后再把这六十万人口北迁,问题就解决了。
大司农袁滂毫不客气地说:“陛下,这五府联名奏章中还说了,六十万灾民的赈济要朝廷出钱,出塞作战要朝廷出钱,陛下,朝廷有钱吗?”
北疆之战的事之所以争论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就是因为钱的事。虽然天子也有做一代圣君,建下万世功业的想法,但一想到万金堂的钱从此就没了,自己辛苦积攒了十几年的钱最后还是被这些大臣们骗完了,他就舍不得,他就有气。
这时,太仆杨彪说,北疆大战是大汉国的大事,几十年一遇的大事,商议这种大事的时候竟然没有太尉,是不是违背大汉律了。他举荐马日磾为大汉国的新太尉。
天子马上说,朕觉得射声校尉马日磾很合适,很好,即刻上任。
马日磾上任后,在第一天的朝议上就成功说服天子同意了北疆大战。同天下午,天子和太尉马日磾在御书房长谈了一段时间,随即天子下旨命令少府调拨五十亿钱到大司农府准备北疆大战。天子还下旨镇北将军府,同意他们的恳请,把自己的盐铁之利赊借给镇北将军府以赈济六十万灾民,直到北疆大战结束为止。
朝堂上下无不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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