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三年不见,别来无恙。”撇开她伸出的手,子雅的眼睛直直看向耶律风。
“子雅和云儿,曾经认识?”屋内气氛很怪,耶律风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浓眉深锁。
“何止认识,如果不是军师,只怕子雅早就魂归九天了,是吗?军师。”那双凄楚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耶律风。
“三年前,大王不记得了吗?你亲手将军师打入冷宫。”
三年前,打入冷宫,耶律风的头有一些疼痛,细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重现,好看的俊眉纠结的更深。
“凌倪云,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大王忘记了过去我不知道,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大王也不爱你的事实吗?”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之于我,对,也许大王并不爱我,但是你呢?用狐媚之术就能迷惑的了他的心吗?”三年前,大王能生生的将她送入死亡,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其实也并不爱她。
显然,子雅的话奏了效,是啊!他爱过她吗?多少次的不信任,多少次的伤害,这是爱吗?凌倪云扪心自问,却发现心口越来越痛。
“大王,你还要被她迷惑多久,你根本不爱她,不然你不会将她推向刺客的剑,不是吗?”子雅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只是,耶律风完全无法言语,只是僵立在原地,任由溃裂的头痛折磨着自己,零星的片段,开始收拢。
“大王。”子雅苍白的手指抚过耶律风俊美无寿的脸颊,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多年,大王始终不曾爱上过我。为了你,我可以付出生命,只是为什么?恩?耶律风,为什么,你不可以爱我?”一滴泪盘旋在眼中,却始终未曾落下,她为什么要这么凄楚,为了他,她再也回不到那个快乐的子雅公主,而他,一句简单的话,破灭了她所有的梦想。
“子雅!”任由她冰凉的指尖停驻在自己脸上,耶律风眼中是满满的抱歉。
“大王,让子雅来告诉你,她是谁!”
“大王,她是你的云妃娘娘。是行刺你的云妃娘娘,是被你打入冷宫的云妃娘娘,是被你推向冰冷利剑的云妃娘娘,你真不记得了?”
一字一句敲打在凌倪云和耶律风心上,像一根根尖锐的细针,刺的两人生疼,原来说话的话,是可以不算数的,说好了要不计前嫌的相爱,说到底,还是心里最深的倒刺,一拔,便喷涌出大量鲜血,痛不欲生。
“大王,你记起来了吗?”子雅的眼神变得暗淡无光,他记起来又如何,记起来,就能改变他并不爱她的事实吗?
“啊~”一身低吼,耶律风只觉得自己的头痛的要裂开,有什么东西正从裂缝中前赴后继的涌出。
“大王。”终究还是不舍得,子雅凄楚一笑,终究对他还是狠不下心,这就是她的宿命吗?
“云儿。”不理会子雅的关怀,耶律风转而看向一直安静的站立于一边的凌倪云,却发现,泪滴源源不绝的自她眼中划落,她的表情失去了一向的冷静,仿佛压抑了许久的痛苦,一朝要尽数释放。
“风?”她知道,他记起来了,只是,为何他的眼神闪烁不定,难道,昨夜的爱情誓言,真的只是她的幻想,如子雅所说,其实,他也从来不曾爱上过她。
屋内三人,就这样静立着,谁也不再言语,时间似乎被冻结,冻结在这伤人的一刻。
三日后。
暖暖的春风中,夹杂着些许花香,昨日,所有战马逃跑的狂漠国终于无法嚣张起来,急急的退回了国内,而耶律风也终于知道了,野外的那两天,她都在忙什么。
她用她所谓的动物感情原理,说服了一群为数不小的鼹鼠,挖了一条直通狂漠国战马厩的地道,通过这条地道,狂漠国马厩中的上万匹战马,在一夜之间,尽数逃跑入耶律国城内,现在,城外已经开辟了一片广阔的野地,设为王家御用马场,饲养这数量庞大的马群,这场帐就这样不战而捷。
只是,这也就意味,她的离开,这离开,也许是永久的离开,一生一世都不再相见。
“真的要回去吗?”耶律风看上去很平静,但是难掩语气中不舍。
“恩,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她清浅一笑,却保函了无数的情感。
“那你保重。”不离开可以吗?他想挽留她,只是她脸上浅浅的拒绝就代表了一切。
“恩!你也保重啊!”瘦弱的人儿步入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强忍着不回头,她怕这一回头,又是割舍不下的眷恋和完结不了的痛苦。
“以后我们还能是朋友吗?”隔着帘子,他问道。
“朋友?不要了吧!太累了,后会无期了。”女子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这爱情里,她伤了心,心太累了,她也太累了。
“也好,后会无期。”
长时间的沉默,只剩下暖暖的风撩起车帘子,露出她的锦缎绣鞋,但是她的容颜,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留下好吗?”默默的对着车内人儿比着唇语,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了,他的心撕裂般疼痛。
“不要后会无期,有缘再见。”车内的人儿像是感应到他的无声的乞求,其实,现在,他们只是无法释怀,也许等以后,总有那么一日,他们能再次坦诚的,无包袱的相爱。
马车浅浅驶远,耶律风的双脚却被牢牢钉入地面,无法动弹,眼见着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这种痛苦,一次伤人心,两次断人肠。云儿,如果你感应到我对你的心,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到我身边,一生一世,我只为等你而存在。
“她已经走了,咳咳~”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恩。”头也不回的,他应道,她走了,这次离开,又是多久。
“明日,我也会离开。”身后人儿语气委婉哀伤。
“为什么?”没有爱情的守候,他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个。
“因为,我心中很苦。”身后人儿凄楚一笑。
他是怎么了,让一个好累,一个好苦,他苦笑,离去吧!如果离开他能让她们解脱,那么,就离去吧!只是,如果有一天再相逢,时间能拨回以前,还他一个以前的凌倪云,以前那个大宛国子雅公主。
“你的身体?”他在担心她的身体。
“没关系,太医说体内毒囊已经破,毒液多半已经释放出来,只等慢慢调理就好,你不必再感到愧疚。”知道他还在为这事情耿耿于怀,她宽慰他道。
“那就好。”
一滴泪划落俊美的脸庞,他爱的女人,爱他的女人,原来,爱情有时候好无奈。
“你不问问我去哪?”身后人儿强作欢颜,最后再关心她一次,即使是假装也行,就这一次,她就再也不抱任何幻想。
“你不回大宛国吗?”他担心道。
“呵呵,以什么身份回去?耶律国王后,大宛国子雅公主?很多地方,我都回不去了。”她的笑凄然柔弱,这样的子雅,连她自己也开始心疼,所以,她想做回她自己,活泼的,快乐的,自由的,甚至是那个嚣张跋扈,人见人恶的女子也好。
“那你可有去处?”
“恩,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去处,只是你,呵呵,偶尔还是放心不下,你啊!你啊!你啊!”一连三个你啊!倒让他们之间亲昵的像许久未见的老友般亲切。
“子雅,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只有这句对不起。
“这世上,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们之间,更是如此,风,我能这样叫你吗?”一阵风吹来,吹乱她的发丝,这是风的气息,只是,她好久都没有去感受了。
“恩。”他应到,那滴泪随着这阵风风干,他回过身,笑着的看向子雅,第一次,这笑达到了眼底。
“风,你爱过她吗?”她想确定的只有这一件事情,其实在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再一次的自欺欺人,到现在似乎变得没有必要,只是,有些事情,她想听到他亲口说,这样,也许,也许败的就没有那样不堪,至少她是输给了爱。
“恩,很爱,因为很爱,所以伤害。”他给了她答案,嘴角依然是浅浅的笑,他笑的样子,真的可以迷倒时间万千女子。
“呵呵,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再一次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腕,她给自己最后一次权利,明日,她还自己自由。
“恩,好,进去吧!”捋起她的发丝,别至她耳根后,他的动作是一如既往的轻柔。
马车内,凌倪云打开包袱,包袱内,一尊玉雕美人印入眼帘,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是记忆中,他唯一一次送给她的礼物,温热的泪划落,滴入玉雕美人眉心,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风,我爱你,后会无期了。”默默的在心里感叹,爱情啊!
有缘再见,等我们都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我们也许爱的就没有这么累了,将玉雕埋入衣物,一阵风吹入车内,揭开绣花窗帘,外面一片春意盎然,第几个春天后,她和他才能自在的面对彼此,对过去的事情不再心芥蒂,她希望这个春天不要来的太晚。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