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书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说:“只要你乖乖听话,服从侯爷的命令。我就能让她起死回生。”
林潼心中欣喜如野草般滋生,且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是这一丝希望仿佛黑暗中的曙光一样,他激动道:“你说得可是当真?不曾骗我?”
“何须骗你!”阎书说:“我师傅是阴阳师,穿梭阴阳两界,师傅走后,将招魂术传授给我。”
林潼皱眉,他的龙鳞镜可回到过去,可制造幻境,还有什么不可信的,他说:“只要你能救回本座的王妃,命都可以给你!”
“不需要你的命。你现在只需要找出伤害郡主的凶手。”伤害郡主的人一定要找到,因为那个暗处的人实在太危险,他若是知道郡主的身份,那岂不是知道林潼和侯爷的关系。
而这样发展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嗯。”林潼也知道要找出幕后凶手的重要性,所以他让小东西留在醉香楼,一是为了帮忙处理秋莲姑姑的尸体,二是想让小东西查探一下杀手是否还回来。
林潼走到阎书的面前,他目光凶狠而又冰冷:“阎老大,希望你真的不会骗我,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真的去阎罗殿,坐实你的姓!”
阎书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冷哼了一声:“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林潼猩红的眸并未褪去红色。他点了点头,既然他敢这样说,就信他有真本事,林潼匆匆出门,带了一批东厂侍卫前往醉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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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离找到奴兮的时候,奴兮晕厥在一处山路旁的树身边。冢离上前,扶着奴兮的手臂:“奴兮,醒醒。”
昏睡中的奴兮,睁开了双眸,当她看到面前的清俊小生时,伸出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哭了起来:“百户大人!”
奴兮刚离开醉香楼没多久,就被人抓了,没有武功的她。只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后来她被弄晕过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冢离身子僵硬在那里,他,他还没被女人抱过,这种感觉感觉好别扭,他试图推开奴兮,可是奴兮哭得更大声,冢离面色微滞,只好由着她抱。
这时,冢离听得动静,他想抱奴兮离开,那天上坠落的网,却将他们给为困住,二个人紧张地扯着网,却不想越扯越紧。
有人骑马而来。
看到被困的冢离和奴兮,马背上的人倏然冷下了脸,那马背上身穿铠甲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慕容雪。
“慕容雪……”奴兮憎恶地瞪着他:“是你抓了我来,想要威胁我家小姐?”
冢离听到奴兮说宫蔷柳,眼神中闪过一抹奇怪异色。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慕容雪凝眉,难过道:“可是,到底是迟了一些,你家小姐已经死了,如今我做什么都是无用。”
奴兮瞪大了眼睛,她刚是不是听错了,她用力扯着那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我家小姐怎么了?”
冢离握着奴兮的手臂:“奴兮冷静点。”
“百户大人你说我家小姐怎么了,她怎么了?”奴兮脸都吓白了,整个人更是犹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
冢离眉眼深邃,却是一言不发。团向帅号。
“哎……若是她嫁给我,命运就会改写。”慕容雪摇了摇头:“选错了男人,是会赔上自己性命的。”
“你?”冢离讥哨地勾起嘴角,眼神中满是鄙视和不屑:“就你这种烂人,配么?”
“冢离你说什么,说本都尉是烂人?”慕容雪的长矛指着网中的二人:“信不信,本都尉戳烂你们的身子,让你们成为真正的烂人!”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冢离冷笑一声,他用手撕扯开那丝网,看得慕容雪差点从马背上跌落,这是西域罕见的缩骨网,他居然能徒手撕开。蔷柳已不在了,他本想将这个小丫鬟也杀掉,可没想到,居然来一个还算厉害的家伙,他长矛朝着网中人刺却,却不想被冢离给拽住。
冢离将他从马背上给拉了下来。
慕容雪整个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手中的长矛也松手了,他身后的侍卫一股脑冲上前来,冢离说了一个“定”字,那些人就如石化了一样,以原地姿势站在那,动惮不得。
奴兮揉了揉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是真的,她真的不是在做梦么?一向不怎么靠谱的百户大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呢?奴兮瞠目结舌地看着,心中却如被石头压住,沉重得喘不过气。小姐……小姐真的如慕容雪所说,出事了么?不,奴兮不信,她没亲眼所见,是不会信的!
慕容雪吓哭了,他觉得自己是自找死路,他爬起来想跑,可是也被冢离给定住了。
冢离将奴兮给搀扶起来,他看到奴兮眼中的讶异,顿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说了声来,便带着奴兮到慕容雪的身边。
奴兮看着定形中的慕容雪,又看看冢离:“百户大人,他——”
冢离说:“你可以抽他,为你家小姐报仇。”
“奴兮你敢!”慕容雪虽然作茧自缚,但是还想用自己的身份来吓吓这个小丫鬟呢。
奴兮一个巴掌甩上他的脸:“你看我敢不敢!”
“你——”慕容雪眼中喷火,简直要将奴兮给烧成灰烬。
奴兮为了匀称,又给他一个巴掌。
慕容雪左右两边都挂了彩。
冢离忍俊不禁,渣人欠收拾,他忍很久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慕容雪从见过这种诡异的武功,他印象中的冢百户,和窝囊废差不多,如今怎么会判若两人。
冢离看了一眼奴兮,奴兮突然晕了过去,晕在了冢离的怀中。
冢离做了一个关闭其他侍卫感官的手势,此时,便只有慕容雪能听到他说话,他说:“在未来的21世纪,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何欢的女子?”
简直是平地惊雷,慕容雪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他说:“你怎么会知道我认识何欢?难道你也是穿越来的?”
“呵……”冢离笑了一下:“沈维良,你信不信,现世纪轮回,皆有报应。你和红珊谋财害命,便死于车祸,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意外吗?”
慕容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炸开了一样疼,他说:“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冢离决意不提自己是谁,他说:“本来该将你留给王妃处置的——可我在人间的时日不多了,我就帮王妃铲除你这人渣败类!”而且王妃一直顾忌九千岁的处境,杀不得慕容雪,但是他冢离才不怕。生死簿上早写明,慕容雪活不过除夕。
慕容雪额上青筋爆凸,他吼道:“你凭什么杀我?凭什么?”
“凭我让你一半灵魂穿越到慕容雪的身上——”冢离笑了起来:“人不能做坏事,不能三观不正,否则,一切的报应后果都得自己承受。就像你一样,你今生以为自己穿越成大将军之子,是走了运势,其实不是,让我告诉你吧,何欢她也在这个朝代!”
慕容雪睁大了眼睛,他说:“那个丑八怪还没死!”
“丑八怪?”冢离摇了摇头,他说:“一个人一张皮,再丑,也都是爹妈亲生的。沈维良,你心术不正,一生少了宽容和善良这两样品格。你注定,要因此付出代价。”
“哈哈,我不信!”慕容雪不以为意,他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他说:“人,追逐好的东西,是没有错的,何欢自己白痴,情商低下,怪不得我。”
“的确怪不得你,这都怪我。”冢离眼中有愧疚,他每每想起此事就夜不能寐,因为一个打赌,犯下滔天大错。
改写了她一生的命运。
慕容雪越发听不懂,他说:“你还没有说,何欢呢?我想知道那个丑八怪现在过得多凄凉!”
冢离冷嗤道:“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
慕容雪怒道:“放屁,我不会死的,我会长命百岁!”
“就成全你——偿命。”冢离一手盖在慕容雪的天灵盖上,只见他手下的慕容雪整个人开始发抖,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电击一样,浑身又痛又麻。
“阿离——他命不该绝,不可胡闹!”
有声音,从地下传来。
是老头的声音!
然,冢离不听,他见慕容雪只剩下一丝气息,便放了手,他说:“宫蔷柳就是你要找寻的何欢。”
他看到慕容雪眼瞳缩了缩,虽不甘心,但也只能带着不甘心去阴曹地府。接着慕容雪就只剩下一副皮囊,骨肉都已不在,就那样凄惨地死在荒郊野外。
冢离挥手,将那些侍卫全部送回。
地下那个声音又传出来,声音听起来很愤怒:“阿离,你这般放肆,连爹的话都不听,你赶紧给我回来!”
冢离对着地下说道:“爹——我只需要一晚的时间,过了今晚,等她魂魄齐全,我就能回来了!爹,求你帮我再争取一晚的时间!”
地下的阎王说:“你的肉身——死期已至,你待不过今晚,若是强行,是逆天而行,会遭惩罚!”
“不行!老爹,你一定帮我撑住,我这就去青绝府——”冢离抱着奴兮起身,可是他明显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的刺痛,他不属于人间,不属于这里,他来自冥间,他的爹爹是地下的冥王。
冢离带着奴兮回青绝府,他不敢再待在烈日下,他寄居的肉身,真的时日将至了,他待在人间会很危险,不过幸而,晚上,是黑夜,他还能撑一撑。
这厢——
林潼醉香楼一番查探,没查出蛛丝马迹,但他离前,有人给他送了一封信。信上人说,能告诉他,他想知道的。
时间是今晚上亥时,人兽修罗场见。
亥时。
林潼紧锁着眉头,带着东厂侍卫回府。
他本该操办除夕事宜,可如今哪还有心思。
刚到府中,便看到了宫中的公公小乌子,原是奉命前来,抚恤他的。
可笑,这个皇帝可还能再虚伪一点?
他和太后明明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现在倒是来安慰他?他忍着胸中升腾的怒意,没有将那小乌子给砍了。
敷衍了小乌子,林潼铁青着脸进府。
他想去找阎书,可阎书只留下书信,说是十二个时辰内必回。林潼拿着书信,心中空洞。这人所说,也不知可信不可信,他凝着眉回绝情阁。
奴兮也回来了,她一路跑得几乎断气,看到林潼开门,忙喊了声:“姑爷!”
林潼转过身,看到奴兮,和她身后的冢离。
奴兮跑过来,一脸的泪:“姑爷,我家小姐她……”
林潼没有说话,他现在也不确定阎书所言是否是真,他说:“冢离,带奴兮下去吧,莫要叨扰了王妃。”
“是,阿离领命。”冢离扯着奴兮的手臂,可奴兮一直鬼哭狼吼着。
林潼关上了绝情阁的门,他快步到床前,看到小东西睡得安详,他握着她的手说:“不信你对我能这般残忍,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的……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你要履行你的诺言,我最痛恨欺骗和背叛,所以,你不会欺骗我的,对不对?”
林潼拿出青色龙鳞镜,他找天狐大人,问这世间是否有起死回生之法。
不同于上次说味子毒药无解,这一次,天狐大人对他说,确有其事。
有阴阳师,有招魂术,但是前提是,那人得有极高的修为,和九曲阴阳盘,九曲阴阳盘,是命格盘,可帮助枉死的人回生。
林潼握着龙鳞镜的手一直在颤抖,他交代天狐一些事,这才关掉龙鳞镜……
确有其事,所以,他得相信阎书,得相信他!
他坐了一会儿,容嬷嬷前来敲门,说是尉迟沁儿要见他。
林潼谁也不想见,他只想留在房中陪宫蔷柳。
可是——
他现在还有求于阎书,所以他不得不去看望尉迟沁儿。
林潼一路到尉迟沁儿的房中,他的精神有些恍恍惚惚,总感觉自己是飘着过去的。
刚推开门,就看到尉迟沁儿爬下床,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来。
他站在门口微微一愣,便听到沁儿痛苦地呻吟着。
他的心变得好冷好硬,他觉得此时的尉迟沁儿太矫揉造作,中毒了生病了,为什么还不好好躺着?
他没有过去扶她,而是缓慢地踱步过去,冷着声音道:“你找我什么事?”
尉迟沁儿坐在地上,她靠在床沿上,撑开眸看着林潼:“潼哥哥,我听闻……听闻王妃她……”
“是不是很如你的愿?”林潼整个人都很暴躁,对谁说话都想发脾气。
尉迟沁儿心中是痛快,可是她面上表现出来的,是难过和悲伤,她说:“我很抱歉。”
“沁儿,你说吧,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若是没事,我就回去陪王妃了。”他一心归去,只想陪在她身边。给九千岁请安:.
尉迟沁儿张了张唇:“潼哥哥,你似乎比以前更加厌恶了。”
“我没有。”他只是心疼小东西,他只是对其他女人不耐烦!
尉迟沁儿白着脸哭了起来,她委屈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为什么这样爱你,为什么要爱你?我想说服自己放弃,可是我不甘心,多少年了,我从没看过其他人一眼,潼哥哥,你知道吗?”
面对尉迟沁儿的表白,林潼倒是显得无动于衷,若他无绝色之姿,她何以对他念念不忘?说穿了,她也只是图他的脸而已。
都是有所图的,不曾有高尚可言。
“我不想知道!我跟你说过了,我只爱宫蔷柳,我只爱她一个,她如果死了,我也跟她陪葬!”林潼怒气大增,他看也不想看尉迟沁儿,只冷冷道:“你好生休息吧!”
尉迟沁儿摇了摇头,她看着他决然冷漠的身影,笑得眼泪横飞:“我恋君半生,生白发,蚀骨心痛,君却不愿多看我一眼,我尉迟沁儿,何必再活——”尉迟沁儿抽出一把匕首,她看到林潼转过身的瞬间,她将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上——心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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