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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破釜沉舟 第五节(1 / 1)

()杨奇、袁滂两人坚决反对。土地兼并问题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本朝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大将军想在数年内解决,纯属痴人说梦。今冀州尚未平定,朝廷就立即开始清理土地,查处土地兼并这个顽疾,将会严重侵害冀州门阀士族和权贵富豪们的利益,后果难以预料。

陈纪沉吟不语,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肯定。当李弘请他发表看法时,陈纪说了一句让李弘很头痛的话。

“此议朝廷一旦通过,北疆各郡也要实施。太原和河东两个郡门阀富豪众多,他们为北疆这几年的稳定出了不少力,大将军这么做,会不会激怒他们,继而影响到北疆的稳定,影响到河北策略的推进?”

李弘点点头,“我知道,有人会骂我忘恩负义,卑鄙无耻,有人会在我背后动刀子,但要想让遍布冀州的流民活下去,只有这个办法。百姓穷困,流民不绝,朝廷必会重蹈中平初年的黄巾之祸。诸位大人看看兖、青、徐、豫等诸多州郡的黄巾之祸,那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啊。如果我们现在不想办法尽快解决流民的生存,黄巾之祸一定会迅速蔓延冀州。黄巾一旦再起,朝廷不但无法正常推进河北策略,就是河北之地我们也未必能立足。”

杨奇、袁滂同意李弘对形势的分析,但他们固执地认为流民产生的原因不是因为土地兼并,而是源于叛逆的暴乱和连绵不断的天灾**。

“土地不断集中到王公权贵,门阀富豪们的手里,不是这几年的事,而是有数十年,上百年的历史了。中平初年,黄巾暴乱之前,流民没有今天这样多,社稷也一直很安稳。由此可见,土地兼并和黄巾暴乱,和流民的产生,没有直接关系。”

两人一致认为,目前解决流民的办法还是赈济和安抚,并尽可能安排流民租种门阀富豪们的田地。同时辅以轻赋薄徭之策,以保证平稳度过眼前的危机。将来社稷稳定了,各地州郡归服朝廷了,流民这个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因为连绵不断的战火会导致大量无辜百姓死亡。有些州郡会严重缺乏人口。土地多了,人口少了,流民有地种了,流民问题当然也就解决了。

李弘连连摇手,“我现在就要解决流民问题。按两位大人的办法,冀州一年的赋税,全部用来赈济都不够。朝廷拿下冀州,是要拯救社稷,不是赈济和安抚流民。这一点两位大人难道不知道?”

李弘不想和他们再辩,他也辩不过这两位大臣。他从北疆屯田开始,从李玮、宋文、谢明这些年轻士子嘴里就已经知道了黄巾之祸,流民之祸的根源是土地兼并。经过这几年北疆的实践,他深切感受到了土地是百姓的命,是社稷稳定的基石,是国祚得以延续的血脉。土地问题不解决,大汉振兴也就无从说起。

这些老大臣无一不是门阀出身,如果朝廷要依照大汉律,开始打击土地兼并,那么也就等于剐他们身上的肉,抢他们家里的钱。

李弘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所面临的巨大阻力。如何才能让朝廷通过这个议策并且得以顺利实施?

马车在吊桥前缓缓停下。

前方铁骑卫队两人一排,一边依次策马上桥,一边不停地喝叱着城门附近的流民赶快让开道路。

杨奇和袁滂两人激烈地争论着。陈纪坐在李弘身侧,闭目沉思。

李弘望着驰道两旁的流民,愁眉不展。

这些流民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瘦弱不堪,几乎人人皮包着骨头,他们好象随时都会倒下,都会被一阵风吹上天空,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弥漫在邺城上空。

流民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对着驰道上的车骑指指点点。也有的站在原野上,眼神呆滞,茫然地看着驰道上的车骑。许多老弱妇孺躺在地上,饿得奄奄一息,无奈地等待着死神的来临。间或也能听到几声嘶哑凄凉的哭声从远处传来。

李弘心里阵阵战栗,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想到了几年前的北疆,想到了遍布北疆各地的流民、灾民。

李弘曾经看到过数不清的人倒下,看到过山岭原野间累累的白骨,看到过数千人一夜之间冻死在黄河大堤上的惨状。他的心剧烈地抽搐着,他感到窒息。

李弘在陈纪等人惊诧的目光中跳下马车,摇摇晃晃地走到路边,蹲下了高大的身躯。他大口地喘息着,他想离开这里,想远远的离开这悲惨而痛苦的世界。

自从踏足大汉,踏足这片魂牵梦绕的故土,自己就失去了清新的空气,失去了快乐和灵魂。自己浑浑噩噩地活着,一天一天地捱着,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到安宁,何时才能听到笑声。

爹,娘,你们在哪?我是谁?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为什么会承受这种痛苦,会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爹……爹……”

一声惊惶而稚嫩的叫声突然冲入李弘的耳中。李弘霍然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远处,一个赤身,浑身上下又脏又黑,瘦得只看到几根骨头的小男孩,手里牵着一个同样赤身,瘦的只看到一个大头,一双大眼睛的小毛孩。两人站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叫个不停,“大黑,爹,大黑,爹……”

李弘呆呆地看了一会,心里蓦然酸楚,泪水顿时润湿了眼眶。

“大将军,我们进城了……”杨奇从马车上站起来,大声招呼道。

李弘缓缓走上马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不可抑止地从他那双紧闭的双眼内流了出来。

袁滂、杨奇、陈纪三人惊愣地望着李弘,望着他脸上的泪痕,望着挂在胡须上颗颗晶莹的泪珠,望着落在衣甲上的点点泪水,心灵在这霎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和震撼。

大将军流泪了。

杨奇喟然长叹,扭头望向蓝天,眼睛悄悄地红了。袁滂想安慰李弘两句,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陈纪苦涩一笑,想到了自己的家乡颖川。那里战火纷飞,妻儿老小是不是都还活着?

马车驶上吊桥,车轮发出刺耳而单调的叫声。

“爹……大黑,爹……”悲凉而无助的喊声随着护城河上淡淡的细风,隐隐约约传进了李弘的耳中,钻进了李弘的心里。

李弘举手轻轻擦了一下眼泪,突然他想到什么,大手停在了脸上。

“大人,你听到那小孩喊什么?”李弘嘶哑着声音,急切地问道。

袁滂侧耳凝听,低声说道,“爹……大黑……爹,大将军,这小孩在找他爹,他爹叫大黑。”

“这小孩冲着我们的大军叫个不停,也许他爹离家从军了。”陈纪回头看看,小声说道。

“停车。”李弘大吼一声,腾空而起,飞身跳下了尚未停稳的马车,接着掉头向驰道上飞奔而去。

袁滂等人大吃一惊,齐齐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望着狂奔的李弘。

孙亲、祭锋和数百名义从看到大将军在原野上飞奔,不知出了什么事,一个个大叫大喊着,纷纷跳下战马,跟在李弘后面冲了过去。

流民们吓得一哄而散。

两个小孩夹在人群里,撒开腿就跑。那个十二三的小男孩拉着小毛孩的手死都不放。小毛孩摔倒了,又惊又怕,放声大哭。小男孩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小毛孩的腰,夹在胳肢窝下摇摇晃晃地继续飞奔,“娘…娘……”

孙亲急步追上李弘,大声叫道:“大将军,出了什么事?有刺客吗?”

“快拦住那小孩,我认识他爹,快拦住他。”李弘指着前面人群里的两个小孩,焦急万分,“快啊……”

几个黑豹义从迅速抓住了两个小孩。两个小孩吓得号啕大哭。

“你爹叫大黑?”李弘蹲下身子,和颜悦色地问道。

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连连点头。

“你知道你爹长什么样?”

小男孩摇摇头,浑身直哆嗦。李弘挥手命令义从士卒全部退下。男孩看到围在身边的大汉全部退到了十步之外,恐惧稍稍减轻了一些。

“这是你弟弟?”孙亲爱怜地摸摸小毛孩的头,笑着问道。

“不是,这是我妹妹。娘养不活弟弟,把弟弟送人了。妹妹是人家的,人家养不活,就把她送给了我们家。”小男孩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大堆。

李弘和孙亲脸色一痛,低头不语。流民为了活下去,常常易子而食。这小男孩的娘大概于心不忍,把本来是一顿食物的小女孩留了下来。

“**呢?”孙亲问道。

“我娘在河边,要死了。”小男孩哭道,“叔叔伯伯们说,救不活了。”

“你站在驰道边上叫你爹的名字,是不是知道他在北疆军?”李弘急切地问道。

小男孩疑惑地摇摇头,“娘说,六年前,爹下了山,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娘听人说,爹和许多叔叔伯伯们一起,被一个叫豹子的大坏蛋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打仗去了。娘要死了,她想爹爹。我没有办法,只能站在这里叫。你认识我爹爹?”

“你带我去见**。”李弘站起来,牵着小男孩的手,大步向河堤方向走去。

黄昏,邯郸。

“紧急军情。”八百里快骑风驰电掣一般冲进驿站,“大将军有令,片刻不许耽搁,有违令者,斩!”

矫健的骏马长嘶一声,四蹄如飞,冲进了苍茫的暮色。

深夜,太行山,涉驿。

朦胧月色下,急骤的马蹄声击碎了黑夜的静谧,一匹快马如鬼魅一般,飞速冲出漆黑的松林。

“大将军有令……”吼声惊醒了林中宿鸟。惊骇的鸟鸣声伴随着声嘶力竭的狂吼,响彻群山。

两匹快马冲出驿站,如雷般的蹄声随即湮没在漆黑的山林里。

清晨,上党郡,壶关。

旭日东升,雄关沐浴在金色的朝阳里,巍峨挺拔。

八百里快骑踩着晨曦的雾霭,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冲向了关隘。

“紧急军情急送关西。”骑士高举令牌,吼叫声沿着关前驰道由远而近,“大将军有令,速开关门,违令者,斩!”

红彤彤的朝阳喷涌而出,大汉江山风光无限。

一匹黑色骏马高高扬起前蹄,面对红日,昂然长嘶。

“驾,驾……”马上骑士高举皮鞭,凌空抽出,“小兄弟,我们走……”

黄昏,太原郡,中都驿。

白色骏马在骑士的鞭策下,发出长长嘶鸣,如同一头脚踩祥云的银色蛟龙,一头冲进了溪流。清澈的溪水在铁蹄的践踏下,四散溅射,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在血色夕阳的映射下,散发出艳丽的七彩光芒。

“紧急军情。”白马驮着骑士,四蹄腾空,好象从九天而来的天使,轰然降临驿站,“大将军有令,速下关西,违令者斩。”

高大的枣红马一路咆哮着,呼啸跃过栅栏,披着满天的红色云霞,狂奔而去。

清晨,河东郡,临汾行辕。

驰道两侧的原野上,碧草茵茵。路边一支不知名的野花含苞欲放,几颗露珠温驯的趴在绿叶上,温馨而安逸。

突然,地面猛烈的抖动起来,如雷一般的蹄声从天际之间轰然响起。

野花颤抖着娇嫩的身躯,骇然心惊的露珠紧张地抬起头来。

两匹快马疾驰而过,霎时带起一股猛烈的狂风。野花脆弱不堪,顿时被狂风掀翻在地,几颗露珠斜斜地冲上了天空,它们恐怖的大叫着,飞坠着,在落地的瞬间,一轮红日霍然冲出了地平线。

八百里快骑一人双马,带着飞扬的烟尘卷进了辕门。

接着,从大营里冲出了一匹快马,马上骑士全身趴伏在马背上,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臀上,“驾,驾……”战马痛嘶,如闪电一般飞出辕门。

主持行辕事的盐铁都尉谢明衣裳不整地站在大帐外,望着远处飞速消失的快马,心里十分不安。冀州出了什么意外?

下午,河东郡,蒲坂津。

快马在通往蒲坂津大营的驰道上纵马飞驰。

“咻……”

忽然,一支长箭从路边的树丛里射了出来。快马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长箭射进了战马的脖子。战马痛嘶一声,四蹄腾空,顿时把背上的骑士摔了下来,然后疯狂地嘶叫着,四腿如飞,转眼消失。

树丛里冲出两个壮汉,各执短戟,向骑士飞速杀来。骑士被摔得眼冒金花,无法动弹。他怀里揣着大将军送到关西的军令,不容有失。骑士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翻了一个身,从背后拽出了手弩。

两个伏击的壮汉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骑士竟然在短短瞬间便恢复了力气。弩箭厉啸,两个壮汉一个被射杀,另外一个吓了一跳,飞奔的脚步立时慢了下来。

趁着对方惊骇的霎那,骑士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抽出了战刀,“杀……”

此处距离蒲坂津大营只有两里路,北疆军的巡营士卒随时都会出现。这位北军斥候很紧张,急得暴喝连连。

两人交手还没十几招,从大营方向就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北疆军巡营士卒发现了那匹受伤的快马,急速杀来。

敌人惊慌失措,骑士则士气如虹,战刀呼啸而上,狂风暴雨一般。两人力拼数招,敌人战刀突然折断。骑士大吼一声,一刀枭首。

巡营士卒打马如飞而来。

“大将军军令,急送关西,急送关西。”

黎明前夕,河东郡,黄河茅津渡。

八百里快骑高举火把,急速冲进渡口,“大将军军令,急送徐大人,一刻不许耽搁。”

快船在漆黑的*夜色*(请删除)里急驶对岸。

清晨,关西,陕城大营。

徐荣被亲卫推醒,“大人,大将军来书,十万火急。”

徐荣心里一抖,睡意全无,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匆匆扫了一眼李弘的书信,脸色大变,“快,备马,我要去弘农大营。”

上午,关西,弘农大营。

四月上,颜良奉徐荣的命令,率军逼近弘农城。大军在高顺、吴雄和项澄的带领下,准备攻打弘农城。

大营内,鼓声震天,吼声如雷,各部正在操练人马。

徐荣带着一队铁骑卫象狂飙一般卷进辕门。

颜良、高顺、吴雄等诸将匆匆迎上。

“大黑在哪?”徐荣飞身下马,焦急地问道。

颜良疑惑不解地指指正在操练的将士,“大人,出了什么事?”

“快叫他来,快点。”

大黑局促不安地站在徐荣面前。

十几个军司马、都尉、校尉、将军围在他四周。除了徐荣,人人神情严肃,不知道大军统帅为什么要急行数十里来找一个队率。

徐荣伸手拍拍大黑的肩膀,“大将军下了一道十万火急的军令。从现在起,你不是北疆军的队率了,你可以回家了。”

“回家……”大黑莫明其妙,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将军让我回家?让我回黑山?”

“是的。”徐荣笑道,“大将军找到你的夫人和孩子了。你回家,立即回家,一刻不要耽误。我给你准备了战马,我让十个铁骑卫护送你回冀州。”

“大将军……大人……”大黑惊闻这巨大的喜讯,一时间手足无措,傻呆呆地站着,泪水夺眶而出,“我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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