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出生在蒙古,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牧民家里,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看惯了茫茫的大草原,蓝蓝的天空和那朵朵的白云,成群结队的牛羊和骆驼,山坡上的蒙古包错落有致的分散在草原各处,在我的印象中整个的部族里几乎都是说蒙语,除了当地小学里的一位老师,没人会说汉语,其实那位所谓的老师也是蒙族人,只是会说些汉语罢了,教学也都是蒙语,当地的孩子的汉语水平简直是糟透了,这里几乎和外界隔绝,消息闭塞,交通不畅,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道路其实就是人们和牲畜踩踏久了而形成的,遇到雨雪天气非常的泥泞,我小时候只读了两年的小学,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由于交通不发达,外边的贩运牛羊的商人无法到达这里,所以部族里很多的牛羊根本卖不出去,每个蒙族人家里都有几千只的牛羊,这里的气候非常的恶劣,风沙也十分的凶猛,当地水土很不好,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形成了红脸蛋,大姑娘小媳妇使用再好的化妆品也是枉然,寒冬季节有很多的牛羊被冻死,尤其是刚出生的牛犊和羊羔几乎刚生下来就被冻死,种种的原因部族里很多的男人娶媳妇成了大难题,旗里给了当地人很多的优惠政策,(旗)就相当于汉人的镇政府一类的机构,每年每家每户都能得到一些救济款或者分给几头牛什么的,就是为了能让蒙族人留下来,并且繁衍下去,即使旗里给了这么多的好处,我还是和当地很多的姑娘想法一样,再也不能守着这片土地生活,我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我十七岁那年经过远方的亲戚介绍,嫁给了一个汉人,终于离开了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外边的世界真是太精彩了,我第一次看见电灯,第一次看见黑白电视机,第一次看见缝纫机,第一次看见不用干牛粪也可以烧火做饭,听丈夫讲那个叫蜂窝煤,我的汉语实在是太糟糕了,居然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会那几句别嘴的汉语,我只好连比划带说话,才能沟通一个大概,真是非常的费力,我心里也很着急,汉人的村子里有很多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是沾亲带故,家里来个客人借东西,我也是听得模模糊糊,没办法慢慢的学吧,谁让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蒙族人,汉人这里不像我们那里养殖牛羊和骆驼,汉人村子里家家都有地种,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天我第一次看见汽车从村子里开过,丈夫说那是通往县城的小公汽,都是改革开放之后,个体跑客运的小巴,我非常奇怪的问,为什么小公汽又叫小巴,丈夫苦笑不得的说,以后慢慢的教你,你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我想也是,汉人这么多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学不完,第二年我的大儿子出生了,婆婆给起了一个名字,叫狗剩儿,说叫这个名字好养活,一个幼小生命带给我很多的快乐,同时也带给我不少的麻烦,婴儿咿呀学语,我自己的汉语就够费劲的了,这孩子以后跟着我是说蒙语还是汉语,的确是一个大问题,趁着坐月子的时候,干脆买一本字典看,能学多少就先学多少,先学最基本的爸爸妈妈开始,汉人的拼音实在是太复杂,分什么声母韵母的,简直就是天书一样的复杂,为了孩子静下来慢慢学吧,那天正在我专心致志的学汉语的时候,屋子外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我做起身子向外望去,丈夫不知道从那里鼓捣回来一个能动的大家伙,我从电视里看过那个东西,可以在田里播种,可以拉很多很多的柴禾,就不知道那东西叫什么,电视里的播音员说话太快,我的汉语又不是很好,就没记住叫什么名字,反正种地能用上的东西,后来听丈夫说叫四轮子,烧柴油的,自从丈夫弄回那个叫什么四轮子的东西之后,他就天天的开着那个四轮子漫山遍野的练习,蒙族人都是好动的,我心里合计,等我哪天身子好点了,我自己也要开出去转转不可,每天我都在窗户里看丈夫怎么开动那个四轮子,我慢慢的记住了开动步骤,默默的记在心里,等着瞧吧,我一定能开动那个四轮子,小时候家里的母猪我都能骑走,就那个破四轮子还开不走啊,日子就这样的过去了,就在孩子满周岁的时候,机会终于被我等到了,家里所有的人都到邻村去拜寿,婆婆把狗剩儿也抱去了,我自己在家里没事可干,就准备搞一点事儿出来,一抬眼就看见院子里的四轮子,心里想好了今天就搞它,说时迟那时快,该出手就出手,拎着那个摇把我就窜出去了,打开钥匙眼眼儿,插进摇把,我两个膀子一较劲,那个破四轮子就着火了,我飞身跳上车一脚油门就撞大门框上了,别说这破四轮子还挺结实,门框都撞散架了,它还没咋地,先兜一圈再说,破门框回来再修,村里子的小路平溜溜的,四轮子跑起来屁股后面还有一股满天的尘土,这玩意可别老家的母猪跑的快多了,只是没有母猪背上软乎而已,只要跑的快就好了,我心里那个乐啊,心里不禁在想,小时候我骑马,马踢我,我骑猪,猪咬我,想骑骆驼还够不着,出了村子我就上了大路,随着四轮子的突突声再加快,这心里这高兴劲也在加快,什么马车啊,什么牛车啊,我全都超过去了,就在我忘乎所以的时候,正对面来了一辆小巴,好像比我还快,幸福来的太快,意外也来的太快,当时就听咣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